反派他就是祸水[重生](44)
凤迟龄挑眉笑道:“简单的一句‘搞错人了’,就想轻飘飘地接过?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在看到这样的脸上露出这种哪怕算是讥嘲的笑容,兰素心的呼吸也不由得微滞,避开对方的视线,强忍下心里的滔天怒火,忍气吞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荆思远与沈烨清等人从对方揭下面具,露出脸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去瞥这个人一眼,他们纷纷降低视野,安静地等待着凤迟龄的回答。
凤迟龄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说道:“你们二人既然没伤到我,也没本事伤到我,那就从宽处理好了。”
他指的是兰素心和沈烨清。
两人不动声色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听到对方说道:“‘堂堂帝后和沈公子如此大费周折,咄咄逼人,到头来却冤枉了人’,这种话传出去就像个笑话——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兰素心登时横眉竖目道:“你——”
凤迟龄道:“或者套用你的原话,折了你的双臂,二选一。”
兰素心狠狠咬着牙,心道这个人可真是有够记仇,可吃亏的是她的确是冤枉了这个人,要说可以杀人灭口还好,偏偏这人修为颇深,众人联手也没十成把握将其置于死地,万一到最后灭口没有灭成功,把这件事给捅了出去,那她帝后的名声岂不是毁于一旦。
南阳城里的百姓不会要这样一位心狠手辣,残忍无情的女人上任帝后的。要是连闭关的东煜国帝王都知晓此事,那她还有何颜面坐在这个位置上,整座城里又有哪里有她的立足之地。
思及至此,兰素心面容愈发狰狞,冷笑道:“行,算你狠。”
随即她负手不语,显然是在方才的选择中,选择了前者。
在场那么多人,也不怕她食言。
蝶翼般的眼睫扇下,凤迟龄睨向席淮君。
不知为何,席淮君总觉得对方这个眼神除了让人心悸外,还有种毛骨悚然的不好预感。
凤迟龄不再展露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冷冰冰地望着席淮君,一字一顿地道:“至于你,方才趁我与那两人交手时,伺机伤我。现在我们一对一,生死由天如何。”
身后弟子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突然一人说道:“打就打!我们师尊才不会怕你!”
席淮君转头瞪了那名弟子一眼,随即冷哼一声,冲凤迟龄道:“就凭你的这张脸,你觉得我还能痛痛快快,毫无顾虑地和你打上一场?”
“怎么不能。”凤迟龄把玩着手中的面具,道,“要不然我戴上跟你打?”
席淮君振了振衣袖,蹙眉道:“不用,凤迟龄。我和帝后他们一样,向你赔罪。这次就算我冲动,伤了在这件事上无辜的你,可是你也别得意,若等到以后,你有把柄被我捉住,到那个时候,就是你的末日。”
“拭目以待?”
萧然仰望着两人一来一句,想要悄悄溜走,突然被凤迟龄一把拽起胸襟,那张极美极清俊的脸近在咫尺,他吓得闭上了眼,嚷嚷道:“啊啊啊别杀我,我只是听了青楼老板娘的话,叫来了沈公子而已,其余的事我可什么都没干啊!!”
凤迟龄淡漠地看着萧然那张慌乱又紧张的表情,问的却是兰素心,道:“不知帝后,可知噬魂蛊遗失一事?”
兰素心抱臂道:“噬魂蛊?这种蛊虫不是在几百年前被魔尊所得,藏在邪绫殿堂了么?怎么,它丢了?”
凤迟龄道:“那么帝后是不知晓噬魂蛊遗失的了?”
兰素心歪头道:“从未听说过这东西遗失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紫魇王这个废物,到底在搞些什么?
凤迟龄眯眼道:“那不妨请帝后与沈公子,还有在场的所有人都来看看,在这个人的脖子上,都显现出了什么东西?”
他猛一用力,萧然即刻被他摔在地上,被扯得微开的衣领松松垮垮,脖颈露出一截皮肤。
众人逐渐向前聚集,其中还有席淮君的弟子们跳了一下,都想看个清楚。
所有人都朝前方靠拢,连上官允也因为一时好奇慢跑了过去,唯有荆无忧像个木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凤迟龄见状,沉默许久,唤道:“无忧。”
声音太过于熟悉,荆无忧下意识地应声道:“在……大师兄。”
喊出“大师兄”的时候,音量顿时就弱下去不少。
对此,凤迟龄顿了顿,问道:“不过来吗?”
荆无忧踌躇不定,视线紧紧盯在自己的脚上,在意识到这样似乎有些刻意了,呼了口气后缓缓迈开步子,低着头一路前行。
距离一步一步地拉近,荆无忧的心跳也在一步一步加快速度。行走途中,他完全不敢直视对方。
“这是什么,又红又紫的纹路还是线形?什么东西啊?”
“不觉得这有点像是蜘蛛网吗?”
“的确挺像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在人的脖子后面会有这种可怕的东西。”
荆思远思忖道:“除此之外,他的脖子上还有一个细微的小洞。”
兰素心盯了半晌,肃穆说道:“莫非是……”
青叶折扇“唰”地一下展于胸襟,遮住凤迟龄的半张脸,他眯眼道:“不错,这个人,萧然,他中了噬魂蛊,并且正在被人操控神志中。”
☆、告白
“之前我在九火琉璃台与意图伤害太子殿下的人交手过, 在对方的后颈上也有这样的状况,所以那些刺客并不是魔修,而是被人下了噬魂蛊,听从那个人命令的傀儡罢了。”
兰素心听后,颇显疑惑地望向沈烨清,问道:“怎么回事?”
盛容轩抢在他前面一步回答道:“从袭击太子的人身手上看去,绝对是魔修无疑, 这是不可能弄错的事。倒是你说的话,我们又凭什么相信。”
他指着凤迟龄,神情戒备。
凤迟龄丝毫不恼, 自觉把他当成空气,负起手有条不紊地说道:“相不相信是你们的事,没谁逼你们相信,但我还是想提醒一下帝后, 意图伤害太子殿下的人并非只是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还有就是不要过于信任沈公子的能力,他自己还只是个金丹初期的年轻人, 嫩的很,期待心不要放太高了。”
盛容轩与席淮君的眉头在同一时间内高高拧起。
对他们两个人来讲,沈烨清既是前者最憧憬的大人,也是后者最看好的后辈, 乃至于一听到有人质疑他,就像是自身被遭到了同样的质疑一般,十分窝火。
席淮君毕竟身为长辈,相对而言要沉得住气, 更何况沈烨清自己也没对凤迟龄的这番话作出表态,一副冷静的模样。
可是盛容轩却不同了,他当机立断反驳道:“你知道沈大人有多厉害吗?是,他修为是比不过你,但其他的方方面面,他做得都很出色,你不懂就不要乱讲行不。”
凤迟龄掏了掏耳朵,道:“我不想和你这种废物争辩,言尽于此,好自为之。”
说完,凤迟龄转身欲走,一直沉默的沈烨清却开口了,可他这次的开口却不是为自己争辩:“公子请慢,冒昧问一句,萧然现在的情况如何?”
凤迟龄轻飘飘扫了一眼蜷在地上的萧然,道:“目前开来意识还挺清醒,中蛊时辰应该不久,但怕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被何人下了蛊虫,现在只能关进牢房里好好审问,让他细细回想一下自己最近都见过什么人。”
沈烨清陷入了沉思,他半垂下眼睑望向地上的萧然,从神情上看来颇为担忧,随后不动声色地叹出一口气,朝凤迟龄作揖道:“多谢。”
凤迟龄没有再理他,兀自一人离开。
见状,荆无忧立马搀扶起被他一时失手打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上官允,像是为了赔罪特地拍了拍他膝盖上的灰,追了上去。
席淮君也同样与兰素心等人告别,率领一大帮弟子离开。
望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三个人的背影,荆思远失落道:“只怕是因为这次的这件事,无忧哥哥再也不会有想要回来的想法了吧。我这个太子之位本应该是他的才对。”
兰素心怒瞪了荆思远一眼,道:“怎么?要是他肯回来的话,你就要让出太子之位吗!?”
荆思远沉默不语。
兰素心自行划过这个话题,说道:“不过那个姓凤的人说的还挺有道理,我的确是太信任你的能力了,沈烨清。至于袭击我儿子的不管是不是魔修,但昨日在九火琉璃台上你的表现可叫我失望透顶,莫非最近有什么瞒着我的事?”
盛容轩担忧地瞥了一眼沈烨清,轻声道:“大人最近因为忙于找寻凶手,没几天是好好休息过的,可能是因为这个才有些……”
听这么一说,兰素心发觉近日沈烨清的气色确实不怎么好,兴许真的是因为过于劳累,拂袖道:“罢了罢了,就依照那个人说的,将这个叫萧然的带回去,必须严格审问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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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荆无忧把上官允的一只手臂扛在肩上,似乎也没心思向他赔罪,两只眼紧紧地盯着凤迟龄的背后,望对方脚步越来越快,离得他们越来越远,只见荆无忧渐渐从慢步变成了快步,再从快步变成了小跑。
到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才出声道:“大师兄,为什么要走那么快,等等我好不好。”
凤迟龄闻言脚步没有放慢,而是直接停滞住,荆无忧见状也立刻停下。
那张比花还要美的容颜突然转了过来,对此,荆无忧心中不由得又是一怔,而上官允的心理承受能力在之前已经受到过凤迟龄的一次冲击,再来一次只怕是真的要因对方长得太美而陷入魔怔。
不一会儿,他的鼻子下方冒出两条鲜艳的血液,上官允立刻推开荆无忧,往自己的脑门上重重一拍,晕了过去。
荆无忧先是吃惊地看着倒在地上两眼冒星的上官允,再兀然抬首看向一步一步往这边缓缓走来的凤迟龄。
他分明没有摆出任何的表情,可对方还是在看到自己脸的那一刻贸然低下了头,凤迟龄对此也不知晓是该哭还是该是笑,问道:“我长得真那么可怕?可怕到你现在都不敢黏着我了?”
不但不黏着,还异常疏远,莫名像处于冷战。
荆无忧藏在背后的双手不自在地抠着抠着,回答道:“不是,是因为师兄的相貌与我想象的着实不太一样,一时有点难以接受,所以才……”
他从未想过在这个世上有人可以美成这副样子。
当日在璇昆山后山,大师兄的双眸确实令他惊艳,但他那个时候也只是粗粗一看,并未看清,还想着对方的外貌最多只会在“惊艳”二字上左右浮动。
可如今一想,单单惊艳二字完全诠释不了这个人。
凤迟龄听了却是眉头一皱,不悦道:“难以接受是吧,那你就别接受了。”
毕竟荆无忧的这个说法,的确会误导人,凤迟龄一时还以为他这是在讥讽自己。
呀拂袖即走,被荆无忧猛地从后拽住衣袖,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荆无忧,这种话我以前听得够多了。亲人、师尊,以及其他见过我容貌的人,他们都会结合我的命格说我还是戴着面具,拿东西遮挡起来好。”
“你知道当我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吗?我真想杀了他们所有人。”
听到洛潇也包括在内,荆无忧一怔,似是不敢相信:“大师兄,你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