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就是祸水[重生](2)
山中小溪簌簌流淌,鱼儿摇摆着尾巴游过,清澈见底。由于上空的那些仙鹤,导致原本归属于小桥流水的环境,也被如此孤高不群,清雅脱俗的韵味所充斥着,仿若人间仙境。
说是人间仙境,自然也是要有人的。
只是这方圆十里不是溪水树木,就是花鸟鱼虫,很少有人出没。
仅有的也只有那立在高峰上的一栋木屋可谓是独具一格了。
屋内气氛恬静,和煦的阳光透过镶着纱帐的窗户直打进来,更是生添了几丝暖意。
青芒夺目,一道水色颀长身影倏地浮现在半空中,以头朝地脚朝上的姿势猛地降落。
待他的脑袋即将准确无误地砸到地面上的前一刻,一只指若削葱根,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握住了他的脚腕,将他提在半空中。
等洛潇垂眼,清晰分明地望见凤迟龄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眸后。他面部表情地保持这个动作静默了一阵子,兀然毫无预兆地将手松了开来。
“哐啷”一声——
听得叫人头皮发麻。
待凤迟龄吭哧吭哧地揉着脑袋爬起身,准备张口叫唤的时候,洛潇又抢在他前一步,冷着脸道:“什么时候坏的?”
闻言,凤迟龄眨巴着淡雅如雾的眸子,长而卷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层层阴影,仅仅只是看上半张脸,就美得不似真人。
他摸了摸覆盖在自己脸上的碎了一半的魍魉面具,答道:“在虚灵境里面磕坏的,我都被您关了三天三夜了,这些天里啊,我打得那里面的东西是嚎叫不止,它们……”
洛潇打断他道:“以你元婴期的修为,那些精怪根本近不了你的身,更别说打碎这副面具。老实说,怎么坏的?”
见蒙混不过去,凤迟龄无法,从地上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老实说道:“就山下的那群王八蛋呗,个个两面三刀的,先前一口一个仙人叫得别提有多欢了,到后面,呵呵。竟敢趁我跟邪祟斗智斗勇的时候拿起地上石头砸我,砸得我背后都起了不少个包。
“紧接着我就扭头骂了几句,于是一个不注意,就被那老妖怪给一拳打碎了半截面具。不过没事,没伤到脸……不过话说回来,师尊你之前原来没有注意到吗?把我丢进虚灵境的时候,我还以为你铁定已经知道了。”
洛潇不苟言笑地道:“当时你哭着闹着说不去,把脸捂地严严实实,我怎会看得到?”
凤迟龄拖着下巴思量道:“原来如此。”
“你年龄也不小了,我也不好过多责备你。但今后不可再莽撞行事知道么,你应该知道以自己的体质不太好与人过多接触,最近就别单独下山了。”洛潇别过视线,故意不去看他的脸,腾出掌心,似一股虚渺的云烟在其中缭绕,接着凭空浮现出一张纯白面具,将之递到凤迟龄的手上,“这张面具乃用上古白玉石所制,你好生戴着,可别再弄坏了。”
凤迟龄先是笑嘻嘻地双手接过后,在手中把玩转悠着许久后,他拧起眉头道:“这么白?有些过于单调了吧,我可以在上面添几笔吗?”
等洛潇替他把脸上那露出半截的面具摘下,不留一丝空隙地迅速换上这枚纯白面具后,莞尔道:“随你添。”
“好耶,那我……你怎么又来了。”
☆、恶鬼面
要说他先前有多么激动,现在就有多么冷漠。
因为恰在这个时候,一身着华贵锦衣的男子,连个招呼也不打地就从屋外堂而皇之地走了进来。
从样貌上来看,这男子的年龄应只有十六七岁,正面露微笑,惬意地扇动着手握的一把金边折扇,饶有兴致地望向这里。
由于那把折扇的图案过于刺眼,很难不引起人的注意。导致凤迟龄不由自主地就看了过去。
只见在那扇面上点缀着点点艳丽桃花,与一身姿婀娜,花枝招展,穿得遮一块露一块的美艳女子。
从动作上来看,似是在赏花饮酒。
过了会儿,暖光射在扇面上,原本那名女子身旁并无他人,只是在孤芳自赏。
而此时此刻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名男子,一手举杯,一手勾起在她的下颔。女子的动作也顺势变了,变去旖旎在那男子的身上,脸上春光满是被迷红荡漾充斥着的纸醉金迷。
……这玩意儿是他见过的所有扇子里最骚的一把了。
小小年纪品味就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上官允甩着他那把辣眼睛的扇子,狭长的一双狐狸眼似会说话,他往洛潇的身上凑近了几分,谄媚地道:“璇昆山主人今日依旧仙姿绰约,风流倜傥,才貌双绝,英俊潇洒啊。”
这马屁拍的相当熟稔,凤迟龄听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道:“上回师尊交代地已经很清楚了,识相的赶紧滚。”
上官允瞥了眼他那张素雅的面具,道:“仙君都还没说什么,你个死面具插什么劲儿的嘴?”
……
说的什么玩意儿。
扫到身旁比自己稍许矮半个头的人,准备撸袖子动脚教训眼前人时,洛潇笑着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拉到了后面,道:“龄儿,你先退下。”
凤迟龄很想用眼神告诉他:别在别人面前这么叫我!
可惜他此时带着面具,别提眼神了,就连脸都看不见。
蓦地,如他所言,凤迟龄往后退了一步,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边,负手而立,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上官允睨了一眼他,昂首笑道:“仙君啊,你这个徒弟似乎听不太懂人话啊,又哪里能跟我相比呢。”
话落,身后的凤迟龄已经开始默不作声地擦掌磨拳了,洛潇再次拦住他,莞尔道:“不知上官公子此次前来,是否还是为拜师一事?”
上官允摇着扇子,沾沾自喜道:“那是自然,本公子从来都是矢志不渝的。赶紧抬上来。”
不稍片刻,就有两个家丁吭哧吭哧地扛着一大箱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从山下抬上山。
“噗通”一声落地,两名家丁已经累得瘫倒在了地上。
洛潇的视线在这嵌满了宝石的庞大箱子上停留了一时片刻,道:“这是……”
上官允谀媚地道:“一点小小心意而已,还请仙君将我收归门下。”
洛潇垂敛眼睛,道:“上官公子不必如此大费周折,我收徒向来只看眼缘,若是无缘便不必强求。公子还是请回吧。”
上官允道:“先别这么着急拒绝,您先看看这箱子里的数量再说啊。保证这辈子不愁吃不愁喝,到了下辈子也不一定花得完!”
凤迟龄戴着他那张白无瑕疵的面具探出半个脑袋,望见地上那箱沉甸甸的金箱子后,在心底里狠狠翻了个白眼。
据悉,这个上官允在家里小一辈里排行老二。
先不说他母亲身份卑微,只是个庶出的次子,再加上上头曾拿下赫赫战功的嫡出长兄的冷眼相待。
要想引起认得注意已经是难上加难,就更别妄想说要出人头地了。
所以要将他这个遥不可及的梦变成现实,就只有尽快地寻找大能者,拜其门下,让全家族人刮目相看才好。
洛潇还是那句话:“公子请回。”
上官允听若未闻,抬手冲那两名家丁道:“还不快替本公子给仙君打开。”
话说至此,只见方才那累得力倦神疲的两名家丁,还在马不停歇地喘着粗气,像是鬼压身般好久都未缓和回来。
对此,上官允手持扇子掩住半张面,咋舌道:“啧啧,你们俩怎么这么没用。上次抬的时候也没见你们累成这副德行啊,还不快起来,丢人!”
说完,他就用余光去瞧洛潇,发现对方已经被身后的凤迟龄给揪着衣袂,聊上悄悄话了。
也不等他听清两人在说什么,其中一家丁直接喘地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是啊少爷,这次的箱子太诡异了,和上次的……简直不是一个重量的啊。”
另一名家丁还以为是他的错觉,听闻后立马补充道:“对对对,而且感觉每走一步,就更重一分,压得整个人都快垮掉了。直到现在,我的四肢都还是软的……”
听他们说得一个比一个夸张,上官允合上扇子,嚷道:“行了,别他妈的废话了,说白了就是不想干是吧,看我回去不把你们两个打死。”
接着,他就在瑟瑟发抖的两人面前弯下了腰,两手搭在箱子开口缝上,卸了锁,用力掀了开来。
“吱呀——”
见眼前之物,上官允瞳孔皱缩。他瞧瞧里面的东西又转头去望洛潇身后的凤迟龄,指着道:“你……这……”
凤迟龄有些奇了,想着这里面的东西难不成被人给掉了包。
于是他背着手朝上官允的方向径直走去,走到箱前后停下,探头望了望。
只见这被充满奢靡风气的箱子里躺着的并非是什么金子,只是一张恶鬼脸面具。
这张恶鬼样貌极为瘆人。
眼眶里无珠,只流下两条血泪。
左半边脸布满了骇人诡谲的猩红纹路,右半边脸上扎满了数十根细小银针。发黄发绿的尖锐獠牙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两牙之中吐着一条巴掌长的焦黑长舌,栩栩如生。
一看就是专门用来吓小孩的最佳法器。
上官允横眉竖目地道:“是不是你干的!?”
他这番话也并非全无道理,因为这张面具与前几日凤迟龄脸上戴的那张如出一辙。
可凤迟龄却不敢苟同了。
因为他自己的那张还老老实实地揣在自己兜里呢。
只是眼下这张一模一样的恶鬼面具非但凭空出现在了这里,甚至连损坏的一半都给他补齐了,崭新到发亮,这可真是……足够贴心。
面对那纨绔的质问,凤迟龄昂首冷声道:“你能证明?”
他身材高挑,远远超出还处在长个儿阶段的上官允半截头有余。这么一站,气势倒也十足。
尚且他此刻脸上带着面具,上官允看不到他的脸。
否则等他望见凤迟龄的那双看蝼蚁般轻蔑的视线,一览无遗地扫向自己的时候,定会被吓得没半点儿脾气。
上官允自知自己没有认证也没有物证,压根拿不出那所谓的证据。
只是他方才被这满箱金子顷刻间的不翼而飞给弄慌了神,情急之下贸然出口指责。
就算上官允再怎么看不起这人,但他好歹也是洛潇唯一的徒弟。自己这样随意给人定罪,未免不妥。
于是,他转过视线,作揖以表歉意后,不再言语。
这次轮到凤迟龄作妖了,他哈哈笑道:“不能证明你叫个屁。”
“……”上官允手势僵住,无语凝噎,他扭头朝身后二人狠狠骂道,“你们两个废物,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少爷给仙君准备的金子呢?”
家丁甲:“真……真的不知道啊,早上看的时候还好好的。”
家丁乙:“是的,我敢保证,出门前还有的!”
上官允怒极反笑道:“别告诉我是在上山的时候不翼而飞的。”
“好像……就是这样的。”
“啊呸!你们这些蠢奴才,让我在仙君面前颜面何存!”呸完,上官允连忙冲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洛潇解释道:“真是对不起啊仙君,家丑,家丑。改天我定拿两箱金子致歉。”
洛潇推拒道:“不必,公子请回。”
上官允好声好气地道歉完,见他似乎没有生气,便赶忙回首破口大骂道:“你们两个还不快把这东西抬走,娘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