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生存记[穿越](59)
大魏律令对女子的结婚年龄有明确的规定:女子十七岁以上未婚, 就得由官府强行配婚。
但是过早结婚亦有不利——古人也不是傻子,明白过早结婚生子不仅影响母体,也不利子女质量。
了因此,亦有律令规定了最低结婚年龄:“女年不满十三以上,勿得以嫁。”
当时贺兰定读到这条律令时, 只觉离谱。十三岁也太小啦, 还是个小毛孩儿呢, 身体发育根本不完善, 如何就能嫁人生子了呢?结果,现实比律令规定还要离谱!
“不小啦。”司马子如和孙腾不知何时离开迎亲的队伍,挤到了贺兰定身边,正好听到了他的吐槽。
孙腾笑道,“我家婆娘八岁就嫁来我家啦!”
贺兰定:“!”瞳孔震裂,三观尽碎。
“这、这、这.....这不能的....也太小了。”许久,贺兰定才磕巴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这、这、这不好!”八岁!这是禽兽吗?!
贺兰定的情绪一目了然,全写在脸上了,孙腾和司马子如二人看得嗤嗤直笑。
“八岁还没来葵水,你当能做什么?”司马子如大笑,“且当童养媳养着呢。”
“这不好。”贺兰定无法接受,这也太猥琐了,恋.童.癖通通都该死!
心里咒骂这该死的世道,贺兰定将阿昭往怀里拢了拢,心道,我可不管这狗屎律令,谁家孩子谁家疼,必不能让小孩儿早早嫁人去。
孙腾和司马子如见贺兰定的动作,笑得更欢了,两个人使着眼色:我就说吧,他就是个老母鸡属性,护崽得要命。
司马子如道,“拉汉真是天真可爱得紧。”
贺兰定挑眉望向司马子如,心道,这家伙是在嘲讽我吗?
孙腾拍拍司马子如的肩膀,说道,“子如你没闺女,不懂老父亲的心。”又转向贺兰定道,“如今还有抢婚的呢,可不得把家里闺女看紧些,多爱重都不为过。”
孙腾也是个女儿奴,他与妻子成亲多年,就得了个珠圆玉润的小闺女,眼珠子一般疼爱呵护着。
“抢婚!”贺兰定拔高,他看律法还没看到这一块儿呢。忙问,“怎么能抢呢?有没有王法啦!官府朝廷都不管?”
喊完,贺兰定也发觉自己说了傻话,朝廷要是真管用,老百姓也不会过如今的苦日子了。
后来,贺兰定看完律令,又学习各地风俗,才知官府、民间不仅不管抢婚,甚至还乐见其成,引以为一道佳话,以至于掠夺婚竟然是合法婚制的一种——又是想掀翻全世界的一天。
后话不谈,今日是高欢大婚,贺兰定将满腹牢骚都吞回了肚子里,脸上挂上了笑容,招呼孙腾与司马子如,“唉,不谈这些了,今日是贺六浑大喜的日子,咱们好吃好喝,高高兴兴。”
便是再看不过眼又能如何呢?世道如此。贺兰定心中叹息一声:我能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给照料好,就已经不容易啦!有多大能力挑多重的担子。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儿郎们发出嗷嗷狼叫,却是新妇入青庐,新人同牢食、交杯酒,自此合二为一、永结同好,礼成。
青庐行婚礼成之后便是酒席了。穿越至今,贺兰定总共就吃过一回席,是将军外公的寿诞。因此吃席经验并不丰富,也比较不出个好丑来。
但看周遭客人吃得狼吞虎咽的模样,推测高欢婚礼的席面算是够档次的了。
高欢作为新郎官今日也打扮得格外精神帅气,硬是衬得这破落的小院儿都明亮起来——大概就是蓬荜生辉的感觉吧。
高欢穿梭在酒席之间,先是应酬了娄家来人,然后往贺兰定这边来,开口便是满满的酒气,“兄弟们,今日真是多谢了,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日,必不相忘!”
高家贫寒,便是砸锅卖铁也整治不出牌面如斯的婚礼。撑起这场婚礼的,除了娄氏的私下补贴,更少不了高欢好友们的各方帮助。
比如迎亲的队伍,比如贺兰定早前就悄摸摸送上门的布匹。
正可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多方帮衬之下才有了今日这场与寒酸毫不搭边的婚礼,保住高欢面子的同时,也全了娄家的脸面。
高欢端起酒碗一饮而下,豪气而洒脱。和那些喝了酒就或是脸红、或是眼睛眯瞪的醉汉不同。
酒精的作用下,高欢目如寒星,肤若美玉,朱唇似血,风流俊朗中带着一种别样的风姿——贺兰定称之为龙傲天之光。
便是原本对这场婚事并不满意的娄家人,见状也心折于高欢的风仪。
一场热闹的婚礼完美落幕,贺兰定驾着马车领着两小孩儿回家。一路上,两小孩儿争论不休。
阿昭:“新娘子最好看!”
阿暄:“没有新郎好看!”
“新娘!”
“新郎!”
“阿兄,你说!”两人找贺兰定做裁判。
贺兰定闲闲道,“难道你们阿兄我不好看吗?”明明自己也很帅气的啊!大家的审美能不能这样单一啊。
阿暄:“额......”昧良心的话着实说不出口。
阿昭沉默一下道,“阿兄也好看的。但是,阿兄的厉害不在容貌。阿兄会写字,会读书,会挣钱......”小孩扒拉着指头列举贺兰定的优点,企图将“好不好看”这个话题给蒙混过去。
贺兰定:......
“对头,你们阿兄可不靠脸吃饭!”贺兰定这般自我安慰着。
“那阿兄什么时候娶妇呢?”阿昭好奇询问。
贺兰定道,“我还小呢。且过个十年吧。”自己如今这个身体才十四岁,娶媳妇实在太过早了。
“啊?!”两小孩儿同时惊呼,他们可不是不知事的小孩儿。
阿昭更是懂得许多的事情,平日与族里妇人们一道,家长里短听了一肚子,她问,“阿兄是不想结婚吗?”十年后再娶约莫等于不想娶妇。
“没有啊。”贺兰定否定,他不是单身主义者,他还是很想找到个灵魂伴侣相扶度过一生的。
可上辈子都无法实现的事情,这辈子估计更难吧。
难道要娶个十五六岁的未成年初中生?那贺兰定半夜睡醒都要扇自己两巴掌——这是作孽。
可是到哪儿去寻个二三十岁,又能和自己说话说到一处去的女子呢?世人会觉得自己有病——好人妻。
“哎呀,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说!”贺兰定将这些没影儿的事儿抛到脑后,一左一右搂住两小孩儿的脑袋,大笑道,“咱们啊!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已经吃很饱了。”阿暄拍拍吃席吃得圆鼓鼓的肚皮。
阿昭点点阿暄的脑门,“笨蛋,阿兄是指每天都吃饱肚子。”阿昭更记事儿,她还记得去岁冬季的苦日子,便是作为小主子的她们也要饿肚子的。
“阿兄,咱们以后会越过越好的。”小孩儿捧着圆滚滚的脸蛋,眼睛闪闪发光。
“没错!”贺兰定马鞭一挥,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腊月初十大约真的是个好日子,从婚礼酒席返家的贺兰定老远便看到了等在路口的阿塔娜。
“郎主!”阿塔娜一脸喜色,定然是有什么好事儿。
果然,贺兰定刚停下马车,阿塔娜便快步上前,轻声耳语,“成了!”
豆油成了!
“比做豆腐容易。”阿塔娜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结果道来,“十斤豆出八两左右的油。”
“金闪闪的!”金黄色的绵绸豆油从压榨桶中渗出时,阿塔娜都看呆了——她还以为会压榨出和豆浆一般乳白色的浆液呢。
贺兰定将两小孩儿安置好,与阿塔娜一起去看豆油压榨,一脚跨进小院便闻到了扑鼻的豆油香,馋人得流口水。
贺兰定问,“哪一种出油多?”
阿塔娜回,“炒豆子压榨出油多些,但是.....”说着,阿塔娜引贺兰定去看压完的豆渣。
“您看。”阿塔娜抓了一把豆渣,指头一碾,满手油汪,“还有许多油呢,就是压不出来。”豆浆是碾出来的,豆油是压出来的,两者还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