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生存记[穿越](156)
一种可能:召慰宣谕柔然,就是朝庭闲得蛋疼。
家里收成不错,给隔壁穷邻居送点吃喝。一来展示自家的力量——粮草充足,兵强马壮;二来彰显自家的仁慈,就像富贵人家给穷人施粥。
对了,如今佛教盛行,难不成皇帝是突发菩萨心肠,想做些好事?
可是自家人都没吃饱肚子,干嘛给敌人送粮——打肿脸充胖子吗?
不过,倘若此次出使仅仅是皇帝一拍脑袋的随意之举。那便和贺兰家关系不大,贺兰定只要按照自己原本的节奏继续发展就行。
第二种可能:召慰宣谕柔然,是为了稳住柔然。那一定是朝庭出事了,还是大事,才会先稳住柔然这个外忧,好没有后顾之忧地处理内患。
那内患是什么呢?
无外乎,皇权与臣权之争,中央与地方之争。
可是,无论是那种情况,似乎都与贺兰定关系不大——大家都不带六镇玩儿。
细细分析一通后,贺兰定心下有了决算:自己做好最差的准备就是!
首先,取消亲自前往雍州的计划,让可单鹰按照原计划跑一趟,快去快回———雍州离洛阳可不远,万一洛阳乱了,这一路就不好走了。贺兰定自己则坐镇敕勒川。
第二,提前士兵选拔。
原本贺兰定的计划是等到冬闲时从流民中选拔士兵训练,如今却不得不将计划提前,以充实壮大贺兰家的武装力量——不管大魏朝的内患时什么,一旦乱起,柔然绝对会不做人,趁火打劫是必然!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十月的敕勒川, 满目黄金白银——草原染上金黄,山巅白雪皑皑。
怀朔镇城南郊外热闹非凡,白顶的毛毡房一座连着一座, 一眼望去全是攒动的人头。
袅袅炊烟中, 烤羊肉的香味弥散了整个营地, 与各色叫卖声汇合到一处, 组成了第一届怀朔羊毛节的热闹场面。
“清仓大甩卖”无论古今, 都是绝对吸引人的存在。羊毛节举办前的一个月,贺兰定就开始宣传造势,什么“买二送一”、“多买多优惠”、“现在不买, 明年后悔”, 各种诱人的宣传语果然吸引了不少客户上门。
一家毛毡房外, 一个大胡子汉子一手拿着一把烤羊肉串,一边和店家讨价还价,“旁的人家都有折扣,卖这送那的, 怎地就你家半点优惠不给?!”
“那你去旁人家买好了。”鲜于安克制住翻白眼的冲动,虽然媳妇一直念叨他:客人是佛祖, 客人是佛祖——可惜, 鲜于安对佛祖也客气不起来。
这间毡房是鲜于部落的铺子,里头摆放售卖的都是鲜于部落的产出,大部分是羊毛戳制品——全怀朔,哦,准确说全大魏都是独一份。
因此, 非但不给优惠折扣, 价钱还出得很高, 让普通商贩望而却步。
大胡子商人自然知道这家的东西很不一般, 不然早就被鲜于安那横鼻子竖眼的态度给气走了。
“你知道这一张挂毯要做多久吗?”鲜于安气呼呼道,“我家婆娘从天亮做到天黑,才不过做出巴掌大小!”
提起这事儿,鲜于安就来气。自家在怀朔算是富裕的了,牛羊能填满一座山谷,自家婆娘何苦那么辛苦?!
而这么辛苦做出来的漂亮挂毯,竟然还有人讨价还价!气死个人了!
忽得,鲜于安瞥见不远处人群中的一个熟悉身影,连忙坐直身子,凶狠的脸上扯出一个笑来,对客人态度一变,“那什么,你就买吧,保准不后悔,等到明年,绝对不是这个价,想买都买不到!”这倒不是什么销售话术,而是大实话。
鲜于部落的羊毛戳制品全都被贺兰家吃了下来,今年并未在市面上销售,只等明年作为新品推出市场。
“再宜点呗。”大胡子商人是真心喜欢毛毡挂毯,色彩鲜艳不说,和普通的毡毯还不一样,眼前这毯子上的花纹是凹凸有致的,猛一看像真花一般。
“便宜是真便宜不了的。”一个女声突然插入买卖谈话,正是办事回来的阿荻。
阿荻走到鲜于安身旁,冲大胡子道,“就么一副挂毯,没日没夜做了一个月。
一个月的功夫能织多少匹布?手上快的妇人三日断五匹。”
因此,在阿荻看来自家一张挂毯的人工成本等同于五十匹布。
“您再看着染料,都是顶顶好的,多漂亮的颜色,五六十年都不会落色的。”阿荻细细推销着。
末了,又递上一叠葛色卡纸,“这样吧,价格是真不能降的,但可以送您些积分券。”
“积分券可以当钱使,在整个营地,您想买什么都成。”
这积分券自然也是贺兰定想出的促销办法,但凡在营地消费就可以兑换积分券,积分券可以当钱在营地继续使用——积分券不够,不得用钱补上?主打一个,来了就别想走,掏光所有口袋。
最终,这笔买卖被阿荻给谈了下来,一张宽五尺,长五尺的方形百花挂毯卖出了两千钱。
一旁的鲜于安都惊呆了,眼睛瞪得通圆,等客人走后和自家媳妇小声嘀咕,“真有傻子买啊?!”两千钱买些什么不好?买这毯子回去能吃吗?
阿荻一胳膊肘捅在鲜于安的胸口,咬牙道,“你小声些!”生怕那些冤大头听不见吗?
一开始阿荻对自家的定价也心虚的,但是贺兰定给她这么建议的,她就硬着头皮上了。
谁知,真能成!
“怪不得贺兰首领总说外头多得是人傻钱多之人呢!”阿荻感叹不已。
另一边,大胡子客商消费一把后,将挂毯交给仆人收好,自己则拿着一叠积分券继续在营地里东逛西逛。
羊毛节的营地里多是卖的羊毛制品,从羊毛帽到羊毛袜,从头到脚,一应俱全。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各色小吃摊了,那扑鼻的香气直让人挪不动步子。
“羊肉角子,热汤汤的羊肉汤,圆滚滚的羊肉角子,好吃哩!好吃哩!”小二卖力吆喝着。
大胡子顿住脚步,有些意动。可是摸摸自己已经吃到半饱的肚子,拔脚走了——吃了扎实的角子,哪儿还吃得下别的啊!
又随意走了一会儿,大胡子在一处排着长龙的小食摊前停下了脚步,好奇问道,“这是卖什么的?”说着嗅嗅鼻子,却闻到一股隐隐的臭味儿。
“炸臭干!”排在前头的人砸吧一下口水,回味道,“油炸出来的!”
不谈炸臭干到底好不好吃,单单它是用油炸出来的,那就不得了——哪怕是一千年后,油水都是最最稀罕的,甚至是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的美味。
北地的老百姓还好些,可以从奶水中提炼黄油,羊屁股上的两坨羊尾巴油也肥嘟嘟的。而耕种区的老百姓们,那真是一年到头都没有一口油水,烹饪方法也就水煮或者炙烤,别提什么油炸、煎炒了。
“油炸?”大胡子想象不出油炸是什么样的烹饪方式,他也不过是商户出生,还没够上吃喝享乐的阶层。待好不容易排到前头,看到那一锅金黄灿灿的油时,眼球都要惊掉了——怀朔这么富裕的?!油用脸盆装。
“客官,你要多少炸干?一钱一块,十钱十二块。”在油锅前忙活的是个胡人少女,看着才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蒸腾的油烟熏得她面若粉桃,隔着热气,那一双湛蓝的眸子像是躲在云中的星子。
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大胡子心神一晃。
漂亮的胡人姑娘名叫须蜜多,刚刚新婚不久,如今跟着丈夫一起给贺兰家干活。
见客人愣神,须蜜多又问一句,“客官,你要多少炸干?一钱一块,十钱十二块。”
“啊!”大胡子回过神来,赶忙问,“你这也卖得太便宜了,能赚钱吗?油可不便宜的。”普通老百姓可是一辈子都吃不上油的。
须蜜多笑道,“这是豆油,却也不贵的。”
“豆油?”大胡子愣住。
大胡子不是第一个问油的客人,须蜜多早就驾轻就熟,她指向一旁的收钱的丈夫,羞涩笑道,“您要是想问豆油的事儿,就问我家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