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生存记[穿越](252)
“真没问题吗?”彭城中毫无动静, 侯景有些坐不住了,“咱们就这样干等?”
行军在外,每天的粮食消耗都是个惊人的数字, 多等一天就给自己增添了一分风险。况且, 他们是来突袭打闪电战的, 本就没带多少辎重。
“于参军没问题的。”贺拔岳却站在于谨一边。
侯景气急,气呼呼扭头回营帐,命人将俘虏的梁军提上来在拷问一番。
军营中传出阵阵惨叫。良久,侯景神清气爽地走出营帐, 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
贺拔岳远远看着,心中划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要等你等。”侯景翻身上马, 点了自己的亲兵随行, “其他士兵都交给你了,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说着一踢马肚,留给贺拔岳吃了一嘴的尘土风沙。
“将军,会不会有阴谋。”贺拔岳身旁一个英俊的少年担忧询问。
贺拔岳眉头紧锁,沉声低语, “就算有什么阴谋, 咱们也没有办法。”侯景毕竟是贺兰定的嫡系, 据说十岁出头的时候就跟着贺兰定干了。十几年的情谊不是他们这些新来的能够动摇的。
“他干他的, 我们做我们的。”贺拔岳心中有了决断,扭头对身旁的独孤如愿道,“他不在,咱们也少了掣肘。”
当下,贺拔岳整军出击,来到彭城城墙下,叫嚣着让萧综交出叛徒于谨。
这项,贺拔岳配合着于谨做戏,侯景南边快马疾驰赶到了泗水河畔,与贺兰定大军汇合。
“彭城情况如何?”贺兰定问侯景。
侯景摆摆手,不在意道,“还那个样子!我都怀疑姓于的是不是假戏真做投了南梁。听说南梁南边就喜欢他这样文绉绉的读书人。”
贺兰定并不接话,只当没听到他见缝插针地泼人家臭水,又问,“那你怎么跑回来了?”
被问到正题,侯景眼睛一亮,嘿嘿笑了两声,得意道,“有秘报!”
侯景不管不顾跑回来,自然是确定自己能立大功才敢来见贺兰定,“郎主不是总教导咱们凡事要发挥那什么主观能动性,要积极主动出击嘛!所以我才不会像贺拔岳那家伙一样呆等着什么都不干。”泼了于谨的臭水,侯景继续不遗余力抹黑贺拔岳。
一边的可单鹰听不下去,丢了个大白眼给他,“你消停些啊!快说重点!”那点子花花肠子,谁看不懂啊。
“知道知道!”侯景点头如捣蒜,“反正我就主动出击了,还就真的有了收获。”
“彭城里的那个豫章王不是南梁皇帝的亲生儿子!”
侯景俘虏了一批梁军后变着法子的拷问,可那些士兵都是底层士兵,能有什么情报——他们就像一群沉默的羔羊,牧羊犬将他们往哪儿领,他们就往哪儿去。
“他们可嘴硬了,一开始什么都不肯说。”侯景气得牙直咬,“不过我一番手段之下,这不是招供了嘛!”
可单鹰惊讶,“不是自己儿子养这么大,还封王了?”
侯景酸溜溜道,“也不知道南梁皇帝还缺不缺儿子。”
贺兰定却觉得有些不对,“皇家辛密,岂是一个小兵能知晓的。”
侯景解释,“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可是将那些士兵分开拷问,似乎他们都多多少少知道点这个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呗。”空穴来风必有因。
“据说豫章王萧综的母亲是东昏王萧宝卷后宫的女人,后来又跟了现在的南梁皇帝。”侯景说得绘声绘色,像是在人家床底下亲眼见过似的,“有证据的,一说萧综是未满月就生的,二说萧综长得肥头大耳,和东昏侯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再说咱们这回突袭为什么会被发现。”侯景说出自己的猜测,“这个萧综据说非常古怪,屋子不让进人,睡觉不睡床,而是合衣睡地上。”
“他还在一间屋内的地上洒满了沙子,每天光着脚在沙子上走路,以至于脚上生了厚厚的老茧。这般就能日行三百里而不累。”
贺兰定立马想到了初中物理知识——固体传播声音的速度最快。
萧综这种合衣睡地的习惯,表明他一直处于一种高度警觉的状态中,哪怕是睡觉都不得安稳。而在沙子上走路,脚上磨砺出厚茧,也是为了随时逃命做准备。
是什么原因让一个本该养尊处优的公子哥陷入这种惶恐不安的惊惧之中呢?能让皇子害怕的,只有在其之上的皇帝吧。
可是,明明南梁皇帝萧衍是个对自己人非常宽容的皇帝——甚至有菩萨皇帝之称。
侯景说出一个信息,“他还下令砍死了徐州所有的练树。”而南梁皇帝萧衍的小名叫做“练儿”——这明明是仇人啊!
几厢印证,一切的谜团和违和似乎都最终指向了一点:萧综非是萧衍亲子。
“不管真假,咱们试一试呗。”侯景反正不在乎于谨的死活,倘若能利用萧综的身世之谜拿下彭城,那自己就立大功了。
“让我想想。”贺兰定习惯性掏出随身小本子,勾画出南梁皇室复杂的亲属关系图。
“萧宝夤现在在哪儿?”贺兰定突然问了句,“去年他是不是被认命为都督徐州东道诸军事,讨伐梁军?”萧宝夤和萧综这两个叔侄都来了徐州,这么巧合吗?
可单鹰接话,“可是后来关中作乱,萧宝夤就成了西道行台、大都督,率众西征,打莫折天生去了。”大魏北境作乱,关中地区也起义不断,歧州、雍州都被关中起义军占了。
“让我好好想想。”贺兰定踱步回了营帐。
他将自己想象成萧综:母亲身份低微,自己身世成迷,可偏偏父皇对自己很不错,封王封地盘,给兵给权利——难不成一切都是谣言,都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北魏的萧宝夤(疑似自己亲二叔)刚刚在徐州转悠一圈,父皇就派自己来守徐州,会不会看似放权,实则是试探呢?
萧综无疑是多疑之人,就连睡觉都时刻警惕着。那他是会相信父皇会不计前嫌地爱自己,还是会相信皇帝养父安排自己来徐州,其实是已经在怀疑自己、试探自己呢?
显然,萧综心中那根摇摆不定地指针早已偏向了后者。
那么,萧综和萧宝夤这对叔侄已经接头联系上了吗?贺兰定蓦得想起很久以前的一桩事情,那是自己第一次提刀杀人,还是灭族——乌丸部落。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贺兰部落和乌丸部落起了冲突,贺兰定起手就灭了乌丸全族,在收缴过程中发现了萧宝夤的私印。
那个时候起萧宝夤就从乌丸部落手中走私马匹,壮大自己的实力。
贺兰定没有清空东西的习惯,福利院中的生活让他无比珍惜到手的每一个物件。因着这一习惯,十多年前偶然得到的那枚白玉印章一直被贺兰定保存至今。
贺兰定走出营帐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小锦囊。
“?”可单鹰和侯景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小锦囊上,心道,郎主是在暗示他已经有了锦囊妙计?
贺兰定打开锦囊,掏出一枚小印鉴,展示给两人。
“智亮?”小印鉴只有拇指大小,上面刻字有些模糊又是反字,侯景瞅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来。
贺兰定解释,“萧宝夤,字智亮。这是他的私印。”
“你们连这个都有?!”不仅可单鹰和侯景吓了一跳,看到印章的贺拔岳也惊了,“这个是真的?”
“保真!”侯景将印鉴丢给贺拔岳,“怎么送进城和于谨接头,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贺兰部落和萧宝夤一直有生意往来,但是萧宝夤并没有给贺兰留下自己的印鉴。反而是乌丸部落手里有萧宝夤的私印。
大约是十多年前萧宝夤刚投大魏不久,自己羽翼未丰,为了取信乌丸部落才留下了自己的私印。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这枚意外落在贺兰定手里的私印竟然在此时派上了用场。
“就说咱们其实是西道大都督萧宝夤的人,过来是为了接应萧综入魏的。”侯景向贺拔岳转述贺兰定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