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下(87)
但闻家嫡孙的命,你必须赔,不然,就是我们整个齐家人赔了。
齐惠妍似懂了这中间门的道理,笑着流下眼泪,站直了身体准备迎接射来的利箭,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凌湙飞身踢来,正正的将她踹离了原处,自己正对向飞驰来的箭矢,一刀劈了下去。
“想杀她?问过我了么?”
酉一的刀正正抵在了齐惠妍的脖子上,“都别动!”
第一百七十八章 刀正正好的砍在了她的……
凌湙脸上用了敷面, 声音也做了调整,低沉沙哑,要不是那身衣服, 宁琅都不敢认他。
这是在发现人来之后, 凌湙隐在暗处快速给自己改的容,又因为段高彦之前有见过纪立春亲卫郭滠的前提在,他这次改的容貌便与“郭滠”全无关系,非常普通且毫无记忆点的一张脸。
若非齐渲突然来上这么一手灭□□计, 凌湙是不准备现身的。
宁琅迅速与凌湙靠近, 在段高彦眼神瞟过来之前开口, “抱歉,因事涉机密,我专门调了府中亲卫守门,他的任务便是保护院中所有人性命无忧, 从他手里夺人头……, 段大人,您府中也有亲兵亲卫, 当知道他们这一行的禁忌。”
或者说, 各府各宅里的亲兵亲卫们,在接下任务之后,便不可能有半刻松懈, 说要保人性命, 但有损折一人, 都是对其能力的侮辱,为免以后身价暴跌,便有忠心护主视死如归之说。
各人府中亲卫的强弱度,有时候也是一门兴衰, 对外展示的名片。
都懂,也其实不用解释,却耐不住宁琅想要掩盖,凌湙刚刚异于常规亲卫们,身上透露出的肃冷杀气。
他怕凌湙暴露,也是关心则乱,更有对即将参与进的大事件,有种慌张的不确定性。
他从未受过如此重任,宁侯府轮不到他接手出头,公主府也是附属一般的存在,他的人生一直在受人指派,未有当家作主的扛鼎之时,这猛然间被凌湙授予重任,一时变故陡生后,就乱了些阵脚。
神色肉眼可见的紧张。
可凌湙敢现身,就自有脱身之计,且就眼前这混乱局面,一名小小亲卫的行事,且不到让这些大人物铭记于心的地步,他们有更为关心的人和事在。
果然,宁琅的解释显得多此一提,反招了段高彦往这平凡脸的亲卫身上扫了一眼,但随即就将眼神落回了,委顿在地的齐惠妍身上,而不远处的齐渲,则黑沉着脸排开众暗卫走到了前面,与其妹对上了视线。
齐惠妍刚小产的身体本来就虚,此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是硬撑着一口心气,死瞪着面前的人,万般凄楚的哽咽发问,“你要杀我?你竟要杀我!”
齐渲一身暗紫长袍,背身的光笼罩着他的脸,叫人看不太清他的脸庞,但浑身冷然的气质,叫人清楚,他动的是真章,而非虚晃一枪的假棋。
齐渲,“你从小因面貌不够姝丽,比不得隔房的姐妹招人喜欢,我便教你以文墨浸身,培养你贤德谨持,扩散你有宗妇长媳之能,助着你入了众多诰命夫人的眼,惠妍,为兄便是花在书本上的功夫,都没有为你谋一门好亲来的深,怕你嫁的不如隔房姐妹们好,怕你被手帕交比下去,怕你拢不住夫君,更让你嫂子教你……教你夫妻之道,惠妍,你告诉我,为兄教你的一切,你用在了何处?”
段高彦站一旁沉默不语,齐渲转而望向他,“段兄,段大人,你真是帮的一手好忙,我妹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枉我将你当做人生知己,引颈至交,你就是这样回馈我的?你明知道她是我最在意之人,你还……你还……”
当那个妇人领着孩子跪上段府门前时,齐渲终于不再侥幸自己心中的猜忌,之后闻辉的天阉之名传出后,他更确定了最好朋友,搞上他最亲之人的痛苦猜想。
带着这样的猜想,再反推齐惠妍踩空坠楼之举,答案近乎呼之欲出。
齐渲痛心疾首,指着瘫坐在地的齐惠妍道,“自甘下贱,白折了我这些年来对你的教导,谨守己身,是一个妇人最基本应备的品德,你却忘的一干二净,做出背夫背族之祸事,杀你,只是不想看到你一错再错,给你一个以死证清白的机会,妹妹,落我手里,你还能得个好死,若落回闻家手里,不说闻家其他人,便是一向优待你的婆母,也恨不能扒你皮抽你骨,惠妍,齐家能在小事上为你出头作主,可人命关天,齐家背不起这个锅,我再偏爱于你,也不能拿齐家百多口人的命,来堵你的缺,惠妍,别叫哥哥为难!”
劝死,也是一门技术。
齐惠妍泪流满面,唇瓣微张,一言不能出。
“酉一,收刀。”
凌湙的命令,向来声出行随,酉一条件反射的转刀回撤,而齐惠妍的颈子也在这迅疾变故里,一把撞上了酉一的刀背。
闷哼声起,却无血飞溅。
前后半息功夫,若非凌湙出声,这颈子是要断在酉一的刀口上了,直直惊出人一身冷汗来,宁琅差点没站住,愕然的瞪着神情麻木的女人,嘴一张就来了句,“别死啊!爷的条件还没谈呢!”
他一出声,沉浸在纠葛里的三人,终于想起了场中还有第三方的存在,齐渲当时脸就绿了,便是段高彦脸色也不大好看,定定的等着宁琅开口。
有凌湙杵在身后,宁琅直挺着脊梁似也有了无限底气,迎着以往连边角都触摸不到的朝中大臣眼神,倒也能不疾不缓的张口,“两位大人,坐下聊?”
来都来了,这剑拔弩张的,回头再引了别人来,可就不好弄了。
小院外被凌湙带来的人控了场,澄园的仆役护院见这边确实也止了刀戈,便收拾收拾凌乱的花木,安抚了其他被惊吓到的客人,再次继续歌舞升平。
众人这次移回了小院的正堂厅内,酉一拎着面如死灰的齐惠妍,而凌湙既然现了身,便自觉的跟在了宁琅身后,待分宾主落坐后,留在厅内的便都是各人亲信中的亲信了。
宁琅作为东道主,待招呼过一轮茶食后,这才入了正题,按着之前与凌湙商量过的方式,开始与段、齐二人交涉。
“我呢,首先是宁侯府的三爷,其次才是怡华公主驸马,自府中发生变故之后,想必两位大人也知道近况了,其中到底是怎么个样子,你们应当比我清楚,本驸马也没别的野望,只盼着诸位大人在谋事的时候,能对我宁侯府稍抬一抬手,别鸟尽弓藏的来个卸磨杀驴,我宁侯府好耐也是公府出身,虽到了我这一代落没了,可祖宗荣耀仍在,且容不得人轻贱呢!”
一段话说完,宁琅的底气愈加足,属于宁侯府公子爷的威风,在近年不如意的事业里消沉、萎靡,但往日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在凌湙给足了保证的前提下,霎然回归,昂着头端坐主位,不避不闪的迎向两人打量的视线。
段高彦上下观察,好半晌才开口,“宁驸马真是叫人别眼相待。”
宁侯府早就淡出权利中心,被疑似皇帝私生女的怡华郡主掳了一子做夫婿后,更沦为了京中勋贵圈的笑柄,早没人记得他们家早年的风光了。
宁侯府有什么出色的子弟么?
没有。
除了宁三爷的美貌,宁侯府无一才能之辈能入众人眼。
齐渲哼一声接上,根本不屑与这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勋贵子说话,只眼睛专注的停留在,被刀背撞闭气的齐惠妍身上,似在等她醒过来,好继续劝她去死。
宁琅对这种情形早有预料,在这些权柄握手的大臣眼中,他这样的勋贵子,尤其是落魄府邸的勋贵子,是没有让人尊重的本钱的,连结交的价值都没有,又何谈平起平坐?
他恍然懂了凌湙一再叮嘱他的话了。
不做附庸、随属,以宁侯府为底,握住行事主导权。
宁琅不以为杵,将齐渲的态度看进眼里,对上段高彦的目光,泰然一笑,“是从来没拿正眼看过吧?段大人,府中瑶娘母女可好?”
一言以变色,段高彦忽而起身,神情漆黑如墨,定定的望向宁琅,“……是你?”
他一直在找背地里给他捅刀的人,瑶娘已经被他盘问过多次,却从她的表情里得出,她并不清楚背后帮她之人是谁,只知道是位非常有势力的公子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