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下(64)
凌湙还专门将自己所知的玩法,用纸张画写了出来,类似说明书一般,附赠在盒子里,殷子霁举一反三,也将各种玩法制成说明书,并且每样玩法的弹珠数目不一,这样只要换游戏,就必然要换弹珠盒,那些豪族少爷不缺钱,尽样玩法的弹珠盒子来一套,百金撒水一样的就抛了出去。
且玩弹珠的不止是男子,这玩意女子也能玩,安安静静的下个跳跳棋、五子棋、走迷宫之类的小游戏,成了各闺中女孩的最爱,特别是凌湙凭着上世记下来的走迷宫图,掷筛子走大富翁类的,一经发售,直接人手一盒,且不分年龄段的成了宴会最流行玩意。
千万不要小瞧这种小玩意的聚财力,那些开在学校门口的玩具店,一块两块的卖东西,你当人家是卖了玩呢?那里面的毛利足够一家老小生活,娱乐至上,这在哪个时代都通用,特别是闲的只能赏花喝茶绣花的后宅,三五不时的开宴会为何?不就是为了打发时间么!有这男女老少都通玩的东西,那直接一整个风靡了。
也就凌湙没有时间去捣鼓乐高,不然一个益智类早教启蒙的卖点,足以再为他圈一波钱财。
秋老两个月前,就开始尝试烧制琉璃了,凌湙实在分身乏术,只能将烧制琉璃和瓷器的要点,默录下来,其中肯定有错漏,但有了烧玻璃的经验,秋老凭着他给的方子,和后面陈氏给的匠人一起,硬生生琢磨出了瓷器烧制法,并按着凌湙画的龙窑草图,砌了条五十米的大砖窑,到他临上京前,窑已建成,各器皿模坯也晾干待烧。
凌湙人虽不在边城,但日日都能收到殷、齐二人发来的信件,二人通过蛇爷转交,报送边城和凉州事务,有需要他决断的,便发八百里加急文件,一些日常小事,多由他二人商量着解决,叫凌湙知道也就是了。
二人秉承着上下尊卑,事无巨细的禀告,哪怕凌湙并未担心他二人有篡权之说,也阻挡不了他们在擅专这块上的谨慎,是一点不给人离间的空隙的。
京畿大小茶楼里,已然有跳跳棋爱好者,和以走迷宫为主的休闲对赌游戏,喝茶谈天之余,扔两角银子出来与人摆上一局,成了新近心头好。
玻璃制品绕了一圈,从江州豪富层里,慢慢渗透进了京畿,凌湙带来的十大车玻璃制品,让纪立春和袁来运等人,拿去当了各府门上的敲门砖,尤其皇帝那里,纪立春更直接往里送了三大箱,讨得皇帝眉开眼笑,走哪都要带着他,以示恩宠。
纪立春成了凌湙的耳报神,每天将皇帝身边听来的大小事,俱无疏漏的讲给凌湙听,撇开朝臣的溜须拍马之言,每日讲的最多的,还是朝庭税课。
自江州开始拖付朝庭科税,至冬日一毛未见后,荆川一地也未见半文税银,反倒上表朝庭,需要户部开仓抚恤。
前年的灾情,经过一年的恢复,并未起到多大成效,流离失所的百姓,反倒因为摊派在头上的徭役,而弄的愈发没了生路,整个荆川已经陷入民不聊生的阶段,如此情景,皇帝竟然还指望着,能从那样贫瘠的地方,刮出一季税科来。
纪立春抚着膝头,手中捻着茶盖,万分不是滋味,黑黝黝的脸上皱的一副难言悲苦,“宣仪殿里,那些老大人们竟然同意了陛下多开科税的提议,户部那边正在为新增的税收想名目,不日应当就会发旨张贴了。”
凌湙在他现居的小院东厢,辟了一间屋子当书房,并未以示威严的,去占据这座御赐的府邸前院,自带的精致书斋,纪立春身为此间的主人,有其对外发展人脉的作用,来往的官员,不时会有上门拜访者,那是显示他主家身份的地方,这点倒不至于会让人觉得有冒犯他的地方。
纪立春倒是想将那书斋让给他用,毕竟他一个大老粗,在前厅大堂里待客也无防,但凌湙却摇头没受,给他留了个待客的体面。
比起形式上的尊崇,凌湙这里更重实际变通。
两人此回说的,就是他们来京这些日子,往外撒的金钱数额,纪立春说的面露忧心,尽管他也知道凌湙并不缺钱,可这么个用法,仍让他有种晕眩之感,他怕如此大手笔,会引来旁人觊觎。
玻璃制品在江州等地揽了大钱的事,如今已然瞒不了人,日前陛下就问了相关烧制方法,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纪立春自己都不知道玻璃方子,哪能为皇帝解答清楚,吱吱唔唔一番后,只能坦言他是捡了现成的便宜,将凌湙一早想的借口甩了出去。
凉州玻璃坊,是他接了韩泰勇的职后,从他家府宅里搜出的一间地下工坊,内里匠人全部出自厌民一族,是刮地皮三尺后,侥幸得来的财源,问皇帝是否要将人召进京来问,然后成功打消了皇帝想要两个匠人,充进皇家工坊的想法。
当今陛下,尤其厌恶厌民一族,有传言其外家祖上有厌民血脉,虽未得证实,但看其母的出身,尚有其真实性可考。
凌湙利用的,就是这种人,在关乎自身隐秘时,会有的怯懦逃避心态,哪怕再有利益可得,比起自身根基来讲,一切都不足比。
此后皇帝再未对玻璃方子垂涎,连带对玻璃制品的热情都消减了一半。
“武帅给的银子还没动,你且放心去结交同僚。”这是凌湙给纪立春的定心丸。
既是为武景同而来,武帅自然不可能叫凌湙出力还要贴钱,金银给的非常足,足到让皇帝知道,会更加睡不着的地步。
话接正题,凌湙发问,“所有人都同意增开新科税?”
纪立春点头,“是的,都同意了。”
凌湙皱眉,“袁芨也同意了?”
纪立春顿了一下,轻声道,“袁大人请了假,其祖母病重,听说前日已水米俱断,陷入昏迷了。”
凌湙叹气,思索着,不知道华吉珏那边能否赶得上,也不知是否能将人从鬼门关上拉回来。
这可真是只能凭天意决断了。
袁来运便是在两人陷入沉默时,由酉一带着进了书房。
“主子,属下来复命了。”他扶着腰刀,单膝拱手跪地道。
凌湙一见他神情,挑眉笑道,“办成了?”
袁来运头一抬,昂扬道,“蒙主子指点,办成了。”
京郊西山狱承接各方重死刑不得赦免的犯人,天牢那边当然也在其列,以往袁来运在西山狱无法动弹,除了身后无人,最大的原因便是手中无钱开道。
凌湙给他一笔钱,让他回了西山狱,带着衣锦还乡之姿,以纪立春近身侍卫长的身份回的家,这下子,他便成了有钱有势的新贵,尤其身上还背了这次绞杀凉羌铁骑的人头功,那不说人人一改往日面目,至少在接到其递来的宴请函时,都是笑呵呵去袁家赴宴的。
袁来运也同纪立春一样,在京中广撒网,向着各狱署衙门里的旧僚属发请贴,然后言语里颇为大气的,让受邀人可携带好友前来一同吃酒饮宴。
交友圈一扩大,天牢那边的狱卒自然就有了交集,不到十天,他就与天牢里的一个狱卒成了异父异母好兄弟。
袁来运低头秉告道,“那人叫陈河,属下在他面前透露了想去天牢见识一番的意思,他为了显摆身份,果然受不得激的答应了。”
凌湙没有时间让袁来运放长线,便让袁来运在来饮宴的人里,专注寻找那种郁郁不得志,总被人言语挤兑打压者,以感同身受的过来者,送钱示好结交,这种人自尊又自卑,受了人家的好后,便会想要在新友人面前展示些社会能力,此时袁来运再捧着他,说一些对其工作地点的好奇羡慕之言,轻易便能激发对方,主动提出带人去见世面之言。
陈河便是袁来运在所有来蹭吃蹭喝的人里,物色出的任务目标。
隔日,凌湙便打扮成袁来运的手下,跟着他一起往天牢见世面。
陈河是一个身材矮瘦,面目有些清秀的青年,负责天牢日常撒扫活计,因为不参与提审押囚等事,与上面上接触不到,便连些微油水都没了来处。
能进天牢者十成十非富极贵,可这些人塞钱求告的对象,都是能直接开牢门的牢头,眼睛是看不到他们这些小卒子的。
凌湙跟在袁来运身后,手上拎着放饭的食桶,学着陈河的样子,走一步敲击一下桶沿,“吃饭了吃饭了,别一个个死猪似的躺着,吃一顿少一顿的玩意,还当自己是金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