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被掉包的罪臣之子 下(206)
嗯,回头就去给那庸医套麻袋,害他们偷偷流了不少眼泪,这个仇必须报。
庸碌军医:……
直至逛累了回到帐中,凌湙才半是责怪半是玩笑的开口,“父亲是怕我与景同兄布阵的战局失利,这是特意出去鼓舞士气的么?看您这一路各角落不拉的样子,看来还是我们做的不够,让您这样拖着病体的跟着操心,真是不孝啊!嗯,非常大不孝。”
武景同此时还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爹今天兴致怎么这样高,原来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攻城战,去鼓舞士气去了。
武大帅因为逛了一圈,气血上头,导致红晕上脸,这会看着倒不显得苍白,气色竟难得的好,被凌湙这样调侃也不尴尬,捧着温热的药碗轻抿,笑的一脸慈爱,“这本也是战前调兵的应有之意,士气高昂则事半功倍,我身为主帅,便有这个义务为战事提升勇武之气,再说,他们情绪陷入低落,也是因为我导致的,总不能所有事务都你们俩做完了,最后这临门一脚还要因我拖后腿,为父征战一生,是不能允许犯这种错误的,呵呵,倒也不是全因为不信你们督导战事的能力,只是多少以我之名出的北境,丁点微末细节做一做,也才不会在后面的捷报上,生出有愧之心,好歹让为父捞个名副其实的荣誉吧!”
话说完,他自己便先笑了,望着凌湙眼神湛湛,又惊又叹,“没料为父如今也能享受一把坐享其成的快乐了,战未开,为父就敢先想捷报之事,哈哈哈,看来你这小十年的常胜之名还是影响到为父了,竟生出这样的膨胀之心,不过……感觉很好!”
武景同伺候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咧嘴笑,除了眼中的伤感实在掩饰不住,整体看来就跟平常一样,昂扬着一身战意拍胸脯保证,“父亲放心,小五的计策向来未失,儿的勇武冠盖三军,此战必无往不利,父亲就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吧!”
武大帅伸手敲他,笑着嗔骂,“瞎用词,叫你平日多看些书不看,什么渔翁之利?……明明就是天上掉馅饼啊!”
武景同愣了一瞬,瞪着眼睛望向一生古板严肃的老父亲,突然就扬起了嘴角直点头,“对,天上掉馅饼,老皇帝做梦都没想到,坑我北境之战,竟平白送了我们个收复失地的机会,可不就是天上掉的大馅饼么?哈哈哈!”
只是笑着笑着,眼泪就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一下子趴到了武大帅的膝头嚎啕大哭,武大帅则怔怔的抚上了他的大脑袋,半晌才叹道,“这孩子,都人到中年了,怎么还这样不稳重?呵呵,小五啊,你可别嫌弃他,还有我们涛涛,总归是不能教的跟他爹一样粗鄙不识文,以后这家啊,就交给你了。”
凌湙敛了脸上笑意,温声保证,“父亲放心,涛涛便如我自己孩儿般,我会用心教导他的,景同兄日益长进,手腕也趋于老炼,家主之职足能胜任,我会在后面永远撑着他,督促他,助他成为帅府里众人的依靠。”
武大帅点头,欣慰道,“好,为父信你。”
之后又问了战事具体开在哪一天,什么时辰,什么部署,又安排了什么人做后勤保障,以及配合南门攻城的北门将领。
凌湙陈兵北防线的事有告诉过他,因此,他以大局的眼力劲,断定凌湙必定对北防线的兵力有安排。
等得到详细的解答,具体将要开战的时辰,以及策应军队的将领名单,这才躺在榻上陷入昏睡,一双大掌始终未离武景同头顶,被病魔折腾的枯瘦身躯,瞧着更有种即将失去的冲击感,令人不忍再看。
凌湙知道,这是时间不等人了。
而赶着时间要以正当名义回京的六皇子,也有种迫在眉睫的紧张感,他首先招来了杜曜坚,将京中形势告诉给了他,末了一副交托重任的悲壮,礼贤下士的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郑重嘱托道,“杜将军,父皇能不能脱离危险,就靠你了,此次回京,望多小心,本皇子静待佳音。”
可杜曜坚自从被夺了爵,卸了职,手上的私兵加起来也不足百,原任上的兵将虽有旧情,可在新任太子亲信面前,并不敢太明目张胆维护他,能睁眼闭眼的放他离京,都算是往日情分没白交的了,这要是北郊行宫的皇帝丢了,以他手上这丁点人,在那样势众的包围圈里,根本没可能顺利走脱。
除非老皇帝半途能醒过来,可据探子的回复,连太医都摇了头,就等着那一口龙气熄火了。
望着殷殷关切的六皇子,杜曜坚扯了扯嘴角,将到了口边的话咽了下去。
其实他想说,这么孝顺,想在天下人面前做个孝子的表率,为何自己不亲自前去呢?嘱托他去以营救的名义,施抢人的事实,连支军马都不安排,敢情是想空手套白狼啊!
这时候他又不免想起了,早年凌湙安排他干的事,那是一条条的对他的生命前途,做了保障的情况下,才指使他去做的,哪怕他当时心怀怨愤,也不得不承认,人家那有的放矢的布局,才是干大事的态度。
光凭嘴说的承诺,怕只能唬一唬初出茅庐的莽撞青年了。
但此时人在屋檐下的杜曜坚,不得不与六皇子把臂泪眼相对,出口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就差竖指对天发誓了,“六殿下放心,末将定当全力营救陛下出囹圄,万死不辞。”
敢紧写信跟主子报告六皇子的动向,顺便将自己要进京搭救老皇帝的行动透露出去,看能不能从主子那边讨一两分计较。
若是刚出京那会儿,还讲究颜面自尊什么的,不敢跟凌湙求助,可到了这会儿,杜曜坚已经顾不得了,好在自身也不是全无是处,至少不是已经打入六皇子阵营了么?主子若有抱负,应当有培养暗中势力之举,有他深入此处,等真到了那一朝一日,定保证他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杜曜坚回头就将,六皇子这条新建产业链的内部组成,一一写于密函当中,并在不惹人注意的情况下,令人送出了门。
希望主子能看在他儿子的份上,救他一救。
凌湙却在收到他的密函之前,收到了来自江州的信报。
进入江州几大豪族联袂修建的,枢密院外围巡卫营任职的掣云,在信报里夹送了外围建筑的布局图,以及顶尖五大豪族的联姻关系网。
姜大公子的身上,竟然牵着三门豪族血脉,其本家、外祖家暂且不提,真正令他尊贵无匹的血源,竟能追溯到前朝哀帝的皇子身上。
掣云在信报里这样写道:哀帝深知自己命无可追,恰爱妃有孕,不忍其受牵连,便一旨圣裁将之撵入冷宫,后安排心腹亲信将其送归本家,后此女便在江州诞下一子,秘密抚养于本宅亲属名下。
姜天磊是纯正的前朝皇族血脉。
凌湙捏着信报来回思量,又回想了一遍数次与姜天磊碰面的场景,喃喃发问,“若我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又有那样庞大的家业可继承,我会不会涉险?想不想要那些人承认的,所谓下一任家主的资格?”
有没有这趟差,按着他的真实血脉根本就不影响,只要他健康的活着,五大顶尖豪门为了相互制约,就得供着他,出让一个有话语权的位置给他。
除非……
除非姜天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凌湙又顺着信报上错踪复杂的亲戚网顺了一遍,发现以往的前朝皇族血脉,都没占到过嫡长位。
乱家之本,莫过于嫡长位叫个外来人窃取掉。
我可以帮别人养孩子,但我不能养着养着就把家业也葬送了,特别是我自己还有儿子的情况下,这叫人怎么甘心?
凌湙眼神连闪,突然就想明白了姜天磊的续弦,怎么会落到往二三等门阀里挑的地步,且挑的还是个和离的女子。
啧,就跟女大不中留,越养越成仇一样,姜天磊这个前朝余脉,已经叫人养厌烦了。
百余年前的皇朝,已经没有了复辟的必要,那百余年前的皇室血脉,也当然没了存在的理由,而刚好,就拿他去更换一下当朝的新鲜血液,也不枉大家养他一场。
姜天磊就这么被人忽悠着出了江州,以委以家主考核的重任为名,让他甘心情愿的踏出了安全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