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老攻,但男妈妈(243)
“不叫义父,那叫干爹?”
我和郭暖律像是同时被雷到了一样,只是我瞪眼皱眉,后者则不可忍耐地抗议道:“干爹和干儿子在某些特殊的场合和特殊的地点,可是某种特殊关系的代表,你不能让他这么叫你!”
……你是想说包养吗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
吴醒真看了看有些窘迫的我,忍不住笑得更深了一些。
“那还是……叫回师父吧?”
我恍然大悟,他是故意先提了一连串离谱又雷人的要求,好让郭暖律同意这个折中的方案?
可郭暖律却依然不满道:“你还当我是小孩子?用这种讨价还价的方式来商量这个?而且你想收他为徒弟,我看他未必看得上你呢。”
我一惊,猛地回头看向郭暖律道:“不许当面造谣我!”
吴醒真笑出声来,他的笑仿佛比他本人还年轻个十岁。
“这是在吃小聂的醋吗?”
这一声儿小聂叫得我心中也暖暖的,郭暖律的脸上却摆着一副臭出汁儿的表情,极为冷淡道:“你居然现在才看出来?我可从未掩饰过什么。”
这么坦率直白地承认吃醋?
你是冷面吃醋哥?
郭暖律瞪了我一眼:“我承认你作为聂小棠时勉强算是个好人,但我还是没看出老吴为何就这般青睐于你,见了几次面就想收你为徒弟或义子……”
你果然还是嫉妒本老板……啊等等,你承认我是好人?
真的!?
我奇道:“你知道我杀了天胜庄的尹庄主,你依旧认为我是个好人?”
小郭淡淡道:“你杀他时可有使诈?”
“没有。”
“可有偷袭?”
“没有。”
“那不就得了?“
郭暖律随口道。
”公平决斗的话,他输了,就死了,又有什么不对?”
我愣住,这家伙的逻辑可真是清新自然,毫不做作啊。
郭暖律淡淡道:“老吴当年决斗时,也是一人剑挑了五大剑派的剑客,不知以一剑了了多少人的性命,想杀他的人大有人在,恨他的也不在少数。作我们这一行的,本就见惯了生死,用别人的血去装点剑尖更是寻常之事,你是杀了心上人的义父,我也怀疑过你的用心,只不过……”
我忍不住问:“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还是讨厌你。”
郭暖律瞪我。
“但我也还是相信你。”
我一愣,被这冰火两重天的转折一时摆弄地不知说些什么才好,郭暖律却依然道:“从刚才看,你的剑法未变,你的剑意未改,那股剑上的浩然之气仍在……你,没有变。”
我听得怔在原地,久久不动。
本已准备好听他的一番酸言冷语的。
毕竟在我和梁挽如胶似漆的时候,他就看我不顺眼,处处针对我,没一句好的。
可如今我身处这巨大的凶案嫌疑,寇子今也准备质问我,梁挽更是已恨我入骨。
可是他。
他这莫名其妙的剑痴老哥。
竟然靠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剑客直觉。
精准地判断出了——我其实没有变?
我心中酸楚又感动,难以抑制地发散出来了许多。
吴醒真却笑了一笑:“你总说不明白我为何如此青睐他,难道你和他相处这几次,还不明白我为何有些喜欢他?”
郭暖律冷笑道:“我就是不明白,又如何?”
吴醒真却目光一柔,道:“他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也让我想到了年轻时的你。”
我一时愣住,郭暖律却把眉皱地好像地铁老人。
“老吴,说梦话也得有个界限吧……他哪里像我?”
我也同意:“我也觉得我更像老吴一点。”
郭暖律以厉眼瞪我:“你是谈情说爱谈久了脑袋谈坏了?”
你别这么无差别攻击好不好啊?吃醋也得有个界限啊你。
吴醒真见到此情此景,却从雪白的狐裘斗篷里伸出了一只手,手指勾了一勾。
郭暖律立即过来,我也有些疑惑地走了过去,他竟对我们俩说:“跪下。”
我有些不明所以,也非常别扭,但还是和不太服气的郭暖律一起肩并肩地跪了下来。
吴醒真则伸出手,我还以为他要拍拍我俩的肩膀以作鼓励,没想到他却伸出两只手,同时摸了摸我们的脑袋。
如果是同龄人这样摸,我会觉得很被冒犯。
可吴醒真也不是天才少年,他是天才老年。
多年浸于厮杀的他,此刻的发丝似被日光镀了一层似金似银的暖光,在那一刻退尽冷峭与杀意,看我们的表情并不如何慈祥,只是历经岁月的淡漠、只是山巅云间的平静,却给了我一种真正的长辈关心晚辈的温柔和慈爱感。
这与那尹舒浩给我的感觉截然不同,吴醒真在这一刻没有任何表情和言语,可从他的指尖之中传出来的安定之力,还是让我品到了久违的平静和真挚。
然后,吴醒真收回了那双持剑惊艳无数人的手,在阳光下正经言说。
“你们虽不是朋友,但已是这世上唯二被我摸过脑袋的人了,知道这是什么关系么?”
什么关系?
我一懵,郭暖律似乎也疑惑着呢。
吴醒真猛一抬眸,笑容忽起。
只这一笑,便似一道剑锋陡然一转,流于星花寒玉之间。
既好看又锋利,我几乎想拿一支笔,当场给速写下来。
“既是我同时摸过脑袋的两个娃娃,这便是一层胜似师兄弟的关系,你们以后要互相保护、信任,要用剑去试探彼此,而非用言语和阴谋,明白么?”
我心中既暖也涩,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点了点头,郭暖律看了看我,终于叹了一口无奈的气。
“不用你这么说,我也一直都是这样试探他、信任他的。”
我认真道:“一直这样?”
他瞪了我一眼:“不然呢?”
说完,这家伙忽冲我笑了一笑。
倒晃得我楞了一楞。
须知他平日的笑,多半是冷笑、傲笑、讥笑的集合体,可此刻一笑,终于没了恼意与恶意,只如冰雪在山崖之间消融了几分,露出青苔生机的底色,及风中摇曳的小花。
这冷峻之人偶然露出的一份笑,才是暖人心魄的呢。
因此情此景,我也跟着笑了一笑,多日来的难受、惊惶、委屈、悲怒,终于被消解无形。
师父也好,义父也罢,师兄不师兄也无所谓。
至少这次,我多出了两个亲人了,不是么?
我收回目光,看向了远处起伏不定的山脉,和那天胜庄连绵不断的屋脊,仿佛透过阳光洒在上面的参差阴影,猜出了几分未来的动向。
为了这个局,为了重新回到聂家,我已经孤注一掷。
本以为会失去一切,没想到却意外收获了一些。
那么梁挽……你准备好再见到我了么?
再见之时,你到底会对我去做什么呢?
第110章 挽
别了吴醒真和郭暖律后,我心中已安定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