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老攻,但男妈妈(121)
这怎么可以?
该我享受他才是。
我有些昏昏地靠着他,主要是因为这个姿势虽显别扭,却允许我靠着他那宽阔轻盈的胸膛,我是把大脑袋贴在他那肌群硕大的胸口,听着他的话在胸腔里一震一动,宛如鼓乐那般好听,又听那呼吸和心跳在一条折线上起起伏伏,好像一头森林里的小鹿在跃动的峰值和沉静的谷底来回折腾。
听不够,还得闻啊。
我已经接近半睡半醒,这种状态最接近一头原始森林的野兽,我凭本能去嗅探着他身上的药味儿、血味儿、还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甜香味儿,混在一起冲击我,冲得我鼻腔在微微抽动,我想吐槽他身上怎么这么甜,是不是擦了什么香,可身体感官只顾浸在气味触感里,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我的心里终究少了七八成恼怒,剩下一两成还在,但之后再与他慢慢算账吧。
再醒来时,我发现梁挽在庄子里找到了一辆宽阔豪华得像个小房子一样的马车,他就把我放入这豪华马车内,叫我躺在丝绸软垫上,马车内具有八宝柜阁,梁挽从其中找到了绷带、伤药、药酒,还有一些吃食。
他就解开了我的部分穴道,把我的手腕上的绷带解开,扶我起来,叫我喝了点水和吃的,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我把水放下来,觉得慢慢有了些力气,便只瞪他一眼:“我感觉还能怎样?你怎不把我的穴道全解开?”
他只解开了七八个被封制穴道里的三四个,让我能说话动作,可一时使不上真气内力,想冲开穴道又很麻烦。
梁挽道:“我若全解开,你立刻就会像我所说的那样逃之夭夭,我只会更生气吧。”
我见他眉眼还是肃然,心里虚了几分,嘴上仍随意道:“你有什么好生气?”
梁挽眉间如剑般一挑,反而口气冷淡地把这个问题抛了回来:“你觉得我在生什么气?”
我怎么知道你生什么气?
你这人怎么变得和我一样反复无常,一会儿对着别人笑盈盈,私下里对着我就气鼓鼓的,你别和我抢人设啊。
梁挽却只冷声道:“转过身去躺好。还有好几个伤口要处理,方才在楼上的包扎太潦草,这样回去得流血。”
我皱眉道:“你说话最好客气点。”
他挑眉一笑,半恼半嫌道:“哦?”
我摆着老板架子:“我并没有求着你帮我治伤,我不喜欢被人用命令的口气做什么……”
换做以往,他这个时候已经要开始和颜悦色、心平静气地哄我开心,叫我同意他的请求了。
他要帮我治伤,肯定又要多加冒犯。
那他最好求我。
跪下来愿意让我踩住他脑袋的那一种求法,是最好的。
可如今梁挽只笑得极为寡淡:“好啊,你不想听我说,那我就不说了。”
说完他连这一丝极为浅淡的笑容也没了,闪电般出手,迅疾无比地又点了我三四个穴道。
我被他搞得一懵,就被他一根手指轻轻一推,就像一座山峰被一根仙人的玉指所倾倒而颠覆,我倒在软垫上,全身重量化整为零。而他也真没有再说别的,为了处理伤口,只把衣衫一点点,一寸寸地剥离了下去,像剥开一层层洋葱似的那么细致妥帖,然后也不打招呼,直接拿了药酒在伤口处略略洒了一洒。
那种腥辣刺激的消毒味儿立刻让我疼得倒吸了口凉气,怒道:“你怎不提醒一下?是不是故意的?”
梁挽解释道:“是你不让我说的。”
你不会客客气气说,就不说话了?
梁挽只平静道:“郭暖律的剑在伤你之前,还杀过其余的人,所以你的伤口上浇些烈酒是必须的,我还要洒些伤药,也会疼的。”
说完,他异常冷淡地回过头去拿药。
我沉默了片刻,偷摸眼看他。
“……你干嘛这么生气啊?”
梁挽的身形凝滞了半分,好像被一句软戳戳的话刺到了心头。
他回过身,看向我,以一种略带懊恼和无奈的口气问:“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何生气?”
我瞪着他:“我若知道还问你?”
梁挽见我这样去看他,一时不拿话头顶回来,只是目光沉重地盯着我身上这一处处或大或小的伤口,好像看着一个修补了多年的工程在临近修补完成之前,又被四分五裂、可谓前功尽弃,叫他越看越痛,越痛越愤怒,一双积攒了许多风情的眼,好像只跃闪着怒的火花,而非往日柔情。
“你好不容易才养好一点伤势,若能珍惜自身就罢了。实在珍惜不了,你这伤势若是在和敌人奋力搏杀的时候受的,我也没二话可说。”
说到这儿他就来了一股子气,越发愤怒地叱道。
“可是你……你竟是因为和自己人打才受了这些伤!”
我一愣,他气急道:“我方才叫你停下,寇子今也叫你停下,盛家姑娘也叫你停下,你都不听,都不肯!你到底因为什么和他打成那样,打得几乎要把自己一条命断送在他的剑尖之上?”
他好像从没有这么生气过。
整个人像个炮仗似的一闪一闪。
闪得我虚了一虚,我几乎是往软垫里缩了一缩。
但缩归缩,我还是解释道:“像郭暖律那样的高手……你知道多少人想和他比剑斗生死么?”
梁挽沉默了一下,我又列举道:“祁山派的掌门人想要和他约剑,都得等上一年半载,雾山剑派的高手想与他对剑,他却连这个机会都懒得给对方。横山的人想请他去赐教,递了好几年的帖子,他才去了半天,对方还得小心翼翼、感激涕零……”
“事实就是,郭暖律就是这江湖年轻一代的剑客中,顶尖中的顶尖,天才中的天才……”
“也是……我在剑法上遇到的最强的对手……”
一个人能在极限运动里得遇一位各方面都匹配的对手,你晓得这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儿么?这整整三年来我都没有遇见过一个能看出我每一招每一式来源的人,他看出来了,他还懂得欣赏、品味、领略,就如同我去欣赏他的剑法,他也在欣赏我的剑锋啊。
我和他虽有过节,但多是恼怒,那不是恨,我们之间能打得那样火热决绝、浓烈充溢,还不是因为——那种棋逢对手,以至于要游走于生死之间的刺激,实在是太难得了么?
梁挽却听出了言外之意,质问道:“所以,你甚至不是为了仇怨和过节与他打的……你就是单纯为了争个胜负,为了一时的刺激?”
额……他怎么看上去更气鼓鼓了?
梁挽只拿了金创药,扒拉开我的伤口,往上面洒了一洒,我立刻疼得有些龇牙。
他一愣,有些茫然道:“真的很疼么?”
我用力地点点头,他手下动作轻盈小心了许多,可依旧口气不咸不淡道:“打的时候觉得死了都无所谓,让别人治伤的时候就晓得疼了?”
额……死不可怕,疼很可怕啊。
梁挽眉头微微一挑:“实在疼的话,我把你睡穴点了,让你在睡着的时候被包扎,无知无觉也就是了。”
我立刻警惕性大起:“我忍着就是了,我还是要醒着看你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