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老攻,但男妈妈(130)
我觉得不对劲,立刻打开车门去看,却听见一声声的噼里啪啦声儿,发现梁挽已经把一样样精巧细致的器具,从他身上拿出来,一件件丢到那火柴堆里烧掉了。
我困惑:“你现在就烧掉这些干什么?”
梁挽目光了然:“你搜了那暗格,必发现里面少了东西,你是担心我会在夜间潜入车上,对你不轨吧?”
我在里面的动静你倒听得一清二楚,一时都不肯落下。
梁挽笑了笑:“我在想,与其让你晚上睡不好,不如我早点烧了吧……”
烧完,他把双手一摊,神态目光宛如清风朗月一般:“你瞧,如今我双手空空,身上无物,可轻薄不了你了。”
你也知道那是轻薄啊。
不过他这么光风霁月、磊落坦荡。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情趣大师放下口球立地成佛了?
我左看右看,看他如此纯洁明净,好像方才那个轻薄非礼人的坏笑少年和他没有一点儿关系,心情古怪地关了车门,缩回了床褥,把自己给盖了起来。
过了半夜,月黑风高。
梁挽果然没进来,只在外面默默地吹着冷冽如刀的山风,守着那一袭欲明欲灭的火,这一是防着野兽突袭,二也是防着有未知的敌人接近。
我在被子里半睡半醒,捂得久了有些发汗,可出了被子又觉得冷,登时觉得这山里的天气就是作怪得紧,这风就像一个渣男一样反复无常地刮着。
于是我缩紧在车里,心里也佩服外面那位的温柔傲骨,自古温柔易,傲骨易,温润加傲骨却难,他能被这无情的山风摧折,被这无热的人心冷待,也无所谓,就这么默默守在外,确实是比我要耐心温柔太多了。
罢了,狗东西应该不会上来捣乱了,且放心睡吧。
安安稳稳地睡到了第二日清晨,床上也就我一个人,我心里既有些放心,又有些隐隐地想他、念他,想挠他,也有一些想拧拧他的胸口两点。
既然真能在外面吹上一夜的冷风,就对他客气点儿吧。
可我看了看身上,忽发现不对劲。
我飞速地打开门,眼见架着马车的梁挽正在阳光下扬起一节短短的马鞭,听得动静,回头对我释出明丽一笑。
“就快到镇子了,一会儿去吃个饭?”
我本来是瞪着他,想拿一些话去戳他,可一瞧见他那过分美丽恬静的笑,一时又不说话了。
其实我想问的是。
你昨晚上等我完全放心地睡下,偷偷地潜进来,把我的寝衣亵裤都换了是做什么?
我发汗湿了衣,也不用你换啊。
梁挽只微微一笑,故作不知,故作不想,眼睛一眨一眨地简直要迷死人。
“之前在酒肆里,我就想帮你做衣服,想着想着就做了,但手头事多,我只做了一半,这次带出来,本想边干正事儿边做的,昨晚正好做完了,又看你夜间多梦惊汗,就给你换上了……”
我时常吐槽你是绣娘……结果你还真干起绣娘的活啊。
我本来愠了骂人的话,此刻只闷闷说了一声:“谢谢。”
他笑了笑,目光轻盈地看向我这新鲜的寝衣,看得我有些不自然地瞪了回去,我关上车,越想越不对——他知道我的腰量尺寸倒不奇,但这寝衣怎么这么紧致贴臀?像橘子皮包着橘子一样地包着屁股,他怎知道这弧度?
这人制衣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啊!
到了明山镇附近,梁挽果然如他所说,一把火把这属于于景鹤的马车和里面的器具都烧了,不知为何我竟觉出了一点点可惜的意味,毕竟里面的大部分道具我都不晓得是什么用途,还没学到就没了。
但进了镇子这事儿就被我抛下了。
因为小错等人比我先到,卫妩池乔在酒肆等了我许久,小错此刻见我平安地被梁挽送归,才算松了口大气儿,扑上来就是一个亲昵的抱抱,检查了我半天,才觉出我这身上的旧伤还没好全,新伤倒是添了许多。
他面色一变,我只淡淡道:“没事,他帮我包扎了不少,以后养养就好了。”
小错这才看了看跟在我身后的梁挽,再看了看我衣襟那边露出来的一小截藕白色的寝衣,眉头微妙地挑动几分,似乎察觉了一些隐秘的事实,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坦然看了看他,最终,他只是对我笑了笑。
然后,他居然也越过我,盯了盯梁挽的脸——和耳朵。
那上面是有结疤,是我咬的,可应该看不出来什么吧?
小错的目光与梁挽的目光交错之间,梁挽只对着他笑得更深了几分,小错一开始似有震惊,也似有微妙的困惑和疑窦,可终究——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这两只眼睛大得可以写一排摩斯密码的小东西……是在秘密完成什么关于我的交接仪式么?
终于赶走了所有人,我进了房间好好休息,几乎睡了整整一日,又是一日的清晨,门一打开,却不是小错送粥饭过来,而是梁挽送了吃喝的进来。
我见他,疑惑道:“小错呢?”
梁挽笑道:“小错兄弟说大堂有事儿要忙,就先让我过来送早饭给你……”
……你俩到底背着我完成了什么神秘交接仪式啊?
我接过托盘,在丰盛的早点里随意夹了东西吃了一口,口里满充着香甜,嘴上却依旧漠然道:“你放下就可以走了,以后还是让他过来送吃的吧……”
梁挽一楞:“你,不喜欢?”
我却正色道:“不,恰恰相反,我觉得你做的东西比他的要好吃很多,这么好的天赋,不应只费在我一人身上。”
虽然你已透出些贤惠,但也不能真的只做个男妈妈。
为何不把这好厨艺发扬一下,让老主顾们饱饱口福呢?
我甚至有些想和梁挽研究一下厨艺,为酒肆的长久发展做些打算。
这话一提,梁挽又像得了知音一般,和我探起食物的话题,眼神一闪一闪地灼灼发光,好像是永远也说不腻的,而我点拨他一两句,给他一些做菜的创意,他更像是被得了封赏似的,笑得想立刻下厨给我做出来。他有时过分成熟得像早早润泽的果子,谈到心爱的人和心爱的吃食才会重新变得像个少年。
不过说到我把早饭用完,他才忽然想起来什么,对我说了一句。
“小聂……唐约就要离开明山镇了,走之前,他似乎想见你最后一面,你能不能见见他……”
我一愣,隐隐的酸楚和隐隐的开心都上来了,好像过了二人世界,我都快忘了这是一本小说演化的世界,都快忘了有个男主,有个会在未来命定黑化的男配了,也完全忘了还有一个什么劳什子的系统,要催着我干活了。
可是如今记起来,又怎样?
许多事还是一样。
可很多人都已不一样了。
人的心毕竟不是铁,不是山石,在种种柔情友情的拥簇之下,哪里容得下那么多的算计和狠心?就算有,也只会对着该狠的人。
对着唐约这不省心的家伙,还得和他说几句肺腑之言才行。
梁挽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而我像决定了什么,抬起头,对着他灿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