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老攻,但男妈妈(199)
纯粹的力与硬度的较量,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作响!这直撞得我的下腿肌肉一搐。
而他却借了此力,用足尖绞了我的小腿,把我拉近几分,然后旋出一道短刃,旋抹剪风一般旋向我的脖颈!
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几乎是躲不过去的。
我登时觉出一种生死之间舞动的刺激,肾上腺素飙升到了极致之后,我却更觉出一种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冲动。
我要活着回去。
活着见到小错。
活着再见挽挽!
我登时抬起臂膀,找准角度调整高度,由他在臂膀上翻出了一道儿浅淡的伤口,而我却这个机会迅速果断地刺出了一剑,就刺入他的大腿!
而他也顺势扭转身躯,紧绷一身铁器般的肌肉块儿,让这一刺虽然没入了腿,可入肉不算深,并不够刺断筋脉。
在这之后,我们数度交锋。
第一回合下来,他的足尖处多了一抹小小的血迹。
第二回合下来,他的肩头又多了一点淡淡的血痕。
第三回合,第四回合,第五回合……几个回合之后,我借用他不躲不避的特点,让他的身上多了五个鲜明可怕的创口。
而这五个回合里,他只给我造成了一个创口。
却是在腰腹之处。
叫我觉得血气流失了更多,敏感之处越发摇曳着钻心彻骨的疼痛,可却不能叫停,也无法脱离。
决斗之前,我设想过千百种结果。
到了决斗的一开始,我发现老七并没有那么地不可战胜,我的剑法胜过他,我给他造成的创口多于他给我造成的。
可到了决斗的后期,我却只能无奈地发现——即便剑法胜他,算计胜他,招式胜他,在实力相差不算太大的情况下——决斗最终还是成为了身体素质的比拼。
他的身体素质还是远远大于我的。
而他对于疼痛的反应却远不如我强烈。
他好像没有恐惧这种情绪,也没有基本的生理反应。
就像是剥离了一个人该有的生存情绪,变得如同战斗兵器一样只知杀人。
就在我腰腹剧痛颤抖之时,我的剑仍旧精准地打飞了他的短刃,且挑了他的右手腕子!他却能不顾疼痛地以左手手掌拍来,半途化掌为指,指尖变成往上一挑!
而我仅仅是因为这摇曳全身的剧痛,而慢了一步。
就慢了这么一小步。
他的指已搭在我的脖颈。
我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一个解脱般的死而已,也没什么。
良久,听着潮起潮落的响儿,闻着山风里咸腥粗粝的味儿,搁着那一根致命的指头,我却没等来值得一等的死。
我奇怪地睁开眼,发现老七也奇怪地看向我。
他看着我,如同一道破碎的神像忽然有了更多的裂痕,翻出了血肉的气息,在这人冰霜不进的眼里不知为何,泛起了一股子突兀而难言的情绪。
我奇道:“你在干什么?”
他的目光忽往下:“你这腰身,是否有一道旧日的刀伤?”
我更惊:“你怎知道?”
我话说出口才猛然意识到。
他这知道是旧伤便罢了,还能准确地说出是刀伤。
难道昔日聂家的内乱,他有参与过,还是旁观过?
那我们今日还是第一次见面么?
他忽的收回手,退开几步。
这让我都几乎惊呆了,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我是顶着一千一万个问号去问他:“你竟不杀我?”
他只道:“不。”
他一只手是负手垂地,另外一只则去拍打了身上的灰尘和血迹,淡淡道:“若我就这样杀了你,那到底是真凭实力杀了你,还是仰仗旧伤和旧毒而杀了你?”
我登时说不出半个字,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切似乎已荒谬到了极点。
等他走开几步,且要越走越远之后,我才恼起十万分的怒来,恨恨道:“你给我站住!”
他顿时站住,却回头看我。
“不管旧伤也好旧毒也罢,是我输了。”
我几乎是含着一番怒意去输出情绪。
“输了就是输了,你还不过来杀了我!”
他却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我。
“就这么想死么?”
“本来我是一心只想活,刚刚都做好心理准备去死了。”
我怒得气头上下涌动,伤口像是活转了一样烧过来。
“结果你杀到一半又不杀了?你是瞧不起人还是以为我就真不能杀了你?”
眼看着我以剑指他,老七却眉头一皱,鼻尖微微一耸一起,问:“你中的毒,是不是‘三层狱’和‘九道莲’?”
这都闻得出来?不对劲啊。
我更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聂家内乱一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他沉默片刻,忽道:“我只知道……这两种毒皆出自于接星引月阁。”
我听得心口一震,老七却忽的袖口一动,抛了一个物件给我,我顿时接住,发现是个小木盒子,打开盒子一看,才发现里面是一枚黄澄澄的丹药,且闻着有一股异香。
再看向那人时,他已眯了眯眼,冷淡道:“回去以后,兑着水,把这枚丹药吃了,你的毒应该能解掉大半……”
我顿时讶异无比地看向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却回过头,只是扫了自己的全身上下,重点看了看被我的剑尖光顾过的五个伤口,那五处甚至还在咕汩汩冒血。
“一个被毒弄坏了身子的人,还能给我造成这样的创口,若非你旧伤旧毒发作,险些就要打平……”
只是打平,不能打胜么?
他似察觉我的想法,格外冷淡道:“没人能打胜我。”
说得那叫一个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他却看向了我。
“把毒解了,身子养好,我可没兴趣杀一个毒发的人。”
我恼地捏紧了盒子,因被看轻而生出了一种极致的恼怒:“那我一辈子不解这毒,你就一辈子不杀我了?”
说着说着剑光一动,几乎一瞬间就已搁在他的后背上。
他却毫不畏惧,只冷色瞪我。
“你若敢浪费我的药,我先杀了老十!”
我冷嘲道:“你连我都杀不了,怎么可能去杀小错?”
他却接着冷声道:“我若是你,就会尽快带他离开此地。”
我这便奇了:“老子的基业都在这儿,凭什么离开?”
他却瞪我:“你不知是谁把老十在此的消息放出去的?”
我心里登时生出了千万个疑窦,道:“是聂家?”
老七没再说一句话。
他这人似乎有留言的限制,说够了就不能再说一个标点。
而我就眼看着他这么一身带血地茕茕而去,再无半点踪影留给我,只留了这么一个小盒子,和一枚丹药上残留的香气。
等我回到了酒肆,已是傍晚时分,发现池乔和卫妩早已掌着灯,守着店,就候在那儿,见到我皆是松了一口气。二人又觉得我这也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地回来,肯定是赢了,嘴上说着庆贺我的大胜,我却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没好气儿地进去喝了狠狠一大口水。
二人这才疑出了什么不对劲,奇怪地彼此对视了一眼,问道:“老板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