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也想做明君(119)
这种恍惚毫无掩饰地落入谢之容眼中,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发暗。
“我,”萧岭根本没来得及说完。
下一刻,一温热的吻落在了他有意垂下的眼睛上。
萧岭的瞳孔骤地放大了。
谢之容你……!
这个吻很轻,轻柔的像是花瓣拂过皮肤,却比任何一种花瓣都要来的炙热滚烫。
萧岭好歹也是个成熟的男人,问不出谢之容你在干什么这种话。
震惊万分地抬眼,对着谢之容神色自然的脸却什么都说不出了,半晌才挤出一句,“存心光明正大,言论光明正大,行事光明正大,其斯为君子,”萧岭这时候惊的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的是什么鬼话了,“偷袭非君子所为!”
谢之容理直气壮,“臣从未自诩君子。”
谢之容的声音里夹杂着笑意,“出空击虚,击其不意,正人君子可领不得兵,陛下,不如臣亲自教教您兵法,”捏抬起萧岭的下颌,“您以为如何?”
萧岭断然拒绝,“我以为很不如何!”
谢之容就算不是个正人君子,在萧岭心中那也是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正经人。
出空击虚,击其不意是这么用的吗?!
“可臣想教。”谢之容轻轻道:“臣也想亲您。”
萧岭被这句异常直白的话激倒吸一口气,但发现这口气非但不凉,而且很烫。
“怪您方才那样看臣。”谢之容的嗓音很低。
那种,不加掩饰的失神,目光中有一瞬间甚至是空白。
“那朕闭眼。”
“不行。”
萧岭没法控制自己狂跳的心。
人非草木,这时候只要不是个石头人,都克制不了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他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
萧岭现在很绝望,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定力不足的出家人面对一种无可逃避,也没法抵御的诱惑,沉溺诱惑固然能缓解此刻的渴望,却又不甘心先前所有努力功亏一篑。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眼前的不是别人,是谢之容。
明明知道只是在程序中,萧岭还是有种和自己朋友搞上的背德感。
谢之容,此刻正在城外大营,兢兢业业地搞事业。
而他的君主、他的友人在做什么?
在萧岭的思维中,谢之容拿他当做友人,可他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未免十分禽兽不如。
降真香的香气让萧岭几乎觉得无法呼吸,而窒息,势必会让人思考的速度变慢。
“至少换个人。”萧岭喃喃自语。
但是换个人,绝对不会让萧岭感受到蛊惑,更不会让他觉得煎熬与纠结。
这句轻得不能再轻的低喃一字不落地被谢之容听见。
谢之容眼神倏地厉了,语气却比方才更温柔,“陛下想换谁?”
萧岭一愣。
谢之容却不依不饶,“陛下要换谁?”
萧岭立刻道:“我谁都没想换。”
谢之容微笑着说:“撒谎。”
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萧岭的谎言。
萧岭哽了下。
谢之容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眼见着谢之容唇角的笑越来越明显,他只好硬着头皮,试探着吐出一个人名:“应……应防心?”
把应防心放在他面前,绝不会让他陷入两难。
如果把应防心放在程序里,萧岭得让他把最近的工作进度汇报一下。
为什么,萧岭产生了一个疑问,程序里谢之容没有记忆呢?
从前他觉得谢之容有记忆两个人都尴尬,但现在却觉得,程序中如果谢之容有记忆,他俩就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面谈工作了。
谢之容先前不是说想见他吗?
正好信里说不清的事这时候一次性讲明白。
这个人名一出,萧岭顿觉脊背发凉。
谢之容的眼神,实在算不上良善。
还不如撒谎!
“陛下竟连应独也认识,”谢之容轻笑道:“防心,叫法当真亲密。”他略一垂眼,“这样听来,含章也不如何。”
萧岭艰难地地吞了下口水。
“您说呢?”
萧岭毫不犹豫,“我觉得很近!”
谢之容显然不这么觉得。
他思索了一息,然后忽地想到了什么,兴致盎然地问萧岭,“不妨陛下想想,叫臣什么比较好?”
萧岭喘了口气,对上谢之容发暗的眸子。
他隐隐约约能猜到谢之容想听什么,但是他说不出口。
他虽然脸皮厚,但还要脸。
“我觉得,”萧岭道:“是不是太快了?”
谢之容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虚心求教,“什么快?”
萧岭无言片刻,“我与含章,不过数面之缘,这样,未免太快。”
“然后?”
那双漂亮的眼睛离他近了些。
暗潮涌动。
“不妨循序渐进。”萧岭尝试着道。
时间在流逝。
可萧岭分辨不出来过去了多久。
看看天色,应该也没过去很长时间。
谢之容竟点了点头。
萧岭却没有放下心。
谢之容此刻任何一个顺着萧岭心意的行为,都让萧岭有一种,掠食者在吃掉猎物之前,先要好好玩弄一番的感觉。
“臣可以答应。”
距离被拉的更近,谢之容的吐息落在萧岭的唇角。
“不过,臣若是应允了陛下的请求,于臣而言,有什么益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二章
有什么好处?
萧岭也想知道有什么好处。
他在整个惩罚程序中处境已经差的不能再差, 他人人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亡国之君,无甚自保能力,身体素质比现实世界中的自己还羸弱。
他拿不出任何可以作为筹码, 能和谢之容平等地坐在谈判桌上谈条件的东西。当然, 要是让他顺风顺水, 惩罚程序也没必要叫惩罚程序了。
萧岭心说我比你更想找到能能让你感兴趣的好处。
萧岭早就认清了自己的处境, 他向来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认命的性子,因而叹气时作伪多过怅然, “我此刻身无长物,此刻尚有一容身之所,”虽然这容身之所规格很高,“亦是仰赖含章照拂。”
萧岭垂下眼, 眸光中似有悲色闪动, “如此,竟不知能拿什么打动含章。”
谢之容不说话, 只笑吟吟地看着他的眼睛。
被谢之容这样盯着看总给萧岭一种要被生剥活吞的感觉, 垂眸许久也不见谢之容出声, 忍了再忍,抬眼与谢之容对视,只见对方饶有兴致, 好像在等着看他还能干出点什么来,“含章在看什么?”
谢之容指尖在萧岭微微泛红的眼尾一蹭, 萧岭想躲,奈何能挪动的空间实在太狭窄, 既然反抗不了, 那就躺着, 任由谢之容指尖擦过眼尾, “臣还以为,陛下会落泪。”语气中不无遗憾。
萧岭:“……”
这不仅不是个正经人,还是个变态。
萧岭深觉人不可貌相,谢之容长着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漂亮脸蛋,怎么总轻车熟路毫不害臊地干出这种事呢?
萧岭干巴巴地应了一声,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可惜一点泪意都没有。
萧岭是见了棺材都不掉泪的人,何况现在根本没见着。
谢之容看他眉宇都皱起,轻笑了声,以手指轻轻压住了萧岭的眉心,“陛下,还没说能给臣什么?”
萧岭立刻睁开了眼睛。
谢之容那张好看的脸近在咫尺。
萧岭深吸一口气,反反复复上上下下确认了几遍。
谢之容非常有耐性地没有催他。
目光最终落在谢之容上翘的嘴唇上,萧岭在发现自己居然用形状姣好来形容一个男人的唇形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没救了,唇瓣略薄,看上去便显得冷淡。
但萧岭知道触碰上去的感觉,非像块柔软的冰,而是略有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