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87)
床上很脏。
充斥着黏腻的汗味,这里似乎真的是以前帮忙打柴的鳏夫住的地方,不过安垂说,那个鳏夫轻生,喝毒药死在了这张床上。
“……”
孟欢站了起来,来漆黑的屋子里走来走去。
半晌,他看见角落有一堆枯萎的稻草,便将草铺在地面,勉强隔开地面的尘土,一屁股坐了下去。
今晚先这么睡吧。
他神经紧绷了一下午,依然在高度紧张之中,耳朵里听到门外呼朋引伴的喝醉吆喝之声,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勉强进入了梦乡。
房间里安静至极。
孟欢虽然睡着了,但神经依然很敏感,任何动静都能被他捕捉到。
醉醺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柴房里关的那个汉人很漂亮,下午我看过了,细皮嫩肉,又白净,漂亮得我想一口咬死!”
“一起去看看?”
另一个声音说:“你疯了,安垂说过不许碰他,要让他伤了一分,我们全都要死!”
“安垂只说要他的一双手,可没说过要他的身子。”响起被推开的动静,“你不敢碰他就滚,别来烦我。”
“咣当——”一声,门被厚重的皮靴踢开。
孟欢猛然惊醒,望着门口垂下的几道狰狞身影。
隔了很长的距离,酒气飘散过来,那人挠着下巴往这边走,手已经开始解着裤带:“要是愿意陪我睡一晚,明天我会给你肉和米饭,而不是掺着沙石的馒头。”
孟欢胸口狂跳了一下,站起身,声音之响亮连自己都没意识到:“你想干什么!”
那人手腕粗大,腰间还悬着弯刀,伸手抓住了孟欢的手腕,身上散发出一股牛羊的腥膻味。
那一瞬间,孟欢得知了他的来意,脑子里下意识开始回防,他伸手一把拽过男子身侧的弯刀,握在手里:“滚!”
对方神色完全不在意:“这种刀不是你玩的,小弟弟。”
这一刻,孟欢只有面对强暴的愤怒,没有任何怯懦。
他用比以前大了几十倍的声音吼:“难道你以为我想杀你?你错了!”他把刀抵着手腕,那刀口锋利,轻易就能割开皮肉,“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砍断这只手!”
孟欢说这句话时,浑身气得发抖,勉强从刚才的对话里分析,安垂有求于他,想要他这双能画画的手。
那这是唯一能威胁对方的筹码。
否则掉在这群畜生手里,只会被当成牲畜一样对待,当成猪狗一般践踏!
男子脚步一顿,神色无所谓:“真可笑,我能在你没动手之前轻松把刀夺回来。”
孟欢咬牙,“那又怎么样!我想死的方法有很多!想弄断这双手的方法也很多,如果你真的想被安垂割去头颅,可以再往前走一步试试!”
空荡的柴房内,孟欢双目愤怒盯着入侵的异族人,想到无缘无故被他割头的百姓,牙齿咬紧,眼神中流露的愤怒与他精致的容貌不符合,让人心惊胆战,觉得他真能做出废掉双手的事。
几个人顿了顿,提刀的人往后退了一步。
“碰上硬骨头了。”有人说。
也有人说:“别玩了,安垂知道,我们真的会掉脑袋。”
“走吧?”
那人盯了孟欢一眼,醉哈哈地伸手夺回了他手里的刀,转身大摇大摆走出门去。
背后,孟欢冷汗直流,喉头颤抖,声音带了几分嘶哑。
说话的声音,只有恨,没有畏惧。
“杂种。”
第58章
那群人出去后锁紧了门。
漆黑的房间里浮现出柴木的斜影,孟欢浑身僵硬,怔怔地站了一会儿,才从情绪失控时的抽离感中回过神来。
尘埃落定之后,铺天盖地的被惊吓后的酸楚涌上了鼻尖,孟欢眸子湿润,在黑暗里恨恨地瞪着门外,像个委屈至极的小孩儿。
他回到自己的地铺,将头搭着,情不自禁喃喃自语:“蔺泊舟……”
“你什么时候来救我?”
“我被人欺负了呜呜呜……”
呜呜呜哇哇哇哇哇哇,真想嚎啕大哭。
但孟欢蹭了蹭湿润的眼角,倔强地抿唇。
他总算明白这本书的世界自我意识了。
当时原主逃出王府,为了躲避王府护卫的追捕,躲藏到某个偏僻的地方,茹毛饮血,过着贝爷野外求生般的凄苦生活,当时作者说,这个情节是为了显示出原主隐忍狠戾的性格。
原主走过的路,自己也要承受一番。
行吧,孟欢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狠戾二字。
他坐在草堆里,等待浑身的血液镇定和冷却,脑子里陷入失神的涟漪时,不停回想着蔺泊舟的名字,不受控制,像病了,像着魔了一样。
这个世界,他好像也只有这三个字可以期待。
这三个字,也确实可以给他安全感。
孟欢抬头,怔怔地望着窗户外方形的小小夜空。
能看见星河,也能看见月亮。
他擦了下眼角,多希望蔺泊舟此时能出现在窗前,轻轻地叫他的名字。
……呜呜呜绷不住了。
孟欢不想哭的,将头埋在臂弯里,泪水打湿了衣襟。
不过,他在精神和体力透支到极限时,总算是睡着了,只是睡姿不太好,导致关节不舒服,醒来时肩膀和膝盖都泛着酸痛感。
门口响起锁链的声音,门被人推开,安垂走了进来。
他看见稻草堆上坐着的孟欢:“嚯,怎么不到床上睡呢?”
他把手里拿着的一叠纸放到桌面。
孟欢没吭声,看向桌上的东西。
有信封,似乎是一封信和一些纸,还有一盒印泥和一壶水。
他说:“来,你的活儿到了,干完给你吃早饭。”
孟欢肚子确实饿了,他站起身走到了桌子旁。信封被扯开了,抖出一封信,上面盖着印章。
“……”
看清楚那朱砂色的三个字时,孟欢颈项像是被拎起,脊骨僵硬,落在信笺上的视线半晌没有动弹。
“这是典具纸,薄如蝉翼,但不会渗透墨水,方便你蒙着信件上的印章进行临摹,”安垂语气像是对垂死的囚犯说话,高高在上至极,“等你临摹会了印章再画到空白的信纸上。不用着急,我给你带了很多张纸,你只要能画出最相似的一张就可以了,明白了吗?”
他想干什么懂的都懂,显然是想仿造印章,假装印章的主人下达命令。
孟欢轻轻抿了抿下唇,撩起眼皮看安垂一眼。
安垂骨形分明的眉显出了凶戾:“怎么?”
“没有……”孟欢一副大佬你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表情,拿起了笔,再看向信封上的那枚印章。
——“蔺泊舟”。
三个字非常显眼。
“……”
所以,安垂顺手抓来自己,是想仿制蔺泊舟的印章?
信封的开头写着“崔阁老”几个字,安垂能搞来蔺泊舟寄给崔阁老的信,是不是证明他和崔阁老关系匪浅?
拿着笔,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什么记忆要涌出来,但晃了晃头,又像是浓雾一般,捉摸不透地散开了。
哎……早知道会穿书,当时怎么也要做个笔记,反复背诵啊。
“来人,”安垂抱着拳,懒洋洋道,“把他的桌子搬到有阳光的小窗下去,再找把椅子给他,然后拿链子把他拴在窗边,让他好好地模仿,画一整天。”
“是。”应声的人走近。
看清是昨天那个喝醉的莽夫,孟欢下意识耷拉着眼皮,阴沉沉地瞪了他一眼。
安垂若有所思:“怎么了?”
这人神色紧张,摇着头说:“什么也没有。”
可安垂看他那心虚的眼神,已经反应过来了,他手里扣着马鞭,哗啦抖出来,猛地一鞭子扇到他脸上,扇出一条血淋淋的沟壑。
动作迅速,孟欢吓了一跳,那个人也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