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50)
“……”孟欢左右望了望,确定没有蔺泊舟的人。
他眼前的许若林像一只河马张大嘴,喷着口水,正在对着自己狂飙垃圾话——
“这你都不懂?这你都不懂?这你都不懂?”
孟欢被他吼得耳朵疼,低着头,用力绞着手指。
他懂屁,懂。
……无语死了。
一个正常十八岁男大学生会懂“京察”这两个字吗?
再说他看文又不带脑子。
孟欢很惭愧。
许若林吼累了,重重一拳砸在地面,喃喃自语:“蔺泊舟,害我被父亲打断腿,我已经想好怎么处理他的尸体了。”
孟欢看他咬牙切齿的模样。
“等他被拖下马,把他尸体剁碎,头颅挂在城门口,肉拿去喂狗。”许若林两眼通红,“恨死我了。”
孟欢摇头,站了起身。
他心里有句话没说。
——要是在蔺泊舟和许若林中选一个胜利者,拿脚选,孟欢也选蔺泊舟。
至于许若林,自求多福吧。
-
深夜,凉风拂过庭院,将花影打乱,照在了当中的石桌。
桌上摆了许多酒瓶,有的倒着,有的正着放。
孟欢趴在桌面,面色酡红,手里还拿着一只酒瓶,眼皮醉的有些睁不开。
今天夜里他没什么事情做,莫名开始反刍许若林说的那些话。
本来穿进书里,孟欢心想摆烂保住自己的狗命就行了,可现在他真的有点儿忧虑,朝廷会有动荡,蔺泊舟的身份在转变,自己的性命安危也在随时波动。
他就有点儿惆怅,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懂,也不知道怎么自救,更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孟欢又往嘴里倒了一口酒。
——苦酒入喉心作痛。
喝着,喝着,孟欢额头重重地抵在石桌面上,眼皮发烫,呼出了一口软绵绵的酒气。
呜呜呜,想回家。
亭子外,响起游锦的声音:“王妃。”
孟欢醉迷迷地看去:“啊?”
“王妃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啊?”游锦有些不解。
一看到他,孟欢就猜测,是蔺泊舟召见自己。
孟欢问:“王爷找我吗?”
游锦点头:“对,王爷头疼,召王妃过去说说话,夜里留宿。”
难得第一次,孟欢摇了摇头:“我不想去了。”
少年唇瓣往下重重一撇,开始犯倔:“我心情不好,我要自由,今天我不伺候任何人。”
“……”
第32章
凉风拂过亭子, 让气氛显得尤为静谧。
说这话时少年脸颊绯红,语气执着,好像以前受了什么惊天大委屈, 今天要一次发泄个够。
游锦表情惊讶:“王妃——”
孟欢暴风吸入一口气:“别叫我王妃,今天,用我的名字称呼我。”
话里话外透露出对王妃二字的烦躁。
游锦和侍女风枝纷纷对了对视线,没有再劝阻,只是游锦悄悄地后退,走向了蔺泊舟的寝殿。
孟欢心情不好的原因说不出上来。他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权谋世界,一直都是一个草率的闯入者,就像羊羔闯入狼群,而狼群中的每一个人都披着羊皮,让他分不清谁是真正的伙伴,当他费尽心思地寻找时,所有人卸下面具,他突然发现原来都是狼。
孟欢一只小羊孤零零,就容易升起迷茫感。
他要是在古代小门小户,靠着自己的努力勉强能活,而一穿来就是宫廷侯爵,他不得不和左右这世界发展的人产生联系,提着头过日子,尤其在不断地紧绷之后,疲惫感就来了。
孟欢额头抵着冰凉的石壁, 眼皮似乎沾了酒。
他醉迷迷的,直到感觉有人将自己抬起,放到肩舆,再落到一个柔软的被褥里。
“王爷。”
“打盆热水, 都下去吧。”
“是。”
孟欢陷在被褥中,感觉有什么柔软湿热的东西拂过脸颊,带着一些寡淡的香味,热热地敷着脸很舒服,他在帕子擦干净脸即将挪开时,抬手一把死死地按住。
拿着帕子的手腕瘦削有力,顿住,看见孟欢像只河豚一眼,从浅呼吸变成了窒息似的重呼吸,紧接着,整张帕子都贴出了他五官的人形。
“……”
蔺泊舟唇角上扬,似是好笑。
他拿开了帕子,孟欢闭着眼,急切地寻找:“再擦擦。”
蔺泊舟腿不方便,只是坐在床沿,闻见将帕子重新过了过水,凑近再细致抚过他的眉眼。
少年明显刚才喝酒吹凉了脸,现在喜欢热一点的东西敷着,被他擦脸时,像只小猫似的,偏头在他掌心轻轻蹭来蹭去。
等蹭开心了,露出一抹微红的鼻尖,还有喝过酒之后泛红的眼皮,看起来像刚哭过似的。
蔺泊舟垂着眸,将帕子丢回水里再过一遍后,开始擦他的爪爪。
等他忙碌完了一切,将帕子放回盆里,突然抬起头时,见孟欢不知道何时睁开了双眼,那湿润发亮的眸子直直看着他。
蔺泊舟:“欢欢酒醒了?”
孟欢郑重地摇头,慢慢往前,凑到他面前呵了口气:“我喝酒了吗?”
“……”浓郁的酒臭味。
蔺泊舟被熏得微微抬了下眉梢,还没吭声,孟欢自己先唇瓣往下一撇,莫名嘀咕了一声:“我心情不好。”
他双手抱着,嘴唇微鼓,看起来跟个小孩子赌气一样。
蔺泊舟短暂思考了一下今日的见闻,问:“怎么心情不好呢?”
“我不开心。”带着微微的哭腔。
蔺泊舟心口好像被挠了一下,依然耐着性子:“怎么不开心呢?”
孟欢好像思索了几秒,接着,闷闷地来了句:“心情不好。”
说车轱辘话。
蔺泊舟莫名勾起唇角,再笑了笑。
他老婆的表达能力一向不算很好。
可是,既然说不开心,那肯定很不开心了。蔺泊舟抬手轻轻摸他头发,“欢欢可以想想为什么不开心,说出来,为夫能帮你解决的就帮你解决,不能的呢,欢欢睡一觉,明天早上起床就好了。”
“喔。”
孟欢抓着头发,似乎在用力思考不开心的原因。
可是脑子里被酒水一过,什么都变得空荡荡白茫茫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可他就是记得自己心情不好,好像有什么地方空着一块儿。
孟欢猛地一撇嘴:“我想不起来了。”
声音带着哭腔。
蔺泊舟手指轻轻捏着他的下颌,盯着他的小鹿眼,哄孩子似的:“想不起来就睡觉,等想起来了,再跟为夫讲,好不好?”
可孟欢眉头一皱,表情更加悲伤,拼命咬着下唇:“我想不起来,我是不是很笨啊?”
“……”
蔺泊舟垂下了眼睫。
他老婆好像有什么心理阴影,被打击到了。
孟欢语气变得更笃定,猛地点了点头:“我想起来了——我不高兴,就是因为自己笨。”
他手指攥紧了被角,用力地往下一蹬,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啊——”
“……”
特别像考试时考了差分,不再怀疑自己没努力,而是真心实意觉得自己脑子不行,心态直接崩溃掉那种。
“不笨,”蔺泊舟手臂从他腋下抄过,将人抱进了怀里,勒着散发着热意骨形纤瘦的少年,他脑子里莫名想起那时在马车,孟欢很轻地吻了吻他的眼皮,叫着宝宝。
蔺泊舟一字一顿,“只是欢欢在阳光下待久了,来到黑暗,眼睛还没有适应。”
听到这句话,孟欢本来还在他怀里猛烈地挣扎,身子突然安静下来了。
蔺泊舟笑了笑,声音温和:“为夫呢,最知道从阳光到黑暗时不适应的感觉了,所以,欢欢不要难过,为夫会牵着你好好走路的。”
孟欢仰头,直直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