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190)
“闭门守孝……”宣和帝不耐烦地翻到下一页,看到那一行字时,脸色变得阴晴不定。
“……守在佛堂,日日焚香,吃斋念佛,为大宗百姓祈福……”
宣和帝在一股极度的愤怒中将纸页撕碎,他的内心被嫉妒填满破口大骂:“这个伪君子,就是比朕会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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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里的时间流逝似乎很快,似乎又很慢。
孟欢本来以为蔺泊舟只是祈福几天,但没想到他接下来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佛堂,差不多持续了一个月。
但蔺泊舟并非六根清净,先前就不断有人把时局动向写信寄到王府里来,现在,寄来的信越来越多。孟欢也看过几封,写的几乎都是镇关侯在燕山胜了败了,晋城总兵向冀州进军,黄淮流寇向南京进军等等消息。
蔺泊舟看完之后,便把信放在一旁,指尖搓捻着串珠,低声念诵着经文。
桌上又有了一封信。
孟欢进佛堂找蔺泊舟,以往蔺泊舟都会守在佛祖座下,白衣胜雪,一心一意地念诵。
但孟欢进去后,难得没看见人。
僧侣趋步走近,替长明灯添灯油后加上细绢的罩子:“王爷有事去后堂了。”
“好。”孟欢说,“那我等等他吧。”
等的有些无聊,孟欢把小桌上那封信捏起来,较为艰涩的辨认。
“……镇关侯大败京军左掖将军安楚,叛军屡次进犯京畿——晋城总兵徐亭坚绕过冀州,进入宣化,与镇关侯互通往来,勾结作乱,共克京师直隶……”
孟欢念着,脑子里大致勾画线路和脉络。
背后,响起一声温和的低音:“欢欢。”
“夫君。”孟欢捏着信转过身,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蔺泊舟穿了三个多月的纯白丧服,换回了先前蟠龙缠绕的绯红王服,站门口捏着串念珠,宽大的袖口遮住了半截手腕。
与这一个月守着佛像,垂首诵经,虔诚几似波旬问道的信徒不一样,蔺泊舟衣裳鲜红似火,眉眼妖异飞扬,唇角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他问:“等久了吗?”
第123章
孟欢手里的信放了下去。
他看着蔺泊舟这身花衣王服,大概有几个月没见他穿过,喉头轻轻滚了滚:“夫君,怎么换了衣裳?”
“用不着守孝,也不必闭门在家祈福了。”蔺泊舟走上前来轻轻揉他的头发,“这段时间有事要忙。”
让他揉得头发微乱,孟欢随口一问后再看了看信纸,没太看清楚想着再仔细看一遍。
“忙什么?”
蔺泊舟道:“点兵,勤王。”
孟欢手指猛地捏紧了信纸。
他视线追逐着蔺泊舟,蔺泊舟这会儿眉眼愉快,手里捏着念珠缓慢推送,不复先前礼佛时的肃穆和沉静。
他示意下人:“去叫陈安和山行过来。”
没一会儿,两道人影出现:“王爷。”
“下午去护卫营清点兵数,查阅粮草辎重,不足的早做准备,陛下勤王的圣旨择日就到。”
山行听到消息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镇关侯攻入京畿了吗?”
蔺泊舟颔首。
山行浮现出复杂的表情。
陈安把情况都汇报了一遍:“先前借着为难民赈灾,向其他州县购买了许多粮食储存在仓内,可供护卫军半年之用。多征的兵马挂名在总兵府,护卫军也早早在操练,辽东回来后从未松懈过。马匹喂得骠实……”
蔺泊舟点头:“下午本王亲自检查。”
个人在长明灯前说话,思索勤王的事宜。
孟欢低头,捏着信重新看了一遍。
信上写着镇关侯和晋城总兵攻入京畿,刀锋直指京师。
蔺泊舟身为臣子,有义务保护皇帝,在皇帝受到危难之际接受圣旨的调遣向京城派发军队,这叫勤王。
“……”
孟欢费力地抓了一下头发,将头发挠得有点儿乱。
原书里……有勤王剧情?
不对啊……剧情线不是结局了吗?
怎么看蔺泊舟似乎早有准备的样子,一切都显得不对劲儿,这段时间似乎只有自己在认真的开心玩耍。
他面容发怔地看向桌面上那一叠叠的信纸。这蔺泊舟足不出佛堂,静心诵经,什么东西递到佛堂都不管,除了拆开这些送来的信……
孟欢想起蔺泊舟拆完看了后会平静地呼吸一下,阖眼,继续在昏暗的长明灯下诵佛,雪白长袍垂绥如佛子。
……有时,孟欢觉得蔺泊舟在等待着什么。
这封信——
就是蔺泊舟一直等待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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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内,群臣汇集朝堂,面容紧张地讨论。
“陛下,大宗边防重九边轻内地,镇关侯攻入山海关后一路畅行无阻,叛军直逼京城,大宗现在危险重重!”
“镇关侯宛如豺狼虎豹,如果让他攻破京城惊扰陛下,祸事大矣!……”
“怎么办?京军精锐被抽去团营抵御朱里真后死伤惨重,现在京军剩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早就在叫征兵,练兵,为什么京军至今老弱不堪?!”
“京城如果遭受兵燹,有何颜面见□□太宗?”
充斥着喋喋不休的争论。
群臣都很震惊,没想到才大半年从辽东起祸患,到如今京城腹背受敌,大宗的国运居然一泻千里。
宣和帝坐在龙椅上,面如死灰,他鼓动眼珠看着其他人:“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宣和帝想不明白。
他和蔺泊舟一样在治理国家,也许自己不及他勤勉,也许自己的确疏懒,但……
可为什么王朝在蔺泊舟手里还有表面的繁荣强盛,可自己一接到手里,却发现到处都是破的烂的,连往下走一步都万分艰难?
大半年,真的足以让一切破烂到这个地步吗?
宣和帝眼神之中流露出仓皇:“当真是朕的过失吗?”
朝廷里,京军提督洛峰上前说道:“陛下,这是大宗之沉疴已经到了无法再粉饰的地步。朱里真侵袭辽东,暴露了大宗卫所凋敝,军力衰弱;朝廷朋党勾结,致使佞臣满朝,忠义之人不敢开口说话;又有冗杂的宗室,官员贪墨,天灾,兴修宫室,更是把国库吃得山穷水尽。这一切并非陛下的过错,而是大宗早就摇摇欲坠,勉强能住人而已——从朱里真侵袭起受到了重创,当然会加快崩溃。”
朝廷的有识之士何以看不懂,镇关侯能攻入京城,是镇关侯骁勇吗?而是大宗早已山穷水尽。
不过另一方面确实是宣和帝的责任。
风雨飘摇之际,坐镇朝廷的皇帝却只是个虚张声势懒惰懈怠的纸老虎,人人可欺,那妄图争夺权势顶峰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这只乱世的开始而已。
宣和帝握紧龙椅,小脸绷紧,拽自己头发快拽出血丝:“诸位爱卿有何良计?蔺家的天下要是亡了,朕有何颜面见祖宗?”
朝廷里陷入了一片死寂,其他人或许没有办法,或许不敢开口。
片刻后。
都察院的言官某,平日有直言敢谏的名声,此时缓慢地走上前来:“陛下,听说中王坐镇的辜州人殷民富,而中王摄政期间朝廷也是气象一清,足以证明他有镇压虎狼的能力。中王还有数万骁勇护卫驻扎边陲,何不再召中王入京勤王,解决眼前迫在眉睫的祸患?”
宣和帝缓慢地念诵:“中王,皇兄?”
“对,刚之国的摄政王。”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朝廷,听到蔺泊舟的名声大家心里都会有安全感。
“镇关侯的虎狼之势能强过朱里真?可中王连朱里真都能镇住,区区镇关侯中王怎么会镇不住?”
众人纷纷点头:“确实如此。”
“中王确实有这样的能力。”
宣和帝眼眸也微微亮起,“对,皇兄倘若在,朝廷不可能是现在的颓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