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147)
“生气了?”孟欢看他的眼睛,“因为你不喜欢吃馒头,我非要喂给你?”
印象中蔺泊舟是个沉得住气,喜怒不形于色的狠角色,类似冷血精神病,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对自己即将表露的情绪收放自如,无论笑与怒,大部分时间都是逢场作戏,很少有人能得知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可现在,他为个馒头,和自己生气了!?
“……”
蔺泊舟唇瓣阖拢,紧闭,拒绝说话。
“真生气了。”确定这个事实,孟欢有点儿棘手地围着他转了两圈。
蔺泊舟眼疾复发后不能用平时的行为来判断,会更喜怒无常,阴郁暴躁,敏感脆弱,还有伤害别人的倾向,也许自己一个很小的举动,都会伤害到他。
孟欢只好俯下身,认真说:“我不是故意强迫你吃,是为你身体着想,就算你生气,我也还要喂你吃。”
蔺泊舟不语。
孟欢咬了口馒头,说:“张嘴。”
蔺泊舟的脊背顿时挺直了一些,当孟欢靠近时,他攥着孟欢的手改为往外推,睫毛轻颤着别开了脸,似乎非常抗拒。
但他的力气明明能轻易压制孟欢,却完全没使用,任凭孟欢捧着他的脸,将馒头再送入了齿关,迫使他卷在舌尖,不能推开。
孟欢没有用力,见蔺泊舟不配合,吻了吻他的唇。
黏糊的面团抵入口中,充斥着冷硬的苦味。
……凭什么?
蔺泊舟心里有个声音。
凭什么必须吃?
他手背骨筋浮凸,咬牙,可孟欢的舌尖柔软,抵着他时,似乎轻轻一磕就能咬出血珠,蔺泊舟启开牙关,忍受着孟欢的推挤。
舌尖退出去了,孟欢看他的反应,小声嘀咕:“不许吐,咽下去。”
面团含在口中,蔺泊舟紧皱着眉,好像被很重的力气压住,压得他眉梢狠狠跳了一下,丝毫无法反抗,喉头滚动,下咽时的眉眼痛苦。
——孟欢没用任何力道逼他。
可轻轻一句话,却让蔺泊舟不得不执行,哪怕违心勉强。
很难说清楚,孟欢到底能支配他到什么程度。
“这不就很好吗?乖乖吃完,我们都不为难。”孟欢再喂他几口水,收好水壶,“休息一会儿赶路,这里离坼州很近,他们骑着马应该很快能追到我们,要继续走。”
蔺泊舟沉重地闭着眼,没有说话。他额头冒着虚汗,脸色苍白,唇瓣被咬的发红,耳颈的衣襟也略略松开了几分,好像刚经历过什么不得体的蹂躏。
他喘着气。
像是受到了侵犯,又像不是。
这幅模样,让孟欢喉头发干。
“……”
他揉了揉自己发热的脸,发呆,没想到这会儿自己还有心情欣赏夫君。连忙撕出一条两指宽的布带:“夫君,给你眼睛蒙上?”
先前的一路不敢蒙,生怕被人发现眼睛不好。可蔺泊舟的眼睛受不得风,也畏光,再吹下去,恐怕问题会很严重。
“好。”蔺泊舟声音嘶哑。
灰黑布帛遮住了烈风,孟欢牵着他的手,再次踏上了路程。
这些地方都很陌生,背后也时不时行过官兵,飞马迅速,每次看见孟欢都得迅速摘掉蔺泊舟覆眼的布帛,以免被人发现他是个瞎子。
前方出现了一座破败的庙宇。
孟欢早就走不动了:“进去休息会儿,躲躲雪。”
原来是座废弃的狐仙庙,空荡荡的庙宇中只有前堂供奉的狐仙,龇牙咧嘴狰狞古怪,灰尘的缝隙结满蜘蛛网,看起来像是闲置一段时间了。
孟欢脚疼得要命,搀扶着蔺泊舟进去,靠着香火柜坐下后,自己一屁股也坐了下去。
真好啊,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孟欢算是明白一大家子互相扶持活命是什么感觉了。
他取出水囊,晃了晃,强忍着浑身的酸软,递到蔺泊舟唇边:“夫君,喝水啦。”
蔺泊舟:“你喝了吗?”
“水到处都有,”口部湿润,孟欢抵着他唇,“喝吧,喝完我再敲几块碎冰放进去。”
温度太低,水囊里的东西要结冰,孟欢都是揣怀里用体温捂着的,免得口渴时喝不了。
行军苦,但孟欢感受了一天,觉得逃难比行军还要苦。
趁着蔺泊舟喝水,孟欢站起身在庙子里逛了一圈,柴门推开后找到一些木柴和剩下的火折子,都捧到前院来,点燃了火。
蔺泊舟似乎想帮忙,可站起身,膝盖“哐!”地磕到了一旁的柜子,非常响亮的一声,隔着门孟欢都听到了
他匆匆跑出来,只见蔺泊舟垂头站着,脸上没显出疼,英挺的眉眼微蹙。
“撞东西了?”
孟欢解开他的裤子借着火光一看,膝盖处发青,殷红覆盖的面积很广,也不知道那一下磕的有多重,毕竟撞着骨头会很痛很痛。
感同身受的幻痛感泛上来,孟欢后背微微发凉,怔怔看着:“是不是很痛啊?”
蔺泊舟:“不痛。”
“真的不痛吗?肿这么严重。”
孟欢蹲了下身,用指尖轻轻碰他的患处。
蔺泊舟抓着他肩膀,似乎有些抗拒:“没事,很快就好了。”
“很快是多快?”孟欢脾气挺好的,难得仰起脸,追问他。
蔺泊舟抿唇,沉默了下来。
逃难的一路一贫如洗,什么也没有,但凡多出一点儿意外那就是添麻烦,让孟欢更辛苦,更麻烦,自己像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他真的不想,再让孟欢更辛苦。
少年小蘑菇似的伏在他腿边,蔺泊舟伸手时抚摸到他的耳垂,柔软冰冷,轻轻捏了捏:“明早就能好。”
孟欢:“我不信。”
他再反驳了蔺泊舟一次。
反驳完,孟欢思考着怎么消膝盖青肿,想了会儿,只好将手指放到口中沾湿了,再涂抹到他的伤口处:“小时候腿肿了,大人都用口水揉,不知道有没有用,我给你试试。”
蔺泊舟怔了下,按着孟欢的肩:“没有必要。”
“我试试嘛。”
孟欢专心地盯着那一片青肿。
他先用口水蘸着指尖涂,嫌涂得太慢,于是膝盖半支地,腰身趴伏下去。
察觉到他的动作时,蔺泊舟无意往后退了下,手指混乱地拂过他的耳垂,肌肉绷紧。
“欢欢,不要这样。”
“就要。”孟欢说。
蔺泊舟抓他肩抓得更紧,深掐下去,掐得骨头发疼。
“欢欢……”
孟欢知道他想着什么。
哪怕是床笫间,蔺泊舟也从不支使孟欢,他擅长掌控局势,让孟欢愉快,本来按照传统的习惯,他可以肆意让孟欢跪着伺候自己,可他从来不这么做。
这个动作,似乎把孟欢放得太微小了,越是如此,蔺泊舟内心的痛苦和自责就更甚。
他想把孟欢捧起来,而不是让他俯就。
蔺泊舟手指发抖,声音破碎:“好了,起来,不弄了。”
“我就要。”孟欢语气也有点犯倔。
靠近,触及到他皮肤时,孟欢顿了一下。
接着,他柔软的舌尖舔着伤口,舔的很轻,像是羽毛拂过的瘙痒,酥麻感顿时袭入头脑。
蔺泊舟手指轻轻颤抖了一下。
冰冷的空气中漂浮着很轻很轻的水声。
膝盖曲着,殷红和青肿的伤口蒙了层莹润的水光。
蔺泊舟呼吸粗重,话里的嘶哑像是到了自愧的尽头:“欢欢……”
“好了好了,已经弄好了,我看看怎么揉。”孟欢连忙坐直了身,手指放在他膝盖轻按。
他又怕直接揉伤口会弄疼蔺泊舟,便低头,想仔细查看伤口。
不过身前,一道阴影忽然垂落下来,眼前陷入黑暗时肩头一沉,蔺泊舟全身压到了肩膀,双臂紧紧地抱着他,抱得很紧,似乎生怕孟欢会就地消失。
“夫君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