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侍爱逃妻(132)
孟欢真心实意,咬着牙说:“就是担心你嘛,而且我真的有用,我可以和侦察兵一块儿出门画图,回城了还能照顾你,要是来不及做饭我还能给你煮碗面,不是很好吗?夫君。”
蔺泊舟齿尖轻轻咬了咬唇周,咬的那一块儿皮肤生疼,眼神有点儿散漫地望了望院子里的月色。
孟欢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夫君。”
蔺泊舟唇角微微抿着,好像有一线紧绷在缓慢松开。
孟欢清了下嗓子,做戏的成分非常浓烈,但眼眶里微微泛着光,撒娇还是撒的很欢。
“夫君再不同意,我要不开心啦……”
“夫君,你要是一个人走了,我独守空房,我会一直想你,担心你,想得每天以泪洗面,面黄肌瘦……”
“夫君……”
然后,孟欢的下颌就被轻轻的捏了捏。
蔺泊舟眼下几道阴影,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反正语气寒森森的,像要把什么东西嚼碎一样:“这么想来就来吧。”
说完手伸过来把孟欢打横抱起,快步走进院子里,“哐”的用脚踹上了院子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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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城楼门口,兵马次第排列。
孟欢坐在马匹,现在他非常能适应马匹的颠簸程度了,尖牙当中咬了根画笔,边走边回头遥望身后的城池。
祝东背着包袱,轻声说:“兄弟,跟着你虽然走的是歪门邪道,但我是真发财啊!去战场这种立大功的事居然能让我遇上——”
“……”
孟欢取下笔,刚想说话,前方的王府护卫鹰隼般的眸子立刻扫了过来。
有人在行伍中说话,危及规整的纪律。
不过他刚一瞪眼,一双散漫狭长的眼睛望了过来,蔺泊舟执着马鞭,远远望向了孟欢的地方,似乎注意到他被瞪了,视线又淡淡地落向露狠的兵将眼前。
“……”
孟欢尴尬地舔了下唇,连忙取出自己那份破破烂烂的地图,认真研读。
这支队伍,像是杀人舔过血的,行伍间的气氛沉默又绷紧,但能感觉到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像一支黑色的蚁流,向着锦州进发。
“兴城……”
“塔山……”
“高桥……”
每走过一个地方孟欢便记录下来。这一路,不少道路被焚毁,开辟出了新的道路,也有一些河流截断,开辟了新的河道。他便把地图上的旧处慢慢订正,绘制出新地图,交给兵部职方司的人。
地图非常重要,打仗的时候要根据地形决定战术,天时地利人和,地利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可以起到几万人杀几十万人的作用。
修正地图其实有专门的侦察兵来做,孟欢只能查漏补缺,偶尔新地图交上去,早已被军营里的人修正过了。
不过孟欢还是会坚持修正。
毕竟,如果能增大蔺泊舟的胜算,那他一定会永远画下去。
天气早就不热,骑在马上驰骋时,偶尔会感觉到寒冷。
眼前是一片地势较高的山坡,孟欢拉拽着祝东,道:“那里高,应该能看到很远的地方,看看去。”
孟欢抓着图纸勒着马匹快步走去。自从开始画地图以后孟欢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喜欢往高的地方跑,跑过去后再画一画,记到脑子里。
“我靠,你真不累啊?一路到处跑,这里也看,那里也看,兄弟我发现你了,”祝东声音钦佩,“你认真做事的时候真的很认真,除了晚上睡觉我找不到你在哪儿,其他时候真就拼命画图。”
“……”
眼前是一块平原,深秋,地里的庄稼都收割过了,土地泛出滋润的黑土的颜色。不过孟欢气喘吁吁跑到山顶,脸颊通红大口喘气时,黑土中却站着一群赶路中的衣衫褴褛的行人,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当中是一辆华贵的马车。
……抢劫?
孟欢呼吸一滞,眸子转动。
一个人从马车后走出来,问:
“油水都刮干净了吗?”
“刮干净了,剩几个人怎么办?”那人回头,说,“三个女人,两个孩子,四五个男人。”
“男人全杀了,”那人操着斧头,平静地说,“孩子也杀了。女人留下来,带走。”
说这话时,便有个中年的老头,被踩着肩膀按跪在地,镰刀没入胸口仰出一口血沫,眼球往后翻,手就这么垂落了下去。
孟欢喉头紧绷,升起一股窒息的感觉。
他眸子不动,紧紧盯着眼前的场景,像被什么东西固定住,再也不能转开半分。
他身后的祝东拉扯他的衣服,警惕后退:“哥哥,快走。这是流寇,因战争而流亡的百姓成为流寇,边逃命边抢钱边吃穿,遇到他们只有被杀的命。”
拽孟欢不动,他用力拉了一把:“快走!”
看到镰刀伸向那小孩儿时,孟欢也不知道怎么,就是脑子里冲了一下,他自己也有点儿惊讶,为什么可以吼的那么大声。
“住手!!”
第85章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杀孩子。
祝东惊呆了:“兄弟, 你胆子这么大?——快跑,他们看过来了!”
对方听到了孟欢这一声吼,抬头便看见站在山坡上的两个人:祝东和孟欢穿着打扮较为富贵,背着一大堆包袱,像是值得一抢的富家公子。
流寇见人就抢,尤其是有钱人,他们抢劫受到打断,两个握着镰刀的人互相对上了视线,拔腿朝他们奔来,奔跑的速度很快。
孟欢额头冒着冷汗,但是还算冷静:“我们离队伍不远,回头喊人。”正是考虑到这一点他才敢吼人的。他扭转了身去举起双手向着远处蔺泊舟的队伍挥舞,“来人!来人!王爷!”
一边喊,一边跑,背后跟着的两个青壮男人穿草鞋,腿部肌肉发达,跑得特别快,手里的镰刀赫赫飞舞,锋利的锯齿状染着腐蚀的斑斑血迹。
祝东看了一眼:“他们跑好快!”
“是吗。”
孟欢头皮发麻,感觉像是做梦一样,心口发悸。他喉头溢出的声音嘶哑,用平声最大的力气呼救:“王爷!!!!!”
远处的车马刚停下休息,树底下有个驿亭,蔺泊舟和其他将领坐着喝水,吃点东西,孟欢当时才能借机到高处观察地形。听到动静时,蔺泊舟漆黑眉梢微微抬起了一点。
其他人也听到了, 纷纷抬头:“谁?”
蔺泊舟的衣衫忽忽站了起身,手指扣过一旁边接过沉重的弓弩,行动的姿势迅速矫健,转瞬之间拽过一旁的马匹,翻身上马后向着人的地方纵马而去。
“王爷?”
侍从们还没反应过来,蔺泊舟的马匹已奔向了山坡。
几条身影的远近在不断地替换和拉锯。
……咚咚咚。
咚咚咚。
心脏狂跳的声音,逐渐放大和清晰。
孟欢真有种在真人恐怖游戏里生存的感觉了,背后的BOSS挥舞着血淋淋大镰刀,用一种惊人的速度跟着你,一追到你就砍下来,砍得你肢体不全。
孟欢这辈子没跑这么拼命过,脑子里嗡嗡作响,他看见前面一匹黑马的剪影以风卷之势压了过来,背后跟着乌泱泱的骑兵,带头的人是蔺泊舟,但距离太远。
——而背后的人越来越近。
孟欢头晕目眩,脑子里空荡荡,快要跑不动了,看见蔺泊舟在马匹上撑起了他那把沉色的檀弓。
“噌——”一声,弓被拉满,银亮的箭矢化成一点朝着自己的方向袭来。弓箭从头顶过去,背后响起两声“扑通”,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下了。
“……”
意识到这场追杀结束,孟欢停了下来。
他白净的脸上沾满了汗珠,脑子嗡嗡的回身去看背后的两个人,两个人腰腹中箭,跪倒在地,武器也落到了旁边的泥土上。
孟欢松了口气,擦了把脸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