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天梯(51)
可只要当事人肯实践,熟练起来也只是一眨眼,头要往反方向侧,鼻尖若即若离。技巧与感受均类似潜泳,屏息太久,开始产生眩晕感,需要放慢节奏。
舌前品的是甜,后侧才是苦,可尝到深处的苦,非但不像传说那样提神醒脑清热解毒,反而更浑更燥。
他手指急切穿过月时宁后脑发丝时,那人也伸一只手虚虚扶住他的腰,有目的游移,最终找到上衣边缘轻轻卷起,直奔老地方,指尖勾画,今天他带的是一颗双色碧玺。
简翛第一次知道自己怕痒,是当初带月时宁骑车时被他抱住,摸到脐钉的一刻,他险些放开车把,全靠求生意志硬撑才没酿出事故。
小时候跟同学朋友玩闹,大家互相挠痒逼对方认怂,他从来面不改色赢到最后,可月时宁的手放到哪里,他哪里就有种子蠢蠢欲动要破土,酥松,心痒难揉。
于是只好用力抓住那只手,十指交错扣在自己手掌中。
他们没有再像上次那般因不得法而近乎窒息,吻由浅入深的同时,呼吸也落在同频,直到巧克力味道尝尽,月时宁才放开他,嘴唇从淡淡肉粉色浓成莓果粉,莹润果冻一般。
简翛慢慢喘匀,用手背抹一把他嘴角沾到的巧克力,反问道:“好吃吗?”
月时宁咂咂嘴,垂眸不看他:“这块太甜……”
听起来违背本意,好像很嫌弃的样子。他瞥一眼简翛,那人胳膊肘撑着膝盖,手支在下巴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仿佛早洞悉他的口是心非,满眼都在反问,真的?
当然是假的,人类嗜甜种在基因里。他讨厌被人看穿,但简翛是例外,既然如此干脆直接一点,他用力一推,两人交叠倒下:“还问我,几乎都被你吃掉了。”
“那你自己吃一块尝尝?”简翛脖子刚好枕着沙发扶手,牛皮质地起了几层暧昧的褶皱,那人伸手撩开垂在脸颊的发稍。
月时宁将发丝别到耳后,刚要答,蓦地闻到一股似曾相识的香味,他眨眨眼,缓缓趴下去,循着味道埋进简翛侧颈用力嗅,浑然不觉自己的举动过火,认真在那人耳后找到了发源地,不似印象中那么清冷,混杂一丝简翛独特的干爽与生动:“Moonaway?”
简翛偏过头,屏住呼吸嗯出一声。
湿润炙热的气息扫在耳边,月时宁后知后觉发现一些身体异动,想分开冷静,却被那人揪住衣领,锢住后脑吻了很久,吻到后来产生了一种下陷的错觉,陷入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柔软物质中,异常愉悦。
“饿了。我去做饭,视频只拍了一半还要继续。”他额头顶着那人胸口平复,不满地碰了碰被吮麻的嘴唇,“不会明天都消不了肿吧……!”
煎炒蘑菇牛肉,蔬菜焯水过冰淋入酱汁。简翛端菜上桌的空挡,月时宁打开一盒饺子,顺时针铺满刷一层橄榄油的锅底。噼里啪啦的嘣油声很开胃,他盖上锅盖,默数两分钟又掀盖淋入小半碗清水,拧成文火静静等。
“可以说话的,反正视频还要剪,后期要去掉原声加音乐。”他转过身。
“知道。”简翛就只是靠着门框看他,没有要聊天的意思,像在发愣,眼神却又没散掉。
餐桌上,月时宁趁他不注意拍了张吃饺子的照发给外公。
外公很快回复了语音消息,笑着说下次再给你们多包一点。
分隔两地时月时宁偶尔惶恐,恐一种全新的关系,他不会做人家男朋友,没经验也罢了,还没时间学。甜言蜜语更是说不出口,一句想你了就是羞耻心的底线。他这样会不会很快被甩?
直到见到简翛,心里骤然踏实才恍悟,喜欢是本能,不必刻意学。
他往沙发上一横,枕着简翛大腿闭目消食,听到耳边不间断戳屏幕的声音:“在查什么?”
“查查你休息日的天气预报,不是想试试飞伞吗。”简翛摊在沙发里,懒洋洋用手指梳他头发,“飞伞对天气要求有点高,晴天,不能有雨雾或者大风。”
“那我要提前准备什么吗?”月时宁毫无概念。
“不用准备,你不需要操作,安安心心呆在坐袋里享受就可以。除非你恐高。”
“那,我们去哪里飞啊?要去多久?”他开始期待。
“俱乐部附近的场地会安全一些。上次提米提到过的,不远,开车过去两个小时就到,可以当天去当天回。”
月时宁一愣,睁开眼:“所以,要跟提米一起吗?”
简翛放下手机看着他:“上次就想问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没有不喜欢,我又不怎么了解他。”月时宁谨慎措辞,毕竟那是简翛的朋友,“只是不想跟他们那类人过多接触。”
“他们哪类人?”
“富二代啊。”怕造成误会,他又补充一句,“不是说那种普通的家境宽裕,是真正的富人群体,资本家们。至少要像提米这样,有家族企业,面不改色心不跳就几百上千万砸下去帮他开个俱乐部,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打了水漂。”他伸出一个手指,“前百分之一。”
简翛坐直,问得有些郑重其事:“你,为什么对富二代这么抵触?”
第42章 资本家
月时宁承认道:“我的确不喜欢富二代。尤其讨厌他们可以肆无忌惮作恶,却不用付出代价的嘴脸。反正有父母兜底,他们总能用钱解决问题。然后这样的人长大了,摇身一变改过自新,他们带来的那些弥补不了的伤害,大多就这样被单方面一笔勾销了。”
“……其实,也不是所有富二代都这么纨绔。”
“我知道,他们还有很大一部分是真正有学识又有能力的社会精英。可对我们这些普通人来说,根本无从分辨。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究竟谁是那个潜藏在其中的恶人,我只知道,他无聊了或者藏不住了,可能又会伤害什么人,且依旧没有代价。简翛,虽然我没什么立场劝你,但我是模特,这种例子我见过太多了,身边但凡跟甲方扯上关系的人,大多都没好下场,所以,最好的自我保护方式,是远离他们。”
简翛的手不知为何渗出潮意,默默从他手背上撤走,月时宁愣了愣,从他眼中看到了自己激奋的神色,像一只凶恶的斗犬。
他讨厌自己这种偏激的状态,所以从不谈论这个问题。从小到大他吃过太多闷亏,甚至还因此变成了没有妈妈的小孩……
月时宁深深呼吸,缓和下自己的语气:“其实,纨绔也好精英也罢,都跟我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总有一天,这些富二代会接替他们的父母,变成新的资本家。他们交朋友,谈婚论嫁,都伴随着资源置换。而我们这种人在他们眼里都只是社会上的生产材料,休想跟他们攀上任何关系。”
出乎预料,简翛从头到尾都只是沉默倾听,不替朋友分辩,也不指出他偏激,一切都照单全收。
月时宁忽然感到抱歉,毕竟自己对提米不甚了解,就不该用自己的偏见去指责别人,何况他还是简翛多年老友。
他试着弥补:“嗯,怎么说呢。富二代本身倒也没那么可怕。我觉得真正可怕的是他们背后那个家庭。这些小孩看似是受宠,甚至受溺爱,但很多资本家是把孩子当做自己的资产在掌控的。他们好像起点很高选择很多,但都是父母提供的有限的选择,没多少自由可言。之前追我那个富二代就是,他父亲亲口警告我不要动什么歪脑筋,他今天可以纵着他儿子胡来,明天就能让他一无所有,听着就恐……简翛?你怎么了?”
简翛不语,默不作声伸双手圈住他,将他用力按在怀里,摩挲的力道有点大,月时宁看不到他表情,与其说安慰,倒从中嗅到一股莫名的不安与无奈。
气氛突如其来低迷,月时宁后悔不已,许久不见,偏偏说了这些惹人不快。尤其这都是他的一己之见,别人未必不明白,何必自作聪明。
“喂。”静静抱了一会,他蹭了蹭简翛的耳鬓,换上一副轻松的语气,“我有个好消息。想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