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天梯(142)
该说不说,电影远超预期。
何云然在做人方面有待商榷,但做导演明显是有天赋的,虽然只是一部商业轻喜剧,但运镜颇有文艺片风格,加之极强的叙事能力,和女导演独具的细腻,怪不得当初能在竞争激烈的暑期档博得一席之地。
“我去接个电话。”月时宁指了指震动的手机,“谢菡。”
简翛目不斜视点头,没有说话,电影刚好进行到月时宁的大尺度戏码,也是本片宣传期最大的噱头。
镜头里的月时宁跟他本人截然不同,在导演的调教下,他竟展现出一股朦胧的、野性的侵略感,与年长十几岁的对手演员有来有往,气氛被他很好地拿捏住,他剥下对方肩带的一刻,简翛盯着女演员手臂明显的指痕,听到自己与女主一般砰砰作响的心跳。
背光的眼睛呈现出深海才有的灰调,带着几分陶醉,居高临下地透过镜头蛊惑着每个人。
这样的月时宁,让人觉得陌生又隐隐兴奋。
可剔透的白皮肤被红色指甲刮出细细的伤痕时,简翛还是忍不住啧了一声。
原本他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演戏而已。可看到月时宁吻向别人的嘴,看到自己小心翼翼吝惜着,不敢留下印记的皮肤轻而易举就被别人破坏,他心里一阵憋闷,拿起遥控器快进了这一段。
事后,月时宁披着真丝浴袍趴在阳台,女主洗完澡推开门找他,他回眸,在夜色中吐出一团氤氲的烟雾。
“来一根。”女主站到他面前,他叼着烟摇头,含含糊糊说没了,对方便直接从他嘴角摘下那截还在烧灼的香烟,故意吸在他咬过的痕迹上。
简翛皱了皱眉,最终按下暂停。
不行,哪怕是工作,他好像也接受不了月时宁跟别人认真调情的样子,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他又倒了杯酒,歪头看了一眼阳台,让他心情不爽的始作俑者正努力工作,沿袭了做模特时的习惯,月时宁工作中不爱笑,莫名会让不熟悉的人紧张。
与生活中截然相反,却电影中如出一辙,他靠在浓郁的夜色里,多数时候在倾听,时不时端起酒杯含一口,杯口被他无意识地压在下唇上滚动,不看眼睛,倒有几分放荡的味道。
简翛拉开落地窗,走近他,对着他耳垂咬了一口。
好像喝多了,简翛的皮肤很烫。月时宁伸手安抚他时愣了愣,嘴上依旧在淡定地答复着谢菡:“最晚一月中旬吧,不然宣发来不唔…….”
酒杯瞬间脱手,那人仿佛早有预料,稳稳接住。
月时宁猛地握住手机下半部分,死死堵住麦克风,颤抖着低下头,看着蹲在面前的简翛,句不成句:“唔……哥你……你…….”
虽说阳台为了养猫封闭起来,但没有加装空调,他管着门待了十多分钟,体温早就降下去,所以此刻简翛的口腔显得尤其滚烫。
月时宁佝着背,一手紧紧抓住窗台边缘,硬撑着对电话那头的谢菡说了句“晚点联络”,而后挂断了电话。
简翛抬起眼,发现他浑身抖得几乎要站不住,这才松口。
“疯子!”月时宁喘了半晌,拧着他的衣领,气呼呼将他往沙发上摔过去,刚要发作,便瞥到大屏幕上定格着他在烟雾朦胧中,要俯身给女主一个吻。
……
就说不要看吧!
简翛仰摔在沙发上,半睁的眼带着恰好可以乱性的醉意以及……些许不满:“烟是真吸还是假吸?”
想问的不是这个吧…….月时宁舔了舔嘴唇,低头将一排衬衣扣一颗一颗解开,而后缓缓从沙发一端爬到那人身上,遮住他的眼睛。
算一算,的确好久没亲热过了。
“基本都是假的,只有接吻之前,特写那一口是真的,呛得很。”说着,他对着简翛的脸吹了一口气。
明明没有烟,简翛的鼻腔与嗓子却莫名开始发痒。
第107章 全世界哪里最美(完结)
七点半,简翛晨跑到三公里外的咖啡店,拎上咖啡和早餐迅速折返。
才进院门便听到敞开的窗子里一声尖叫,几秒过后,有人冲出来,与他撞满怀。
月时宁脚上只剩一只拖鞋,惊魂未定地指着楼上:“他们,他们!”
简翛抬头,只见阳台围栏上并排站着四只圆头圆脑的鸟。
是悉尼随处可见的野生鸟类之一,笑翠鸟。因叫声像大笑而得名,体型偏大,一只足有三四个月龄的小猫那么大。
澳洲的鸟普遍不太怕人,这几只也是附近的常客,每天随机抽取一个阳台向人类讨要吃食,月时宁虽不敢接近,但偶尔会隔着窗子抓拍它们吃饭或梳理羽毛的镜头剪到vlog中做环境素材,不知今日为何如此惊慌。
敢徒手抓蜘蛛,还跟货真价实的鳄鱼一起拍过广告,偏偏怕这些人畜无害的鸟类。
简翛笑着松开他,上前将早餐挂上门把,弯腰捡起翻在一旁的拖鞋,席地坐在台阶上冲他招手。
月时宁这才发现自己光着一只脚,于是单腿蹦过去。
简翛握住他脚踝,替他将棉拖穿回脚上:“怎么了?”
月时宁瘪了瘪嘴,又抬头看了一眼阳台:“飞进去一只……”
简翛一愣,起身几个箭步就冲上楼。
猫咪捕猎鸟类是天性,他可不想回到卧室看到一只鸟类被撕碎的尸体,以及满嘴血腥的娜塔莉,很难清理不说,被月时宁看到保不齐要连夜搬家。
他推开卧室门,恰好目睹娜塔莉从床脚奋力一跃,垂直扑向屋顶的吊灯,一双前爪伸展开,尖锐的指甲从肉垫中露出。
停在吊灯上的笑翠鸟瞬间张开翅膀,及时躲开致命攻击,绕着卧室飞了半圈,转移到五斗柜上,与拽着灯摇晃的猫咪无声对峙。
眼见娜塔莉轻盈跳落准备展开下一轮攻势,简翛眼疾手快接住一根要坠落到被子上的羽毛,迅速扑到门前,敞开阳台门。
在笑翠鸟大笑着飞离的同时,他立刻将门合拢,挡住了飞身而至的娜塔莉。
“咚”的一声,猫咪撞在玻璃上,口中发出一声猝不及防的惨叫。
“娜娜!”月时宁咚咚咚跑上楼来,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娜塔莉慌忙冲上前将它抱进怀里。
娜塔莉顿时更委屈,睁着一双怎么看都不属于缅因猫的圆溜溜的大眼睛,冲他告状似的,“嘛啊嘛啊”地叫个不停。它虽有一半缅因猫的血统,奈何父亲是只五短身材的金渐层,连累它也长不大,装起娇弱来尤其唬人,偏偏月时宁就是喜欢 ,老大不小一只猫了,还当作奶猫一般疼爱,“娜娜哪里痛啊?好啦,爸爸揉揉~”
“没事的,它要追鸟,撞到脑袋了。”简翛偷偷将那根羽毛揣进屁股后的口袋,而后趴到地上,从床底下掏出睡得昏天黑地的核桃放到月时宁身边,还好,床底干干净净,没留下可疑的液体,“我去冲个澡,你带它们出去转一圈吧,憋一晚上了。”
“好。”
清晨遛狗的人很多,却都没有月时宁显眼,超模少见,而穿着牵引绳上蹿下跳不怕人也不怕狗的猫咪更少见。
反倒是核桃,遇到同类既没有友好交流的欲望,也没有攻击或自我保护的反应,才八个月大的未成年活像老僧入定。除了某一次娜塔莉被一只过度热情的哈士奇拍翻在地时,核桃居然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淡定地挡住了那只比自己身形大两倍的狗。
“Cavoodle应该是很活泼的狗吧,你这只倒是挺特别的……”有路人蹲下摸了摸核桃的脑袋。
月时宁以笑搪塞过去,并不解释缘由。
当初在绵羊牧场小住的那几天,简翛跟两只牧羊犬玩得不亦乐乎,甚至在飞伞的时候,还带着胆子更大的那一只一起上了天。
月时宁一直都清楚,他比起猫咪更偏爱狗狗,当即就决定让他尽快拥有一只自己的狗。
可回到悉尼他却犯了选择困难症,拉布拉多温顺,边牧聪颖,灵缇帅气拉风,比格身强体壮……每一种狗都有自己的过人之处,难以取舍。
他趁简翛看上季度收支分析时旁敲侧击,试图套出哪一只才是那人的梦中情狗,不想瞬间就被识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