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农和小男妾(44)
这样的姿势实在是亲密,齐骛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为了免去昨日那般的尴尬,他想也不想立即将自己点了睡穴。
☆、第61章
清晨的时候,齐骛感觉到下面有些异样,便赶紧手忙脚乱地跳去里间。云鹤在身后的火热离去之时,也很快醒来,迷茫里还能感觉到周身被包裹着的余温。他看了一眼里间,手下紧紧攥了攥,齐骛是不是发现了他夜里的异样。不过,小火炉还真是小火炉,抱着他便好受多了。
齐骛换洗了里裤,一边洗漱一边唾弃自己,怎的会做那样的梦!那是对大人的亵渎!齐骛恨恨地用细柳枝擦着前齿,眼睛却落到一旁的胰子上,难不成是因为这香味?他拿起来看了好半会,闻了闻果然是大人身上的味道。得了这个结果,齐骛心里还是没舒坦多少,他心里想着事,手上的力道便没控制住,一下子戳到牙肉,出了血。
云鹤走过来,捏了他的下巴来看:“如何不轻一点?”
“嗯……”齐骛都不敢看云鹤,轻轻支吾了一声,赶紧胡乱漱了口,抹了一把脸便逃出去了。
云鹤一挑眉,转而过来看到滴水的里裤,便好似明白了几分。洗漱完出去的时候,齐骛好似刚好搽了赤珠酒,埋着头要往里间去洗手。云鹤伸手拦住了他。
“大人……”齐骛的视线立马偏着躲了过去。
云鹤看着他的眼眸,正要说什么,却又被齐骛抢了话头。
“榻上太冷了,夜里……”齐骛道,“夜里又爬你床上睡了。”
“齐骛,”云鹤叫住他,“你该知道,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拿你当男妾,对若弥官员的说辞只是为了避去麻烦。”
齐骛顿了一下,缓缓点头:“嗯……”
“今晚开始,你与轻络换个房间,轻络住的屋子也会烧炕。”云鹤道。
“那轻络呢?”齐骛道。
云鹤看着他的眼眸良久,道:“自然是伺候我入寝。”
云鹤的言语在齐骛脑海里绕过好几圈,最后他咬了咬唇:“是。”他的声音差点不成调,光想到轻络要伺候云鹤入寝,便是胸口一阵憋闷。大人不要他留在屋里,却是要轻络姐姐过去伺候!是啊,一般身边的丫鬟都是通房,这种时候自然是叫通房丫头侍寝,哪里需要他来暖床!齐骛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气,他什么都不想听了,偏过头要走出去。
“齐骛,”云鹤叫住他,“我当初将你救出来,并不指望你报答什么。你是……齐将军的儿子,我救你,希望你好好活下去。你喜欢习武,我便给你请了武师教导你,希望你能走自己喜欢的一条路。你不需要为了齐将军,为了我,甚至为任何人,过自己不喜欢的生活。你……明白吗?”
齐骛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你现在还小,可以好好想一想,你到底喜欢什么,到底想要什么,将来要做什么,”云鹤道,“不要因为一时的意乱,便看错了自己的心意。”
齐骛扬起下巴,气笑道:“自然!我是小!所以我才会有一时意乱!”他说完,也不去看云鹤,直接跑出去。
云鹤在那儿站了许久,才收拾了东西出去。
到饭厅里,轻络上前来对云鹤道:“小马儿不知怎的,什么都不吃便上马车了。”
云鹤目无表情:“嗯。”
“他上的还是我的马车。”轻络道。
“嗯。”云鹤垂眸,“你一会儿便到我马车里来。”
“到底是……怎么了?”轻络问。
云鹤没有说话,轻络知道这儿人多口杂,便没有多问。跃一瞅,今儿个小狼狗没有跟在云鹤身边,也十分好奇。云鹤见他早就吃好了,便与他道:“他什么都没吃,在外头马车上。”
“哦,”跃点头,“那我给他拿点吃的去。”
云鹤点头:“记得,是你自己要拿东西给他吃的。”
跃斜了一眼,最烦这种绕来绕去的了!他拿了吃食去找齐骛,却是也没得什么好脸。
“你怎么来了!”齐骛正在气头上。
“见你没来用早膳,便来看看你呗!”跃坐到他旁边,掏了饼子来给他。
齐骛一摆头:“不吃。”
“为甚不吃?”跃道。
“不认识你!”齐骛道。
“嘿……”跃差点气个仰倒,“都同路这么多日了,竟说……”
齐骛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对,”跃想起了什么,又问他,“你卖椰青那会儿,为何投给你的包子不吃?”
齐骛立马眯了眼看他:“你……怎么会知道?”他立马看着他那张脸打量了一番,飞快地施手上去要撕他脸皮。
“哎哎!”跃赶紧护脸,“小狼狗,你要作甚!”
“你戴了一张假脸!”齐骛还在扒他脸皮,丝毫不松手。
“得得!”跃求饶,“我这是规矩,不能破的。”
齐骛听到这番言语,不甘地收手,眼睛却还是落在他脸上。他道:“你们齐庄的人……都习惯戴这样的假脸吗?”
跃皱眉:“你怎么会知道我戴了假脸?”他想到廖师傅,可也知道,若是没加入齐庄,是不会知道这些的,廖师傅不会破坏规矩的。
“嗯,就是知道。”齐骛想起廖师傅那次脸上的褶皱,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辨别,“你还没有答我,你们齐庄的人是不是都会戴这样的假脸?”
跃想了想道:“这个应该有很多人会的。”
齐骛眯眼。他就没见到过这么多戴假脸的!
“你不是我们齐庄的,我真不好说。”跃认真道。
齐骛知道也不能为难他,便看着车窗外道:“我曾经看过一个人,脸换了,声音也可以变。”
跃没有说话。
“我很想找到他,可是……找不到。”齐骛道。
“姓甚名谁?什么长相?做什么的?家住哪里?”跃问。找人而已,小事!
齐骛一项项思量过去,却是发现他什么都不知道,除了知道他曾卖过椰糕。长相他虽然见过,可能都是假的。
跃看着他一副茫然的样子,便又问:“你找他做什么?”
齐骛又一阵茫然。是啊,找他做什么?询问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为甚会换脸那等诡异的手法?又或是问他,为何当初就给他吃椰糕,之后再也不过来看他了?为什么要看他呢,说不得他只是椰糕哥哥茶余饭后的一个逗乐子。所以,他当时说要嫁他,他只当是句玩笑话吧。
“小狼狗,多吃饭,少想事!”跃拍了拍他的肩膀。
齐骛看着他道:“你还没跟我说,为甚知道我卖椰青的事?难道是赫大人与你说的?不可能啊,说这干嘛?”
“不是你们赫大人说的。”跃道,“便是刚好遇到。”他那时候刚好与落一起跟着主子,便是见到了那一幕。好奇他接了包子却不趁热吃,便跟着拐过一个弯,恰好见到了他将包子给乞丐。
齐骛想起当时那个对面楼上的人,怀疑地看了看这人,好似也不太像。
跃将当时的情况与他说了一下,末了道,“那个包子……你一直以为是楼上那人投给你的吧?”
“不是?”齐骛挑眉。
“当然不是,”跃道,“给一个货郎扔什么包子?又不是乞丐。”
“那是……”齐骛凝眉一思。
“嗯,就是你的廖师傅。”跃道。
齐骛立马道:“可惜了那两个包子!”廖师傅怎么不说一声,看他这般浪费定以为他娇气了!不过这么看来,廖师傅倒是待他挺不错的,由着他当货郎,却是一直在暗中看着他。他想了想道,“你怎的知道廖师傅?”
“呵呵……”跃打哈哈。
“赫大人说的?”齐骛挑眉想了想,能知道这些事情的,大概只有他了。不过,方才还说赫大人没说此事!
“这个倒是你们赫大人说的,”跃一指那饼子,立马转移了话题,“你还没有用早膳,我便给你带来了。你们大人看着我拿的饼子,你真不吃?”他才不管云鹤那套子弯弯绕绕,直接给他挑明了!
齐骛心里一阵冒泡,可还是磨磨蹭蹭地拿了饼子来。
“不是熟识的人给的,你便是怎么都不吃?”跃看他。
齐骛咬了一口饼子,牵了牵唇角道:“小时候,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小哥哥,长得很好看,又聪敏得很,常常被先生夸。父亲闻言后考校了一下,也好一番夸赞,没几日,他便……死了。口里吐的黑血,奶嬷嬷与我说,万不能随意吃用。”
“你那时……几岁?”跃问。
“三岁。”齐骛道。
跃正要表示怜悯与感慨,齐骛便嫌弃了他的饼子:“太淡!什么味道!今日没有肉包子吗?这饼一股子杂草味!”
跃深吸一口气:“给你拿便是够义气了!”若不是看在同一个师傅教导出来的,哪里会这样待他好!他接了一句,“又不是你们赫大人,对你口味这么了解!”
齐骛深吸一口气,顿时什么话都不说了,埋头啃饼子。
云鹤一到马车上,便卸去所有伪装,靠着炉火抱紧了汤婆子。
轻络跟着进来,替他又盖了一件大氅,道:“闻言‘渐’解毒时周身寒冷,仿若经历一场冬蛰,却是没人说过会到这样的程度。”
“大概……是若弥太冷了,”云鹤闭目道,“到了罗那应当会好一些。”
“虽说不会这么怕冷,可身体变弱了许多是事实,”轻络道,“公子,这一痛苦你实在是不必受的,即使让小马儿看出你会武,我想也没什么大碍。他不是多嘴的人,念着你的救命之恩,他都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云鹤没有说话。命是他救的,自然就不会因为这个要求齐骛做什么。这,不是他的初衷。
“我给您烧一壶姜茶,你喝着看看是不是好一些。”轻络道。
云鹤皱了皱眉,却还是点头了。他看着小炉上的暖烟升起,对轻络道:“今晚上,你的屋子让给齐骛住,我早晨对他说,今日你会在我屋里侍寝。”
轻络不可置信地看着云鹤。
“你别露了馅。”云鹤道。
“怪不得小马儿气成那样子!”轻络惊道,“两情相悦最忌的便是这个,公子你在做什么啊?”
“两情相悦?”云鹤睁开眼睛,“你乱说什么?”
“你待小马儿这般好……”轻络道,“难道不是喜欢他?”跟着云鹤这么多年,还只见过这一人让他如此上心的,不是心悦还能是什么?
“不……”云鹤略皱了一下眉,“一个细作谈什么感情,这是大忌。”
“可是……”轻络不理解,谍支里又不是没有相爱成婚的!她看着面容清淡的云鹤,道,“小马儿那般关心你,只听你的话,昨晚还饿着肚子跑出去买汤婆子给你。大人,您没感觉到?”
云鹤想起那条滴水的里裤,摇头:“你不要在他面前乱说什么,省的误导他。他才十三,什么都不明白。若是将这愧疚,亦或是什么报恩,误认为感情,将来他总会后悔的。”
“哪里会有误导?”轻络不解,“互生爱慕,难道不能尝试一下?即使将来觉得不合适,那也是将来的事情。若就这么错过了,以后不会遗憾?”
云鹤一笑:“与我试一下,便是做我的男妾吗?”
“那是……”轻络语塞。
“我无法跟他解释,后院的女子我一个都没有碰过,”云鹤道,“我也没法解释,我身为大司农实质却是一个细作。”
轻络没有了言语。
“不是每个细作,都能刚好喜欢上可以喜欢的人。”云鹤道。像秦时与千影那般,实在是少之又少,他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那你……”轻络问他,“为甚还要对他这么好?”
为什么?云鹤也不知道,也许是看见他的那一刻,便对他心生喜欢。那是不掺杂一点情欲的喜欢。或许是他瘦瘦弱弱的样子激起了他的怜悯之心,或许是他干净乖巧的模样引得了他的感同身受,或许是他的眼眸过于清澈明亮,又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信赖了他……他看到了墙角处的他,他望着卖椰糕的他,这段喜欢就这么简单产生了。
再后来,看到他眼眸里多了一份执着,云鹤的喜欢便又多了一分,他一向喜欢认真而执着的人。认真与执着,在云鹤眼里便代表了长久,这是他一直向往的。因为这份喜欢,才会待他好。但云鹤确定,至始至终,他对齐骛的喜欢并不带一分情欲,自然不能称之为爱慕。
☆、第62章
夜里到驿站,轻络果真就跟在云鹤身后,往他的屋子走。经过齐骛时,轻络甚至有些不敢看他。阖上门,轻络便急走几步到云鹤面前:“公子,你瞧见没,小马儿看着像是随时要准备冲上来剐了我!”
“你想太多了,”云鹤扫过一眼案桌,不打算看书写字了,“准备热水沐浴,我今日早些睡了。”
“好。”轻络点头退下,心思着待会儿定要去关照驿差将炕火烧热一些。
云鹤从箱笼里取了寝衣,正要往里间去,转身便看到了齐骛。他看了一眼窗户,道:“怎么爬窗了?”
“驿站里很安全,后窗之外一览无余,我过来时有看过。”齐骛整个一日都不太好,有些烦躁,又有些郁郁。他的视线落到云鹤手里的衣衫上,“这么早就沐浴?”之前与他睡一个房里,云鹤总要到老晚才睡,有个通房丫头在身边,竟一用完晚膳就沐浴?他深吸一口气!
云鹤点头:“是,你呢,过来有什么事?”
齐骛的嗓子压抑得差点说不出话:“大人,你在嫌弃我。”
云鹤的目光很清淡:“怎么会。”
齐骛沉默了一会儿,将小瓷瓶递过去:“今日的瑞草末。”
云鹤接过来,这小瓷瓶上还带着齐骛的体温,暖暖的。他抬眸看他:“还有什么事?”
“我……”齐骛道,“过来拿赤珠酒。”
云鹤一指案几上的瓶子:“搽的时候小心些,别伤了痂面。”
齐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正要说什么,这时候轻络领着人抬水进来。他一看,这么多桶的水,便不是一个人用的,想起那日与云鹤一同泡浴,再看轻络便是说不出的滋味。这时才想起来,他并不是第一个与云鹤共浴的人,轻络姐姐可能是一个,夫人也是一个,后院的那么多姐姐总也有的,甚至可能不是分开在两个桶里。
“小……马儿……”轻络顿了一下。
“轻络姐姐,”齐骛拿了赤珠酒,对她道,“我回去了。”
“哦……”轻络一让,由着他出去。
驿站的奴仆将水抬进去,轻络看着这一桶桶水,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不禁扶额。今晚屋里的浴桶比较大,自然是得多两桶水,可不是什么共浴!小马儿定又是误会他了!轻络绞着袖子跟在云鹤身后,欲哭无泪。
“我要沐浴了。”云鹤的手指按在衣襟上,回看了她一眼。
“哦……”轻络才反应过来,立马转身出去,干坐在窗前继续绞着袖子。她可是十分看好小马儿的,并不想当引起小马儿和公子误会的贱人!
浴桶挺大,云鹤泡得久一点,水也没有凉下多少。他看了一眼泛了粉的肌肤,便起身擦拭穿衣。走到外面的时候,轻络还坐在那儿纠结,云鹤便坐到一旁,一面用棉帕擦头发:“真不知道你瞎操心什么。”
轻络起身帮他擦身后的头发:“大概……是我太心善。”
云鹤轻轻一笑,笑到最后却是越发淡。
齐骛用屋里的女子描面物什改了个容貌,换上普通的衣衫,跃窗出去。经过云鹤的屋前时,他不由自主远远看了一眼,透着暖光的窗纸上印出纠缠在一起的人影。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这个时辰说早不早,像云鹤这般都已经准备睡觉了。说晚也不晚,街市里还有好些来往的人,店铺也大多开着。这个郡大概比较富足,整条街的檐下都是十步一灯笼,映得街里十分亮堂。齐骛在街里走了一会儿便拐到小弄里,这儿没有灯笼,也十分安静,只有风吹过巷口的呜呜声。
齐骛正在这小巷子里埋头走着,忽而旁边的门打开,推出一个人来,伴随着里头好些个嘈杂的骂声。这应当是什么店铺馆子的后门,推出来的人也好似被打过,跌在地上好久都没能爬得起。齐骛没有动,只站在暗处看着。听他们言语,大概是这个被推出来的人是在这儿做工,因手脚太慢,做事粗手粗脚,连累了所有的人没能拿到掌柜给的奖励银钱。
齐骛没有上前,看了一下周遭便跃上墙头看着地上那人。门已阖上,后街的这条巷子里一片漆黑,那人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好似在捡掉在地上的铜钱。祸不单行,跑来几个小乞丐,一哄而上抢了铜钱便跑,那人又叫又嚎却是没人睬他。齐骛看着他踉踉跄跄地跑出巷子,坐在那儿良久。
“我还道,”一道黑影坐到他身边,“你会上前帮忙。”
“我不能再惹麻烦。”齐骛嘴角一牵,“况且我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不了解,哪里能鲁莽。”
“这不太像你。”跃支着脑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