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诡异世界攻了妖孽老板(244)
傅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很轻的笑容,用气声道:“是吗?”
“那李总,再给我身上添几道不就好了?”傅云挣动着被磨出血痕的手腕,单薄胸膛因为药效的迅速发作而剧烈起伏。
他喘息的太厉害了,那声音破碎至极,隐忍而动人,李有德丢下针管,慢慢伸出一只手,抚上傅云的脸颊。
傅云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泛着冰白的光泽,内脏里的剧痛让他全身上下冷汗淋漓,虚脱的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而脸庞两侧却又因为药物的作用和剧烈挣扎的动作而被逼出几缕极其不健康的红晕。
李有德掌心颤抖,一下一下粗鲁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太像了,一切都和十年前太像了……
他晕晕乎乎的站起身,转身出门,像是急着去找什么东西。
沈题跌跌撞撞的冲进门里,扑通一声跪在他身前,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学长!”
傅云双手扣着椅子扶手,麻绳已经被磨损的快束缚不住了,不过依着傅云现在的力气来说,有没有麻绳捆他意义都不大,就算松绑,他也没力气再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学长你忍着点,我给你拿药去……”沈题摸索着就要去抓医药箱,然后被傅云小声喝止了。
“等等!过来!”
沈题动作一滞:“怎么了?”
“我衣服的侧面,最里面那个兜里,装着一个烟盒。”傅云忍着疼小声道:“把它拿出来,随便找个地方,丢掉……”
身后传来李有德的脚步声。
“快点!”傅云催促。
沈题不敢怠慢,立刻伸手去拿,拿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揣进怀里转身就走。
李有德和她擦肩而过。
下一秒长鞭破空,如狂风骤雨般砸下去,鞭尾划过傅云的胸膛,带着他胸腔的痛楚一齐狠狠震颤着,傅云血眼模糊的抬起头,无声的张了张口,血水和内脏碎末一齐从嘴边涌出来。
“你说什么?”李有德气喘吁吁的问道。
“我说……”
没人注意到,原本就被磨的快绑缚不住的绳索被鞭子一劈过后,此时又松散了几分。
傅云将满腔血水尽力往里咽了咽,嗓子里全是被鲜血浸透的沙哑:“你现在弄死我,就不怕癌症没得治了么?”
李有德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笑:“二十四年后,还能跟自明死在一处,癌症治与不治,又有什么分别?”
“我不是他。”傅云轻声道。
“你说什么?”李有德危险的眯起眼睛,那是他即将暴怒的前兆。
“我说,我不是傅自明。”
“你闭嘴——”
最后一记鞭子落下的瞬间,绑着傅云双手的绳索应声而断!血水飞溅的同时傅云踉跄起身,空手夺鞭,展臂横出的一刹那鞭稍勾起地下室大门的边缘,随着他生死关头狠命爆发出来的力道一起,又狠又重的带上了大门。
“轰——”
门栓落下,从里到外锁里个彻底。
门外守卫听到动静想进来已经完全来不及了,刑讯地下室是从内自动反锁的,外界打不开,隔音效果极好,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年傅自明能无声无息死在这里的原因。
傅云浑身是血,血水沿着他握鞭的手,一滴一滴的滚落到地上,他却毫无知觉,只是挡在门前,慢慢喘息着冲李有德笑。
“李叔叔,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
“李叔叔,别打我爸爸——”小男孩声嘶力竭的哭泣相隔二十余年再次回响在耳畔。
只不过与二十年前不同的是,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站在地下室里,再无傅自明的身影。
“你知道,我跟傅自明最大的不同点在哪儿吗?”傅云任由血水从额间滑落,吐息之间还有克制不住的痛意,但是握鞭的手却极稳,没有分毫摇晃和偏移。
李有德踉跄着扶墙站稳,笑道:“哪里?”
傅云靠在墙上,语气缓慢的恢复着力气。
“我爸是个极致的利己主义者,除了他自己,他谁都不爱,我比他稍微多了那么一丝丝的人性,虽然过的比他惨一点,但是靠这点平时积攒的阴德,好歹能比他多活两年。”
李有德眦目欲裂:“你爸他爱我!”
“那是你眼瞎。”傅云安详道。
李有德一步一步的逼近过来,咬牙切齿道:“你爸爱我,你爸爱我超过所有人,包括你,包括你妈,我才是他的唯一,我才是他前三十年那个唯一朝他伸出援手的人!!可是他居然为了这个小兔崽子,去找解蛊毒的药?!”
“你们分明都对他那么不好!你们老安家的人分明都那么瞧不起他!他凭什么还为你去求老侯?!”
傅云叹了口气:“纠正一下,我不姓安,我姓傅。”
“既然他活着的时候不肯全心全意的归属于我,那死在我手上,总可以生生世世都忘不了我了吧。”李有德怪异而自得的笑,看向傅云的眼光越来越阴鹜。
“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李总。”傅云懒洋洋的活动了一下皮开肉绽的手臂,内脏的灼烧感愈演愈烈,痛的他不得不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直身形:“我的前半辈子,已经被你们毁的差不多了。”
“我从前是可以幻化阴刃的,可惜终于被蛊毒把灵力腐蚀没了。”傅云神色平静,看不出太多伤感。
“所以如果我今天从头到尾没有展现出一丝灵力的话,那不是我瞧不上李总不肯使灵力,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傅云云淡风轻的笑道:“来吧,在我父亲去世的地方,让傅自明看看。”
“今天我们谁能活着出去。”
与此同时,地下室外。
沈题手里揣着那个烟盒,小碎步往殡仪馆外围走。
走到近大门的地方,看守稀少,她才小心翼翼的把烟盒掏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就被吓了一跳,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黑色的小虫虫,在烟盒里簇簇蠕动,已经快装不下了。
她刚想按照傅云说的,找个地方扔了它,这时头顶传来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
“这是什么?”
沈题一抬头,就和候雅昶打了个照面。
“没什么,要扔的东西。”她镇定道。
候雅昶朝她伸出一只手,温和而不容置疑道:“给我。”
沈题扬手便抛起烟盒,手术刀起落,刀锋气息逼人,将烟盒推出去数米远,在空中打着旋摊开来飞虫四散,转眼就在殡仪馆空中绽放开来,密密麻麻一大群小虫统统不见了踪影。
候雅昶的脸色沉了下来:“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沈题一摊手:“我不知道啊,你抢的东西,我不想让你抢到,就给劈开了,现在它没了。”
候雅昶盯着她看了几秒,笃定道:“你是傅云的帮凶。”
“胡言乱语。”沈题警告道。
候雅昶眼睛眯起少许,一双瞳孔幽深阴暗,声音诱惑:“来,告诉我,那是什么东西?”
沈题的神志有片刻飘忽,不过那也就是两秒钟的事情。
因为第三秒,一道白光骤然飞过,顷刻间打断了候雅昶的摄魂取念。
沈题踉跄几步回过头,只见一个很眼熟的小姑娘握着刀站在不远处,旁边是她的老同事成纱,最外层的一拨守卫已经被她们打翻掉了。
“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蓝璇轻松的转头道:“怎么样啊小陈哥,分工合作一把?”
“这位搞摄魂的同行交给我,剩下的纯硬碰硬的交给你们,成纱留下来帮我。”
陈时越从一旁越众而出,点头道:“行。”
候雅昶用刀刃一抹方才被雕刻刀划出来的血水,饶有兴趣道:“你倒是很会选对手。”
蓝璇笑眯眯的一弹刀锋:“术业有专攻,侯先生不必客气。”
警报声当空响起,殡仪馆内各组成员迅速组织装备准备防守,飓风狂飙此起彼伏,无数血腥沉重的过往裹挟着多年以来终于大白于天下的明枪暗箭一起蓄势待发,随时准备着将其中的蝼蚁撕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