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诡异世界攻了妖孽老板(194)
“傅云,你看那边!”
傅云循声望去,却见前面有口井,刚才那粼粼水光就是井口反射出来的,再往前就没有路了。
“我们走到死路了?”
傅云噤声不语,似乎是在沉思,眼下身后有带枪的追兵,前面又无路可走,陈时越还负伤难行,眼看着就到了绝境。
他将陈时越放下来,两人一步一步搀扶着往井口走去。
“眼下是死路一条,你怕死吗?”傅云问道。
“不怕。”陈时越想也不想:“死了也值了。”
傅云哑然失笑。
“你好好的,死路一条只是表面,这里一定还有生路。”傅云说话时眼睛望着井口。
陈时越立刻心领神会:“你是说我们得跳井啊?”
“试试,大不了就淹死,跟你淹在一起,做对儿湿淋淋的水鬼,百年后后人挖开这口井取水的时候,发现两具泡的森白的枯骨,然后崩溃的把我们捞出来……”
“啊呀,越说越恶心了。”傅云打断他道:“我赌这口井下面有条生路,你跳不跳?”
陈时越斜睨着看他一眼,然后一个俯身坠下井口,井下传来一声水花翻起的响动,傅云向下看了看,然后紧跟着跳下去。
那井口不大,好在陈时越和傅云在成年男性里都算偏瘦的体型,刚好能容下他们潜进水里,水道漆黑幽长,无数道暗流冲刷过身侧,陈时越一条腿难以发力,只好一边拨拉水底的杂草,一边拼命往前游。
胸腔里的氧气渐渐流失,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身后傅云仿佛感知到了他的疲态,在他小腿上用力一推,陈时越登时顺着顺流又往前蹿了几米。
转机在下一秒发生,一股急流从井流中间穿插而过,倏然将陈时越的身形整个卷起,抛向旁边的水路,情急之下他张开口,想喊傅云,然而只吐出一串咕嘟咕嘟的泡泡。
“呼啦——”
陈时越重重砸在地面上,他一头一脸的水,来不及擦拭,就忙不迭的起身找傅云,傅云跟在他身后从狭小的石壁口滑了出来。
水流将他们冲到了一个漆黑的甬道里,甬道底座有一排粗大的水渠,沿着道口汹涌而下,但是却刚好给他们留下了行走的空间。
这规整的走道和水渠设计,说什么也不能用自然鬼斧神工来解释了。
柳泓到底把他们引来了什么地方?
“像是一条墓道。”傅云气喘吁吁的从水渍里爬起来:“古代皇宫贵族为了死后墓葬的山水格局,会在甬道里修建水渠,一直通道墓室门口才截止密封,防止水汽进入墓室,使尸身受潮。”
“那我们往前走就好了。”陈时越拍了拍身上的水,俯身将傅云拉起来:“走。”
“我说了吧,死路里面一定有一线生机,就看你敢不敢了。”傅云的声音带着笑意,年轻而温润。
陈时越小心翼翼的在前探路:“有你在,我没什么不敢的。”
两人一前一后,相隔很近的走着,挡去了大半风霜严寒,地底下的空气阴凉潮湿,脚步声重叠在一起,陈时越心底浮现出一股奇怪的冲动。
如果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就好了,如果他能就这么跟傅云一直的走下去就好了。
不过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少顷之后,墓道走到了尽头。
陈时越摊开手,咬破指尖,将血水滴在紧闭的墓门之上,生铁和血腥相撞,散发出一股生冷的铁锈气。
“你在干什么?”傅云奇怪道。
“理论课上说,将活人血涂抹在死人门上,可以有敲开生死的可能。”
傅云面部表情定了定,半晌沉重道:“那是童子血可以,你是童子吗?”
陈时越:“……”
傅云笑着瞥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走上前去拨弄门锁:“耳朵红了。”
陈时越:“……拜你所赐。”
末了他又气急败坏的补充道:“童子血和耳朵都是。”
傅云寻寻摸摸的在旁边的水道里找了半天,最后一无所获,不免气馁的站起身来。
“你在找什么?”陈时越问。
“我以为这里有人进入过,应该会留下痕迹的,实在不行炸药痕也行,起码得让我们知道,这门之前是怎么进去的。”傅云失望道。
“等等,你是说炸药?”
“昂。”
陈时越慢吞吞的卸下手上的探测腕表,递给傅云:“作战组员每人配备的测量仪器,万不得已的时候有自爆功能,应该能把门炸开。”
傅云接过来不满道:“你不早说。”
“但是。”陈时越顿了顿,神色有些犹豫:“它上面带有定位,如果我炸了它的话,我们就真的和作战组失去联系了,和柳泓干起来,或者在雪山中途物资短缺,没有向总部求助外援的可能性。”
傅云想了想,然后抬头:“炸了它。”
陈时越点头:“听你的。”
“这里是死人的地盘,死人的地盘就是我的地盘,枪火什么的,在地底下可不管用。”
陈时越快速转动腕表上的机关和装置,将它放置的紧靠墓门,然后转身一把将傅云按着伏在地上,身后惊天动地一声炸响,滚滚硝烟弥漫四起,轰然将墓门炸的粉碎。
不知道是不是陈时越的错觉,头顶的水声仿佛大了一些。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起身进入墓室。
墓室中的景象似乎有点超出他的想象,迎面是一座巨大的神龛,龛里供奉着的东西看不清模样,周围灰尘缓缓漂浮,神龛的正对面有一个方块形状的石盒,镶金雕玉,尽管被时间打磨数年,但从风化的黑痕里还能看出它曾经的明艳。
“这是何方神圣?”傅云拿手电筒朝神龛的方向打过去,仔细观察着:“看着有点邪啊。”
那神龛里所供奉之物青面獠牙,左手一捧不明物体,右手一柄天秤。
陈时越茫然道:“我怎么觉得它不太像中国古代的产物呢?”
“这个形象好像是那个……”
“阿努比斯之秤。”傅云接话道:“古埃及的死亡审判。”
“在古埃及人的观念中,心脏承载了一个人一生的善恶因缘,死后天秤左边放亡者的心脏,右边放羽毛,如果心脏重于羽毛,那么死者就会被冥府之神所吞噬,反之则可以进入来世,你看他左手上放的东西,是不是心脏?”
陈时越眯起眼睛,然后肯定道:“是。”
“这古墓搞什么玩意儿?中西结合?”
傅云转身将手电筒的光束照射在地下的石盒上,然后示意陈时越打开它,陈时越上前挪动了一下石盒的盖子,发现它沉的超乎想象。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开了石盖,然而里面什么稀奇东西都没有,准确来说,只有一捧灰,还有几根零落的白骨。
“……我怎么不知道,中国古代的王公贵族们,还流行过火葬?”陈时越再一次的难以理解道。
傅云走过来蹲下身,和他一起端详着盒子中的骨头渣子。
“这不是火葬的骨灰。”他平和道:“这是一个被挫骨扬灰的人,简称凌迟而死。”
陈时越:“……凌迟而死,还修这么大墓厚葬他?”
“历史上有这号人吗?”
傅云摇摇头:“我暂时想不到,这墓穴的成分太复杂了,古今中外的结合,老实说我现在有点茫然。”
陈时越:“我也是。”
正在两人面面相觑之时,身后的神龛上簌簌掉落几捧灰尘,陈时越率先回过头去。
只见神龛里的那尊阿努比斯像,缓缓的冲他们咧开了嘴角。
一行血泪沿着神像破败的脸庞顺流直下,“啪嗒”一声,打在了地上。
它掌心里的天秤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在傅云和陈时越的注视下,倾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