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诡异世界攻了妖孽老板(216)
“你是打算在感染之前带我投井,死的舒服一点是吗?”安迪惊恐万分:“我谢谢你啊,但是不用了!”
蓝璇将护腕上的装置调了几圈,切换成了爆炸模式,连按几下催促启动,然后扬手一扔——手表坠入井底,紧接着惊天动地发出一声巨响。
彻底将井口炸开了。
所有的尸水登时狂涌而出。井底的潺潺溪流越涌越多,从小井口里爆发出庞大的冲击力,让外人看上去甚至像是地面凭空炸出了一道水柱出来。
“我打算下去看看。”蓝璇郑重道:“顾进哲的尸体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井里,底下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
“滴滴滴——”
最后一次闹钟响起,陈时越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扒住了棺材壁。
他尽力仰着头,痛苦不堪的将针尖扎入了自己体内。
血液翻涌,胸腔因为巨大的痛楚而剧烈起伏,陈时越数次昏死过去,又因为药物作用而醒转,这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陈时越握着打空了的针管,浑浑噩噩的想把那针尖抵在自己的大动脉上,只要一针割开血管下去,他就彻底感受不到痛苦了。
四周都是腥臭的眼球,数千年的不腐的尸水浸泡着他的身体,陈时越身上没有一处是完好无伤的,虫群肆虐中他握紧了针管,似乎马上就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也不是很相信沈题,如果活下去成为解毒的功臣,真的能按沈题所说,一步一步身居高位,然后把那些曾经欺负过傅云的人一一还施彼身吗?
或者他此刻放下执念,一针刺下,直接随傅云去就好了,这样半生离别之苦,也用不着他一个人承受。
陈时越对痛觉的忍耐力已经快要达到极限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的一刹那,仿佛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一般,他抬头想最后留恋一眼人世,然后就这么不偏不倚,和头顶上方那尊巨大的邪神雕像对上了目光。
陈时越:“……”
祂嘴角含笑,手中天平微微倾斜,一双被打的粉碎的眼珠子空洞洞的朝下,这个角度就跟俯身看着陈时越没什么区别。
陈时越着迷的看着祂眼睛上的弹痕,那是傅云在世上最后留下的痕迹。
老天无眼,神明晦涩。
原来此间只有鬼怪横行,陈时越怔怔的松开了掌心。
陈时越忽然的看这个邪神无比的刺眼,他只是打碎了你一双眼睛,你凭什么要他的命?
他这时候的神志已经被毒素吞噬的很模糊了,整个人好像一个大醉的酒鬼,虚无缥缈的控制着自己的行为和思绪。
如果把祂掰下来就好了。
古人落葬时都要有陪葬品,有镇墓的凶兽,这里是傅云埋骨的地方,别人有的,傅云也要有。
陈时越手中最后一管针掉落在地上,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晕晕乎乎站起身爬出棺材。
这会儿又不想死了。
“啪嗒……”一粒水珠从天而降刚巧落到陈时越脸上,将他的脑袋猛然砸清醒了。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哪里不对呢?
邪神的雕塑不应该是直立起来的吗?
陈时越刚才是横躺在棺材里的,那他怎么能和祂的眼睛对视上呢?
陈时越猛然抬头。
果不其然,邪神的塑像出于某种外力作用,祂的整个头颅部位颓然倒塌,呈九十度弯折,但是中间有别的机关连接,所以头颅悬在空中,迟迟没有掉下来。
不偏不倚悬在陈时越正上方,这要是砸下来,就可巧不用他自己寻死了。
“轰隆——”
陈时越身形一晃,下一秒周遭天崩地裂,巨石翻滚着砸下谷底,倾泻漫天粉末和碎石块,祂的头颅终于承受不住压力骤然崩断,连根带整,一骨碌滚在地上。
头顶天坑畔一根绳索垂落,在明亮刺眼的天光中,一道敏捷而矫健的身影扶着绳索飞身而下。
那人落地的瞬间脚下飞扬起尘土千万层,仿佛携带金光,从天而降。
陈时越恍惚间以为是那人回来了,他茫然的揉了一下被灰尘迷蒙住的眼睛,这才看清了来人的身影。
“小陈哥!你怎么在这儿?!”蓝璇收绳回身在如雨点般的碎石中惊呼出声:“你这是怎么了!浑身都是血,谁对你动刑了吗!”
陈时越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然而客观条件没有给他们交流的机会,随着石洞天花板的炸开,连接着雪山的地下暗河扣头浇下来。
“小陈哥过来!我先拉你上去!”蓝璇在血雨腥风中怒吼。
陈时越咬牙喘过一口气,拼着唯剩不多的力气躲闪开碎石块跳下棺材,然后狂奔到蓝璇身前,就在他们系好绑绳的后一秒,古墓的整个地基摇摇欲坠,发出恐怖的摇晃响动——
“轰——”
所有的一切在巨石的摧残下不断坍塌,轰然巨响后,古墓,邪神,还有数以万计诡异的眼球虫群一并被埋在了地底下。
第160章 古墓神佛(十一)
绳索以一个极其恐怖的力道急剧收缩, 蓝璇给他腰上活生生缠了三四圈绳索,在激流勇进疯狂拉拽间险些把陈时越勒的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原本是想吐的,奈何这几天失血量已经太大了, 陈时越失魂般的仰身向上, 零落碎石和滂沱地下水混杂, 劈头盖脸浇到两人身上,蓝璇仓皇中还不忘怒喝一声:“哥你抓紧啊!绳子!”
就在他们成功落地的一刹那, 脚下土层块层层滑坡,朝着无尽深渊坍塌下去。
陈时越跪着跌在地上,喉咙里被血腥和尘土呛的昏天黑地。
安迪一边收绳一边手忙脚乱的把他俩往旁边拖:“快离开这儿!蓝璇你到底炸了什么玩意儿!听这动静井底都被炸空了, 随时有地面塌陷的可能, 快喊人转移医院!”
蓝璇把陈时越拽上来的时候才有点意识到自己闯祸了。
井口在医院后院, 医院里躺的都是病的动弹不得的作战组成员, 眼下谁能一口气把他们都转移走?
然而陈时越伏在地上, 勉强伸手朝安迪摆了一下, 示意她不用着急,已经安全了。
恰好此时天边浓云密布, 一刹那阴鹜下来,眼看着是要下雨了。
陈时越全身的血液灼灼沸腾, 几乎要把他的躯干和五脏六腑全部烧的炸开,他张口吐出几口血,头晕的厉害,眼前血雾翻涌,什么都看不清, 模糊间他颓然伸手, 抓了一下冰凉的地面。
手心染血,地面稀碎的石块割着他的掌心, 陈时越恍惚间想起了他在老太爷葬礼上初见傅云的场景。
长身玉立,眉眼含笑,一边一惊一乍的编鬼故事吓唬他,一边又不动声色的挡在他身前,可惜一直到他离开,陈时越都没强大到能保护他的地步。
“小陈哥!小陈哥你还能站的起来吗?”蓝璇焦急道。
“我靠蓝璇你手臂上是什么东西!”安迪惨叫起来,一把薅起她的衣袖,一大片疙瘩的小眼球登时暴露在空气中,交织着狰狞的血丝。
她感染了。
蓝璇愣愣的想。
无论平时再怎么嘴上说的无畏,真到了生死关头,由不得你不恐惧,蓝璇握着自己的手臂,茫然的和手臂上的眼睛对视着。
“我是不是要死了?”
周遭大雨倾盆,蓝璇喃喃道:“可我才十九岁。”
“死不了。”一旁陈时越神志稍清,从雨地里挣扎着起身,声音沙哑至极的道:“刀给我。”
蓝璇毫不犹豫的递给他了。
“你死不了还是我死不了?”蓝璇苦笑。
“都死不了。”陈时越一刀划开自己的手臂,递到她嘴边:“喝。”
蓝璇低头在他手臂上将血水吮吸了一口,险些没吐出来,硬逼着自己咽下去了,然后一脸惊恐的看着陈时越。
原因无他,陈时越的血是苦的,比她小时候喝过的中药还难喝,如果她不那么快咽下去,再仔细尝一下的话就能发现,她小陈哥的血,比寻常人的血要凉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