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诡异世界攻了妖孽老板(215)
“组长!组长你怎么了!”
“快来人啊!”
身边的手下七手八脚的扶他,冯元驹眼前一片迷蒙,等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墙角,手里握着医护人员塞过来的氧气罐,脸上早已经被冰凉的泪水盖满了。
……
“滴滴滴滴——”
手表的铃声响起,陈时越颤抖着手,将针管缓缓抵在自己手臂上,汁液注入的瞬间,他整个人又疼又痒的往紧一缩,立刻刺激到了周边簇簇蠕动的虫群。
陈时越咬牙将第一管针打进了自己的血管,他几无声息的张了张口,喉咙里全是没吐干净的血沫,一股接着一股从嘴角重新涌出来。
他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皮肤,血块和肿包重叠而上,结痂脓水化了又流,流了又凝,无时无刻不在撕裂般的蛰咬着他的内脏和肌肤。
陈时越松卸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任由自己躺在疙疙瘩瘩的眼球上,其实忍过最开始几个小时的噬咬之后,等到伤口和脓包把皮肤全覆盖过去,他基本上就感受不到太多疼痛了。
至于眼球这玩意儿恶不恶心,当你全身血水流尽,伤口遍布的时候,自然没那么多功夫去想它。
陈时越昏昏沉沉的闭着眼睛,感受药物在他体内游走时,逐渐溃散的异样感。
当原本光洁的皮肤上零星有几个蚊子叮咬的包时,你会感受到难耐不住的瘙痒,但是如果一整片皮肤上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血疙瘩,在反复的感染和抓挠后化作血脓齐下。
那就只能感受到伤口灼烧过后的剧痛,而非痒意。
陈时越此时的状态处于极致的痒和痛过后身体出于保护机制而产生的麻木和短暂休克。
他已经感受不到身体被眼蛊虫蜇伤时的感觉了,但是由于四周很静,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虫群撕咬他血肉的声音。
仿佛古代凌迟般的酷刑,他没力气挣扎,也不想挣扎。
虫群繁殖的很快,第一批吃饱了还有下一批,陈时越是在第二天的晚上发现沈题给他针管的药力作用的。
他发现自己的愈合速度似乎变快了。
最明显的是身体的触感在一点一点恢复,由麻木,到微痒,再到最后的舒展。
与之对应的是,虫群在大批大批的死亡。
第三天即将结束的时候,陈时越轻轻一动手臂,棺材壁上簌簌掉落了一层泪蛊虫的尸体。
他眨了眨眼,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情。
这些虫,好像是在第二天吸了他的血之后死的。
他的血现在能杀死眼球里的泪蛊虫。
第159章 古墓神佛(十)
“司令去世前的一整天, 都见了哪些人,做了什么事,所有的细节都去调监控, 数据备份好一并转给我!”冯元驹披着毯子靠在医务室里, 一手夹着电话, 一手拒绝护士给他量体温:“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不用, 组长。”那端的手下声音艰涩的说:“司令昨天只见了一个人。”
“叫李有德。”
冯元驹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隔了好长时间,他才听到自己一字一句僵硬的说:“都给我待着别动, 我今晚就回总部。”
说完他站起身, 毛毯顺势滑落在地上:“备车, 我得回去。”
冯元驹在泼天雨幕里发动引擎, 一脚油门消失在绵延雪山的起伏中。
这一路他强忍着压下心神, 逼迫自己紧盯着前方的路段, 大雨冲刷着车窗,擦玻璃的两根长杆来回滑动, 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和撞击声。
路面湿滑坎坷,冯元驹转动方向盘, 底下轮胎蹭到了青苔,猛然一个打滑,将他顺着惯性狠狠一甩,上半身从车座的靠背上横撞出去,额头磕在方向盘上淌出了血。
窗外雨声越来越大, 冯元驹就这么趴在方向盘上, 半晌都没有动静。
良久他才借着窗外的雨声,隐忍的发出一声痛到极点的哽咽。
在冯元驹离开的第二天, 三组四组的组长也相继倒下,这波疫病是如此可怕,传染力极强。
原先用来救治村民的临时医院里,已经躺满了作战组自己的队员。
最开始的两天太平间还是空的,这似乎给了医疗部和总部老领导们一些莫名的信心和安慰。
他们觉得能进作战组的人应该大概身体素质强悍,没准儿能靠自己挺过去。
不过世事往往事与愿违,三组的组长仅次于成纱之后发病,从感染到断气总共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一时间作战组上下风雨飘摇,惶惶不安。
这批灵异届最为精锐的战士们一批接着一批病倒,总部那边终于下达了撤退命令。
但是此时已经没几个人走得动了。
疫病的魔爪尽情肆虐着雪被覆盖的土地,无尽风雪仿佛一道冰封的围墙,彻底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安迪前不久在雪地上跋涉时摔断了自己的脚踝和小腿骨,被紧急转到了最里间的病房,因祸得福消毒工作和隔离做的不错,她躲过了一劫。
蓝璇推门给她送饭的时候,就被里面的消毒水味呛的一个喷嚏。
“今天外面怎么样?”安迪撑着自己的手肘坐起来,目光落到蓝璇手中的饭盒上。
“成纱已经一天没醒过来了。”蓝璇呆滞道:“你说她还能活下来吗?”
安迪盯着她的眼睛半晌没出声,良久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天命就是让我们全都死在这儿,对吗?”蓝璇冷笑了一声:“摊上这样的天命真是倒了血霉。”
安迪的神情疲惫而平静:“饥荒,灾害,世界各地的地震,当年维苏威火山打个喷嚏,庞贝多少人被埋在地底下几千年不见天日,你说,他们不也是运气不太好,摊上了糟糕的天命吗?”
“想点好的,这辈子死得惨,说不定下辈子就投个好胎是个享福命呢,宇宙都是守恒的。”安迪闭上眼睛喃喃道。
蓝璇一脸一言难尽:“……你是怎么做到把物理和历史玄学以这么诡异的方式抽象的表达出来的?”
“就跟水资源一样,循环往复,井水化作雨水,再流淌进大江大河,反复利用……”
“等一下!”蓝璇猝然出声:“循环往复?”
“昂,水资源的循环往复,蒸腾过后重复利用,哎虽然我是一历史专业的学生吧,但是我当年分科前物理还考过八十多分,选文科单纯为了情怀……你去哪儿!?”
蓝璇在旁边拎起她的拐杖,一把将瘸腿的病号拖下床,拐杖冰凉的把手塞进她手里,然后不由分说架着她就往外跑。
“哎哎哎——”安迪一路尖叫出声:“我石膏——你神经病你去哪儿!伤口裂开了!”
蓝璇架着她气喘吁吁的奔到太平间跟前,吩咐一句:“在这儿等我!”
然后就径直进去了。
安迪一个人在原地目瞪口呆,心里把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倒霉玩意儿骂了一百遍,奈何腿脚实在不便走动,只好苦着脸缩在太平间门口哆嗦。
蓝璇面对着一大屋子蒙着白布的尸体,心里罕见的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这么多天过去,她大概知道哪个床死的是哪个人,其中有不少都是以前在作战组打过照面的哥哥姐姐,此时都躺在太平间里,没了声息。
她用力握了一下拳,走到最里侧的那具尸身前,从侧面稍微将白布掀开了一点,露出死人苍白嶙峋的手腕,腕上戴着作战组组员统一配发的检测仪。
她记得成纱说过,作战组员手上的护腕检测仪,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有自毁的□□,一旦启用,威力不输一枚正常军工制造的地雷。
她伸手将尸体腕上的手表取下来,动作极其小心翼翼,末了站在白布前,深深朝他鞠了个躬:“多谢您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安迪站在门口,很快就等到了蓝璇出来,她神色又冷又沉,手上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转头对安迪道:“跟我来。”
安迪被她一路又是拖拽又是架着的带到了那晚发现顾进哲尸体的井口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