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诡异世界攻了妖孽老板(191)
“好吧你赢了。”蓝璇干脆的结束了话题:“不过分割自己的灵魂可不止能得到一个贴心的手下,他还有续命功能。”
“怎么说?”
“听说过蚯蚓从中间切开,其中一边还能活这个现象吗?分割灵魂也是一样,灵魂主体死亡后,他所寄生在别的地方的灵魂碎片,可以以碎片原有的身份继续存活,并且保留其原有的记忆。”蓝璇头疼的翻着书:“其实都属于摄魂领域的知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打算学着试试。”
电光火石之间,陈时越脑海一片清明。
他被自己脑海中的猜想惊的一阵寒颤,老候总临死前的话回荡在自己耳边,所有的信息和疑点在此刻结合起来,在他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极其完整的形状,如果猜的没错的话……
“蓝璇,我问你。”陈时越急促道:“如果存放碎片的载体必须是活人吗?”
蓝璇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嗯……其实也可以把灵魂碎片放在鬼魂身上,只是没有活人方便而已。”
“所以听命于灵魂主体的傀儡,也可以是鬼,对吗?”陈时越加重语气再次问了一遍:“我要确定的答案。”
“对。”蓝璇没有丝毫犹豫的答道:“怎么了?”
“那可就糟了,傅云那边有大麻烦了。”
第143章 雪乡碎尸(十四)
候雅昶平静的注视着他, 半晌微微笑道:“阿云,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傅云温和道:“合作愉快。”
候雅昶不解的偏了一下头:“怎么讲?”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 雅昶, 我们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好不好?”
候雅昶伸手拿树枝拨弄了一下地上的灰炭,俊秀白皙的半边侧脸在火光下显得格外锋利而晦涩, 他没有抬头看傅云,嘴角却轻轻的勾起来了:“阿云,你知道这几天, 我在想什么吗?”
傅云洗耳恭听。
“我一直在怀念我们大学时候一起做小组作业的那些日子, 候呈玮从来不干, 每次都是你主力, 我在后边给你打下手, 最后临交上去的时候, 你还在ppt上删了候呈玮的名字。”候雅昶说到这里便笑,满眼都是亮晶晶的怀念。
“我故意的, 谁让他什么都不干。”傅云也跟着笑起来,山洞中火光黯淡, 映在四方石壁上,透着几分惨蓝色的幽光。
“我们这几天又合作完成了一次小组作业。”候雅昶声音很轻:“阿云,我很高兴。”
傅云感到后背一阵凉飕飕的阴风,腐烂的气息从他身后一点一点的飘来,他不用回头就知道, 那鬼婴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
“你现在就要让他杀我灭口吗?”傅云心平气和的开口:“我以为你至少会留一点让我说遗言的时间呢。”
“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
候雅昶无声的盯着他, 然后缓缓点了点头,鬼婴便慢悠悠地将脑袋收了回去。
它还维持着那张属于孩童的面容, 傅云丝毫不惧,转头细细的打量了鬼婴一番,眼神中的欣赏一闪而过:“它真完美,出神入化。”
“老詹看到一定会很欣慰的。”
候雅昶认同的点点头:“那是必然的。”
老詹是他们当年灵异学院中,负责摄魂课的老教授,老头子无儿无女,研究了一辈子灵魂上的事,临到终了了变得有点神神叨叨,候雅昶是他最有天赋的学生,最后也是他办的老詹的后事。
“老詹当年怎么都不肯传我灵魂分割术,说人一辈子,就应该完整的来,再完整的走,活得太无聊了自己把自己的灵魂大卸八块算怎么回事,于伦理不合,你知道我最后是怎么说服他教我的吗?”候雅昶面露得色。
山洞外风声呼啸,霜雪一层接着一层的厚,洞内还有个鬼,兀自在后面鬼气森森的放冷气,傅云手指冻得僵硬,忍不住把手揣进了兜里。
“我说,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完整的来,或完整的走的,有些人天生就不完整,怎么活下去,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候雅昶伸手将地上的灰烬拨拉开来,嘲讽的望着傅云:“阿云,你我都一样。”
傅云这会儿没有讲自己苦难历程的兴致,于是装作没听到后半句道:“所以我们在这里遇见的鬼婴,是你的灵魂碎片,从一开始就听命于你,只按你的命令行事,对吗?”
“它是我的一部分,自然是听我的。”候雅昶招招手,那鬼婴便顷刻间化成原先的形态,乖巧的跑过去倚在候雅昶膝下,磨磨蹭蹭的用青白的小脑袋摩擦着他的腿。
傅云苦笑了声摇摇头:“失策,我自以为算计老候总让他如实交代了当年的实情,不想到头来,你这只黄雀,还等在我后面。”
候雅昶低头笑了笑:“那我总不能真背上个‘杀兄弑父’的名声。”
“于是就借我的手,替你除掉他们两个,这样候家就只有你一个继承者了。”傅云伸手碰了碰鬼婴的脑袋,鬼婴不满的呜咽一声躲开了。
傅云注视着他这位十几年的老朋友,很长时间都没有移开眼睛。
“怎么了?”候雅昶问。
“没什么。”傅云摇头道:“就是觉得,我好像从没真正的认识过你。”
“你到底是谁?”
候雅昶哑然失笑,他俯身抱起鬼婴,然后在山洞里站起来,慢慢的往外走,但却没有回答傅云的问题。
“阿云,我不杀你,但是我赌你不会活着走下这个雪山。”
陈时越拖着半条断腿赶到山洞时,傅云正一个人坐在洞中的石头上。
“候雅昶走了?”他喘息着问道。
傅云:“你怎么知道是他?”
“鬼婴,幻境。”陈时越声音沉冷:“分割魂魄,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当年怨气不散的死婴儿,候雅昶用自己的傀儡,策划了这出大戏弄死了他父亲和他哥。”
傅云抬起头:“老候总死了?”
“死了,尸体上有撕咬痕迹,应该是被他大儿子刨腹死的,死前留下了这个。”陈时越把手机里的录音放出来。
老候总临死前的声音夹杂着风声和他痛苦的喘息声,一起回荡在山洞中。
傅云默不作声的听完了。
片刻之后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苦笑一声,朝陈时越伸出手,示意他拉自己起来。
傅云有一瞬间的站不稳,陈时越连忙伸手一扶墙壁,强撑着把自己和傅云一道扶稳了。
“没事。”傅云低声道。
“老候死了,二姑奶和三叔爷进了监狱,做儿子,做手下,我都对得起他们。”傅云身形摇摇晃晃,话虽是这么说,可仍能从他脸色间看出几分隐隐的咬牙切齿。
陈时越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江湖风云变幻,世代仇恨恩怨积累,至亲疏远众叛亲离,如此这些全数压在一个人身上,硬生生逼着他把自己粉身碎骨的献祭在旧事里,也难以抚平过往的一丝沟壑。
陈时越心里面悲凉又酸楚,裹挟着吹在脸上的风雪,冰凉的眼底发酸。
“带我去重新埋一下老候总吧。”傅云按了按他的手臂道:“就当是祭拜了。”
两人回到方才那处雪坑旁,将老候总冻的梆硬的尸身从雪地里搬出来,傅云慢腾腾的收拾着他残破的身躯,老候总的腹腔已经完全干瘪下去了,一张圆胖的脸底下,胡茬和血块混杂凝固,惨不忍睹。
陈时越吭哧吭哧的在旁边挖土,傅云将老候总的遗容简单整理了一下,最后放进土坑里埋上了。
再抬头时,却见雪山之巅隐约透出光亮,日出升起来了。
陈时越聚拢了一个结实的坟堆,山上积雪深厚,他担心若是来年春天积雪消融化作春水,万一将坟土冲开了怎么办,于是就不放心的上去用鞋又压平了些。
然而就在下一秒,脚下冻得硬邦邦的土层忽然发出异响,傅云眼疾手快伸手拽他,但是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