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狗(95)

　　趁现在所有虫都在听米兰讲话，他得赶紧去养护院把言带走！
　　所谓的养护院是天伽用来收容受伤雌虫的地方，当时他们在首都星救出来的大部分雌奴都被送到后方安全的地方精心照顾，这些虫等伤口恢复后就和普通雌虫无异，唯有言和其他几个雌虫因为智力受损，情况比较糟糕，离不开照顾的虫，因此被米兰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一直精心照顾着。
　　养护院的位置他大概知道，季瑾在光脑里翻出来当时建造基地的简略图，等溜出校场就昂首阔步地走过去，一路上见到其他虫还频频微笑点头示意，就这样坦荡荡地走进养护院，对门口的守卫笑道：“上头让我带几个去做体检，喏，这是名单。”
　　两个守卫都正专注于听米兰讲话，压根儿没心思搭理他，摆摆手就让他进去了。养护院的面积不大，里面只有一个简易的医务室和餐厅，十几只雌虫待在最中央的大厅里面，由两个护工照料，里面黑黢黢的，显而易见平时没有什么虫过来，连个灯都懒得开。
　　季瑾进到监护室的时候，一个护工正在看直播，另一个在护理床上呼呼大睡。
　　“喂，做什么的？”
　　季瑾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透过监视器在大厅的所有雌虫身上逡巡一圈，焦虑地寻找言的身影。然而看了一圈之后，他惊讶地发现言并不在这里！
　　“喂，说你呢，来这干什么的？！”
　　季瑾心中惊诧，用最快的速度又在雌虫群中扫视一圈，最后他不得不确认，言并不在这群雌虫之中。
　　“喂！”
　　季瑾一把揪住那个护工的领子，面目狰狞的表情骇虫极了：“言在哪里？！”
　　“你是什么虫，怎么进…进来的…”
　　“告诉我言在哪里！”
　　他这一嗓子过于响亮，直接吵醒了正在旁边酣睡的护工：“不是叫你小点声吗…你是谁，这里是养护院，一般士兵不得入内！立刻出去！”
　　他话音未落，季瑾的利爪便从那名护工的喉咙间抽出来，他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杀气，走向睡床上的那名护工，将掌心按在他想要去按报警器的手背上：“你敢拉警报试试？”
　　护工吓傻了眼，当即屁滚尿流地求饶：“别…别杀我！我什么都说！”
　　“我再问一遍，言在哪里？”
　　护工厉声尖叫：“在下面！”
　　“下面？”
　　“对，对，下面还有一层！”
　　季瑾长眉一敛，似乎在判断他有没有欺骗自己。护工被他看得心头发怵，哭丧着脸哀嚎：“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个暗层就从大厅旁边的电梯下去，按两次关门键！求求你，不要杀我——”
　　迎接他的是一声轻微的叹息，还有面前一闪而过的白色光刃。季瑾将护工软下去的身体放倒在床上，进入操作台的控制系统将大厅的这一段监控画面删掉，随后离开大厅，打开电梯走进去。
　　电梯上明明只有一层和二层，然而当季瑾按下两次关门键时，轿厢确实在缓缓下行。待到厢门大开，季瑾的面前是一间由玻璃组成的巨大玩具屋，言就坐在屋子中央的草莓熊沙发上，和旁边的护工一起看电视上放的纪录片。
　　季瑾怕直接出手吓到言，慢条斯理地站在门口用军装外套擦干净爪子上的血迹，然后才进去，对护工温声道：“首领要见他。”
　　那个护工抬起头看他，豆绿色的眼珠子在他面上打转：“我没有收到通知，也没有见过你。”
　　“首领还在进行宣讲，让我先过来。”季瑾依然保持微笑，“我今天才被首领提拔上来，我叫刘伟，是首领办公室的一等士官，你可能不认识我。”
　　言看见他，立刻从小沙发上蹦下来，拽着他的衣角闻嗅：“哎…这个怎么闻起来也是小瑾。小瑾，还没到晚上呀，你就来看我了吗？”
　　季瑾抓起他的手，牵着他向外走：“那我就先带他走了。”
　　“不对，陛下从来不招新虫进办公室！”护工立刻冲去门前，先季瑾一步按下墙上红色的报警器，随后亮出自己的爪子和双侧的翅翼，原本柔软的目光立刻变得充满敌意，“你不是我们的虫，放开言，我绝不会让你离开这里。”
　　“小瑾，这是怎么了呀。”
　　“没事，雌父你闭上眼睛，等我两分钟。”季瑾匆匆将言背过身对着墙面壁，随后也舒展开自己的翅翼，透明的薄膜上流淌着闪耀的银纹，“要打快打，我赶时间。”
　　“小瑾，你们不要打架啊！”
　　护工看见银色翅翼的瞬间，表情有短暂的凝滞：“你是陛下的——”
　　“哐当！”
　　季瑾二话不说朝他攻去，护工的反应也快，立刻伸出双爪招架住他的攻击。这个护工看似文弱，一上手季瑾便知道他的战斗力不容小觑，似乎是精心挑选来看守言的，奈何他本身战技出众，又有夏琛精液滋养，身体素质更胜护工一筹，双方过手数十招，终于叫季瑾抓住了空挡，抽出腰间的匕首插入他的腰间，反手用利爪将他的胸膛撕裂，掏出还在跳动的心脏扔在一旁。
　　“雌父，我们走。”
　　言畏缩地往墙上贴了贴：“小瑾，我好害怕。”
　　“别怕，我会保护雌父的。在这里不安全，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季瑾来不及跟他细说，牵着他的手就上了电梯，然而等他走出养护院的大门，发现养护院早已被团团围住，米兰带着卡其站在正前方，脸上的面具反射着灿烂的金光。
　　“哎呀。”言惊讶地叫起来，“怎么有两个小瑾呀？”


第76章
　　季瑾站在包围圈中，一只手紧攥着言的手，看向米兰的双眼猩红，红血丝像蛛网般遍布眼球，甚至隐隐有向外蔓延的架势。
　　夏琛起初说平行时空的时候季瑾没当回事儿，然而当看见言被单独安排在那个富丽堂皇的大花房里时，就算季瑾再神经大条，也不得不怀疑起另一种可能性。父子间的血缘系带永远无法消解，言说米兰是他，就不会有其他答案。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他并非与米兰因为意趣相投而在一起，而是陷入了甜蜜的包围圈，是米兰早已知晓他的心中想法，才用言语层层下套，诱骗他尽心尽力地为天伽做了那么些事情出来。
　　只有眼前的这个米兰是多年后的季瑾自己，并且获得了相当高的身份地位，才有可能解释为什么天伽知道全域广播的口令密码、为什么试图潜入泰坦基地带走西恩和安塞尔，又为什么对夏琛的指挥战术如此洞悉。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与他志同道合的战友，所谓的同志，只不过是一场自我欺瞒的笑话！
　　夏琛曾经明里暗里提点过他多少次，可他一直置若罔闻，辜负雄主的一片心意。他真心以为米兰是个有雄图伟志的雌虫，可是如果早知道他来自另一个时空，季瑾从一开始就根本不会相信他真的抱有好心。
　　米兰自从创建星火同盟后的所有作为都太有针对性了，季瑾很难不怀疑拯救雌虫只是名义上的幌子，实际上米兰就是本着帝国政权去的，他要的是整个帝国！
　　“雌父。”他看见米兰摘下面具，露出跟他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堂而皇之地对言伸出手，“你过来呀。”
　　言看看季瑾，又看看米兰，五官纠结地拧在了一起：“小瑾……”
　　季瑾强硬地扣住他的手腕，沉着脸对米兰说：“你没有自己的雌父吗？不要来抢我的。”
　　“怎么能叫抢呢，毕竟我身上流着跟你一样的血，也是他辛辛苦苦怀蛋生出来的雌子，你这样说，我可是会很伤心的。”米兰不以为意地收回手，一抖肩膀上的披风，将视线放回到季瑾身上，“倒是你，未免太不知好歹了些。他在这里被我照顾得好好的，吃穿用度一概不缺，你非要他跟你吃苦受罪，究竟是爱他还是恨他？等过几个月天伽打进首都星，他一个痴傻雌虫怎么在战火中自保，还是说你要违反军令，要求夏琛派遣侍卫去保护他？不要用你所谓的亲情绑架他了，放过他，也给我一个团圆的机会，有什么不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