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狗(41)

　　季瑾侧过身让他进来，立刻在他身后跪下：“对不起，都是奴的错。”
　　“你等着，我一会儿再收拾你。”艾丽恶狠狠道，“夏琛呢？”
　　“雄主刚刚睡下。”
　　昨天夏琛已经向艾丽报过平安，雌虫今天还是亲自来了一趟，说明对雄子非常疼爱。正因如此季瑾笃定艾丽不会要求他去把夏琛喊起床，果然艾丽往楼上冲的脚步一顿，悻悻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好歹这是夏琛的雌父，季瑾不敢造次，老老实实地跪在他脚边，时刻准备听使唤。他料想艾丽不是个安生的主，果然艾丽没两分钟就坐不住了，指着季瑾的背问：“夏琛打的？”
　　季瑾不敢招惹他，低眉顺眼道：“奴昨天犯了错，雄主责罚了奴。”
　　“他一向心软，根本不知道怎么教导雌奴。我得替他教训教训你。”艾丽站起来，“惩戒室在哪儿？”
　　“被雄主改造成训练室了。”
　　“鞭子和钉板也没有吗？他昨天拿什么打的你？”
　　“雄主用的是皮带。”
　　季瑾早上为了迎接管教所的虫本就没穿衣服，艾丽更不能现场把自己的皮带解下来。他冷不丁被季瑾噎了一下，一腔怒火无处发作，厉声道：“他不买你也应该自己准备！看看他把你惯成了什么样子，一点规矩也没有！”
　　季瑾不跟他顶嘴，只顾低头称是，反正让他骂几句也不掉肉。他虽然跪着，却没什么逢迎的态度，明明每个动作都很标准，偏偏让艾丽感觉他不是一个雌奴，雌虫看见他火气就蹭蹭往上冒，他深吸了一口气，居高临下道：“夏琛跟你一周做几次？”
　　“雄主不出差的话是一周两到三次。”
　　“你跟着他有大半年了吧，他只使用你一个，这么高的频率，怀上虫蛋了没有？”
　　季瑾摇头：“还没。”
　　“呵，我就知道。”艾丽冷笑道，“知道你跟他的基因匹配度是0%吗？”
　　季瑾猝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匹配度只有系统分配或者雄虫娶雌君的时候才会去查，一般都能达到50%往上，他怎么可能会跟夏琛是0%？！
　　艾丽直接把检验报告从光脑里调出来给他看：“我们从管教所提取了你的基因数据与夏琛的进行匹配测试，三次都是这个结果，不存在任何误判的可能。告诉你这件事就是让你死了这条心，你怀上虫蛋的概率几乎为零，你也不想见夏琛这辈子一个后代都没有吧，是不是？”
　　季瑾将头低下去，指尖攥住地毯上的羊毛尖，碾出一缕长条来。
　　他一直期盼与夏琛有一个虫崽，原来都是他痴心妄想罢了。
　　“李清与夏琛的基因匹配度有88%，相貌家世也好，我和夏琛的雄父对他非常满意。你既然喜欢夏琛，我们希望你懂点事，多劝他娶李清当雌君。李清保证可以把跟你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以后你就好好伺候雄主和雌君，这个家有你一席之地，我们不会再多插手。”
　　他的话完全把季瑾击倒了，艾丽目的达到，转而对房间各处指指点点，一会儿抱怨桌子没擦干净，一会儿指责季瑾没有给夏琛准备最新款的雄虫零食。季瑾从他说完那句话开始就变得魂不守舍，宛如一具行尸走肉般跟在他身后，无论艾丽说什么他都应下来，拿了块抹布跟着他的脚步擦，又去收雌虫现场下单给夏琛买的零食。
　　就这样过了两个小时，季瑾手腕上的光脑响起来，夏琛醒了，喊他上楼。
　　*
　　夏琛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睡得格外久，估摸着季瑾应该早就醒了，想喊他过来抱自己下楼，没想到推门进来的是艾丽，季瑾跪在门口，不知道跟艾丽说了什么，看起来蔫巴得很。
　　他将视线从季瑾身上收回去，对艾丽浅浅笑道：“雌父怎么来了。”
　　艾丽没好气道：“来看看你和你的好雌奴。”
　　“受点伤不是常有的事，不值得雌父专门跑过来一趟，应该我回家去看您和雄父才是。”夏琛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过去，“季瑾是冒犯您了吗？”
　　“嘁，没个雌奴的样子。我替你教教他规矩。”
　　“既然是我的雌奴，还是不麻烦雌父了。”夏琛朝季瑾扬声道，“还愣着做什么，去给我和雌父泡两杯茶来。”
　　他跟季瑾自有一套暗语，平时在军营里招待客虫都是喊季瑾倒水，若是倒茶，就代表不让他旁听或者有其他事让他去做，泡两杯茶就是让季瑾在厨房待够三十分钟再出来。季瑾跟夏琛处得久了，知道雄虫这是喊他找个艾丽看不见的地方歇歇，但他不敢看雄虫的眼睛，低着头从艾丽的视线里挪走，站起来一溜烟儿钻进厨房。
　　季瑾走后夏琛脸上的笑容淡得几乎看不见了：“雌父，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家里没事，你被绑架一事陛下十分震怒，已经下令要求严查，命令明天就会下达到荣耀军团。他政务繁忙无暇过来看望你，我作为你的雌父也关心你，过来看看。”
　　“小伤而已，又没断胳膊断腿，养养就好了。”
　　“你说得轻巧！”艾丽一看他那精彩纷呈的腿就忍不住心疼，“过了新春你就去参谋院上班吧，早点娶个雌君，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好吗！虫皇陛下有意提你为元帅，到时候为了你自己的抱负也好，为了夏家的利益也好，哪怕为了虫崽的未来，不都比你在荣耀军团强多了？”
　　“我的抱负？”夏琛彻底不笑了，语气平静到让雌虫毛骨悚然，“雌父，我十六岁的时候你们问我有什么理想，我告诉你们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找个喜欢的雌虫平淡幸福地过一辈子，那个时候你们都笑我，说我还没享受过当雄虫的快活，雄虫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
　　“时至今日，我的理想也没有改变。我绝不会去参谋院，也无意当元帅，如果陛下强行把我升到上将，我会立刻辞职。毕竟不工作也是法律赋予雄虫的权力之一，不是吗？”
　　艾丽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差，愠怒道：“说什么胡话！家业和事业，你说不要就不要了？”
　　“进军部从来都不是我的事业，只是我逃避娶雌虫的方法而已。我喊陛下一声皇兄，既然跟我的目标不冲突，我顺手帮他一把而已，也没奢求从他那里讨要什么回报。”夏琛淡淡道，“雌父，我跟季瑾现在过得很好，我对他没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将来也会提他为雌君，请您和雄父不要横生事端。”
　　“那你的后代也不考虑了吗？！你知道你跟他匹配度为0%吗？！”
　　“你们私自拿我的血样去做基因匹配？”夏琛的眼神骤然凌冽起来，“雌父，这是违法行为的。”
　　“凭我们是你的雄父雌父，你是夏家的继承虫！”艾丽怒道，“夏琛，你能不能有点身为下一代家主的担当？！你娶李清为雌君，生一个雄虫崽出来，我们不会管你跟季瑾怎么样，这样总可以了吧！”
　　“不可以，我不接受。”夏琛唇角缓缓翘起来，露出一个瘆虫的笑容，“再说我早已自立门户脱离夏家了，我看您跟雄父的匹配度倒是很高，不如您二位多努力，再给我生个雄虫弟弟好了。”
　　“你！放肆！”艾丽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拿他毫无办法，最后摔门而去。夏琛在他走后发信息把季瑾叫上来，雌虫上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盒奶，低头往他手里塞：“雄主喝点奶吧，对恢复有好处。”
　　夏琛嘴里叼着吸管，余光瞄到雌虫沮丧得头发都耷拉下来。他伸手把季瑾拽到面前：“我雌父把匹配度的事跟你说了？”
　　季瑾声音细细的：“说了。雄主，要不您还是——”
　　“匹配度0%的话怀孕概率是多少？”
　　“啊，应该不到万分之一……”
　　“打咱俩还能活二百年算，一年五十二周，一周做三次，一共能做三万多次。”夏琛认真地调出计算器边算边跟他讲道理，“就算是万里挑一，咱们做三万次，你怀一个蛋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