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狗(177)

　　这两只雄虫脸上都带着墨镜，又是主管亲自招待，想来身份极尊贵，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侍应生惨白着脸，将腰弯成了九十度：“对…对不起！”
　　“不是扣了他的工资吗，这事就过去了，你不用那么紧张。”卡洛拍拍他的肩，笑道，“我们不是那种得理不饶虫的雄虫，是吧，夏琛？”
　　夏琛懒得搭理这种破事，幅度极小地摆手示意主管继续带路。见他们好说话，主管心里大松一口气，狠狠踹了那侍应生一脚，“贵宾们宽宏大量，不计较你的错误了，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和客虫说明情况！”
　　侍应生哎哎地应着，被踹得蹦了两尺高，小跑着奔向角落里的那桌酒客。部队出身的军雌大都有一个特点，出去吃喝玩乐时兜里的钱不够开包间，又要尽量低调些，太张扬容易给自己招麻烦，因此会选店里最不引虫注目的位置，绝大多数时就是各个角落的桌子。夏琛出于惯性往侍应生去的方向瞄了一眼，意外发现那头忙着宽慰侍应生的雌虫竟是廖西。
　　自夏琛退役后，廖西接替他担任荣耀军团军团长的职位，距今也已经七年了。坐在他身旁的钱穆依然是副军团长，大概率要在这个岗位干到退役，而坐在廖西对面的还有两只雌虫背对着夏琛，其中一只身着正红色机车风皮衣，发色也红如火焰一般，耳垂挂着一对流苏耳饰，远远望去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风情。
　　“夏琛，又有熟虫啊？”
　　“没有。”夏琛移开眼，“走吧。”
　　他们跟在主管身后走进酒吧的员工通道，等脱离喧嚣的虫群，才能发现其实主管接引的并非只有卡洛和夏琛，还有卡洛的雌侍青和一名身材高大挺拔的雌虫，面容虽亲和，眼神却凌厉非常，直教虫敬而远之。
　　他叫席溪，是夏琛的总助理，手下虽然管着夏琛的三个助理，关于夏琛的一切非工作事务却都由他亲自来做，集秘书、保镖和管家于一身，极受夏琛赏识，夏琛几乎走哪儿带到哪儿。四只虫顺着员工电梯来到三楼，主管引他们进入卡洛包下的套间，巨大的荧幕上播放着卡洛亲自挑选的歌单，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着提前醒好的红酒，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贵宾到来，享用美好的夜晚。
　　主管将他们送进去后就离开了，席溪留在门口看门，包厢的门一关，卡洛搂着青直奔沙发，用力拍拍身旁的空位：“快来，跟我说说你这一年干什么去了？”
　　“你们从天伽接收的技术里不是有一项农业种植技术，说是莓果、爬瓜、树椒和萝卜四种植物按比例交叉种植，不仅能够提高产量，而且可以提升风味。我在宝石09星上买了个种植园，试着种了一下，顺便在那儿住一阵。后来还去了同星系的宝石13星，那里的海产品品质不错，就建了个海产公司，搞了个小型海滨疗养浴场，做做当地虫的生意。”
　　“哎哟，你还真去试了那个配方？”卡洛接过青递过来的酒，伸手和夏琛轻巧地碰了一杯，“那技术当初发给你时在清单上就写明了未证实，直到现在农业部也还没启动研究呢。没办法，需要复现的技术太多了，研究院到处缺虫手，这种不太重要的技术只能暂时放在一边。既然你干了这活儿，明儿我让农业部派两个研究员去你们种植园看一眼，记录些数据。感谢夏琛同志的无私贡献，我得敬你一杯！”
　　“不客气。”夏琛整个后背都贴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舒服地呼出一口气，懒懒地举起酒杯，“我和席溪说一声，你把研究员的名字报过去，坐我们的货船来回，夏氏包吃包住包旅游，一分公费都不用你掏。”
　　“那感情好。”卡洛笑得合不拢嘴了，“你真是一如既往的靠谱，爱死你了！”
　　“多少年的朋友了，帮衬你一下不是应该的。”
　　“啊，我还没问你实验结果呢！产量有没有提升啊，风味又如何，好吃吗？”
　　“产量有提升，但没有天伽说的那么夸张，我们是第一年种植，还在摸索技术，后面几年可能会有改善。至于风味嘛……我这次回来，四种蔬果各随船带了一百吨，明天凌晨就投放市场，送二十斤给你尝个鲜。”
　　卡洛欣喜若狂：“太好了！那你明天中午来我们家吃饭呗，正好希休假在家，让他下厨给咱们做顿饭，他有特级厨师证，手艺好得很。”
　　夏琛：“把你家客厅那些破烂玩意儿都收了，我就去。”
　　“说什么呢。”卡洛神情严肃，“我家客厅现在可整洁了，都挪后花园去了，我现在喜欢开放式。”
　　夏琛：“……不愧是你。”
　　新根本法的实施虽然极大削弱了雄虫的权利和福利，但显然没有对卡洛造成什么影响。雄虫在皇家研究院的一切工作照常进行，赚着巨额社会贡献点，还有一堆雌侍供养，生活水平不降反增，那叫一个潇洒惬意。说起后花园里的那些玩具，卡洛朝夏琛丢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把青喊去前面唱歌给他听，然后在加大的音量中神神秘秘地凑过来，和他讲一些首都星最新流传的八卦。
　　别看卡洛每天兢兢业业地在研究院上班，下了班吃喝玩乐一样不少，对于八卦更是兼具充沛的热情和敏感度，没半个小时夏琛连林思源最近宠爱的雌侍叫什么名，长什么样，床上喜欢哪个姿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还把李家、孙家、王家这几家大贵族的最新动向探听了个明白，最近夏氏风头太大，对另外三家的产业规模造成了很大程度的挤压，有几位大贵族已经按捺不住，摩拳擦掌要给夏家上上眼药。
　　夏琛倒是不怕他们，既然已经提前探到口风，多做一手准备准没有错。卡洛一只虫就能组成他的情报网，不仅隐秘而且物美价廉，夏琛收获一箩筐的八卦只需要付出一点微小的代价，比如说……泄露一些自己的八卦。
　　“你这次回来，准备在首都星待多久？”
　　“接下来的行程还没定，准备歇一两个月再说。”夏琛用斜眼看他，“要不你把累积的年假请了，我们出去玩。”
　　“可以哇，哎呀，我不是想跟你说这个。”卡洛一拍大腿，“你见着季瑾了吗？你回来他也不来找你，一点规矩都没有。”
　　夏琛轻笑：“我下午两点到首都星，九点就跟你坐这儿了，他上哪儿知道去。”
　　“我怎么感觉你躲着他似的，还不愿意走正门，要从酒吧层溜进来。”卡洛好奇道，“你到底准备拿他怎么办啊？快跟我说说，我都替你着急！”
　　“不是躲他，我躲那群写小报的，像苍蝇一样，烦得要命。”夏琛轻飘飘道，“至于季瑾，他做他的事，我做我的事，不是很好吗？”
　　“你不要想着模糊过去，我还不知道你，今天你必须跟我说明白——”
　　“雄主，卡洛院长。”
　　包厢的门突然被打开，一颗火红的头先探进来，卡洛正寻思这不是夏琛从前那个小副官罗斯，直到他看见来虫的真容，当即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咳……你怎么来了。”
　　本该狂放不羁的元气小伙儿此刻完全蔫吧了，季瑾讪讪地笑道：“酒吧层的卫生间突然坏掉了，我去三层上卫生间，正好碰上席总助了，就想过来跟雄主和卡洛院长打声招呼。”
　　“不是说这个。”卡洛在青的帮助下终于把酒液咳出来，眼睛都咳红了，喘着粗气道，“咱俩上午见面的时候我喊你来喝酒，你说不来，这会儿来了是吧？”
　　季瑾也在心里骂呢，上午他是和研究院院长卡洛因为公务见了一面，办完事后卡洛色眯眯地约他晚上来璀璨幻梦喝酒，可半句都没提夏琛回来的事！
　　“这不是以前的战友今天休假，上周就约好出来小聚，实在没办法临时改期。”季瑾简单向他解释了一通缘由，又忍不住夹枪带棒地阴阳他，“您也不和我说雄主要来，我单独和您出去喝酒，这也不合适呀。”
　　卡洛笑骂：“你自己的雄主回不回来，难道还需要我通知你？行了，来都来了，坐吧，陪你雄主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