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古代耽美>

风遣楹(73)

作者:凶凶是小熊 时间:2019-08-31 10:57 标签: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江湖恩怨

  但晓舟珩也不能排除这两种之外的第三种——景椿是被迫与那些流寇成为一伙,而有此念想的原因在于,此时的晓舟珩无法解释景椿的体内长期的那毒,是从何而来。
  这些本来是晓舟珩离开水烟湄之后的推论,但听了眼前这位老乞丐所言之后,晓舟珩的脑子更乱了些。
  “所以啊……咳咳……贼子就拿我们这些人出气咯。”那老人咳嗽了几声,身子剧烈地抖了抖,继续道,“明明是被公家害的,为甚么要算到我们这些可怜人的头上?”
  依照这个老乞丐的意思是……那批运送的不是粮,而是兵器?结果流寇并未寻见兵器,就来流民聚集之处撒气,使得他们难上加难,捉襟见肘。
  若再这样看来,流寇之徒受了算计一事,也有几种情况:一来,景椿是与流寇是一伙儿,且知晓运送车队上装的是军器而非粮,所以这才通知了流寇来劫道,奈何中了旁人的圈套,景椿也暴露了身份,这才搭上了性命。
  二来,景椿是与流寇确实是一伙儿,结果殊不知从某种程度上公家与流寇达成了某种协议,但他尚不知晓流寇与公家的目的,导致自己反被利用了两次,这才成了替死鬼。若京城那边查出了甚么,背后控局之人也可一并推到死人景椿的头上去。
  三来,景椿是与流寇并非有甚么干系,他只是凑巧知晓了某人的沉谋重虑,他那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以他自身为药引子解毒,从而引某人或者某一方上钩的蓄志谋划。
  末了,景椿是为了报复流寇给自己身上下毒之仇,故意诓骗流寇说江宁府衙门在借运粮之便,偷运军器,以此来引得公门去对抗流寇,他自己从而能从中脱身,或是作壁上观。
  但不管如何,景椿还是未能从漩涡中全身而退,不过也有可能是他自觉他的计划天衣无缝,这才会醉酒吐真言,惹来杀身之祸。
  所以……这其中最关键的问题之一便是江宁府衙门是否真的借了运粮一事偷运军器密谋不轨?
  还有就是二人急需证实景椿是否知晓流寇所需的乃是军器,或者是说,他是否知道运粮的车上装着的是军器?
  若这军器一说不是景椿的信口胡邹,那……这件事的背后究竟站的是江宁府的知府,通判,提举等大小官吏,还是钟不归?
  钟不归……他究竟要做甚么?难不成,难不成要反?
  晓舟珩被自己的想法唬出了一身冷汗,一丝一点在耳边如断金铁般炸裂开来,霎时心弦剧颤,脑中又成了混沌洪荒,依照仅有的两条站不住脚的线索,他着实觉得自己又是在摸黑探路。
  云凭风摇,烟水惊波间,只见那老乞丐淌了两行泪下来,吃力地抬手去擦拭,晓舟珩看见他破烂衣衫下藏着的道道伤口,因无钱去寻药处理,似不知只用甚么堪堪糊了一下:“这世道是怎么了啊,他们不满为甚么要杀我孩子……”
  晓舟珩身侧的李终南轻轻叹了一口气,只见他从掏了身上所有的银子出来,放入那老人怀中:“老人家,今日出来匆忙,也就这些现银了,这种伤,不可耽搁了。”接着李终南又报了几个医馆的名来,晓舟珩发觉李终南对金陵城包括周边还真是了解了个透彻。
  听了李终南这样几言,老乞丐才抬了头,浑浊的眼球在李终南身上停了那么一瞬,深深叹了一口气:“唉,多谢你,孩子,伤能好,流寇能灭么?贼人发难,生民涂炭,国之将倾,能得何人医也……”
  在老人念叨中,二人离了那棵枯树,往回走去。
  待离那处远了一些,李终南才道:“我有几种猜测,大致如何寻线索,我约莫是心中有数了,只不过啊,恕汀。”
  李终南顿了顿,抚了抚晓舟珩的背脊:“我倒是十分在意一处,那方才魏……那个仵作口中所谓的毒,到底与这整件事有没有干系?”
  晓舟珩将自己所想讲与了李终南,待言罢,李终南点头应道:“确实有理,与我所想基本无差,不过我倒是觉得下毒一事并非是流寇所为,反而像是执棋者所为了。”
  “终南何来此言?”
  “说不上来。”李终南阖眼摇头,嘴边生出了一丝讥诮,“景椿很有可能参与到别的事情中了,且那件事是长期的,毒亦有可能是某种牵制。流寇劫道一事虽也有预谋在其中,但我自觉不像是计划数年一事,毕竟调粮也是因为李闫……边关战事吃紧所致,谁再有甚么神通,亦不能从景椿一来任职便能预料到近日局面。”
  “所以,不管是景椿之死还是十一妹的流产,可能都在是由于第三方插了足,成了背后某人的计划之外。”
  晓舟珩只觉李终南口中几字犹如刀刃,伴着风生入耳,顿觉头颅闷痛:“你是说,姜少奶奶那事……不是意外?”
  “然也,昨夜我看过平日里大夫开的那些单子,她并非体虚之人,虽有些寒邪作寇,梦魇难寤,但脉象也算得上是平和,若好生照顾还是能足月产子。但她昨晚的样子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心脉洪涌,血不能通,所以十一妹究竟是看到了甚么,能让她动了胎气?”
  晓舟珩略一思忖,心下自觉李终南说的有几分道理,难不成她看见了行凶者?那个行凶者难不成真的是屈夜梁?
  虽然晓舟珩不觉得屈夜梁能做出这种事情,这样一想并非是晓舟珩觉得屈夜梁手上干净,而是这样蠢愚之事,无论如何他都做不出的。
  毕竟他若是做了,定会拖累李韫奕。
  “但是,六少爷认定是屈公子所为这又是甚么原因?你虽说他曾是山贼一员,但二人相处时日甚久,怎就不曾有过一点信任……”
  话说一半,晓舟珩猛地醒悟过来,他周身僵痹,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李终南道:“难不成,难不成这是六少爷的苦肉计?”
  “是了,我六哥一定知道了些甚么。”李终南笑笑,“恕汀还真是颖悟绝伦,终南自惭形秽。”
  明明他比自己先一步想到,却依旧是给足了自己面子,将自己引至了李韫奕那处。
  李终南啊李终南,还是一如既往的奸巧桀黠。
  这教自己怎么能不中意他?
  “所以,终南你具体年齿为何?”晓舟珩盯着李终南那张笑得星汉灿烂的脸,移眼不能。
  “已是虚度了二十一个春秋。”李终南道,“无人为我加冠选字,所以我选了野渡二字,没想到某人似乎还不觉称心。”
  “你居然比我年幼些……”晓舟珩虽是心下有准备,但亲自从李终南口中听来,还是有些震动,“还有,你莫要乱说,我何来不满意野渡二字?”
  “我就知晓这世上阿珩哥哥待我最真。”话语间二人又是回了金陵城中,李终南笑着一手揽着晓舟珩,伸长了另手递给守兵通行令牌过目,“你不必为年事所扰,多一年少一年只要有你在身侧,那就没甚么差,再者……终南还是有处比你大啊。”
  “你!你怎么越发……”晓舟珩羞得已经是分不清南北,只觉全城人都听到了李终南方才的那句话,“李终南!”
  李终南大笑几声将手一松,身型一动向前晃了几步,回身过来:“恕汀,来追我。”
  怎就跟个稚子一般,晓舟珩一边摇头一边向他走去,可待到了李终南身侧,却见他面色沉静孤绝,像是灰土上冷横了一线白霜。
  晓舟珩孤疑地顺着李终南怔住的目光看去,却觉心跳一滞,像是有一片滚烫青玉在胸腔内迸裂,说不上的热流倏得蔓及七窍四骸——
  “那不是,那不是十六小姐么?她在这处干甚么?”
  更贴切些,那是离了李府后的李著月,而并非是在李府上的那个十六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熊熊来也!!!以后都日更!!


第75章
  何谓情郎?何为世间情爱?
  是两朵隔墙花,早晚成连理的笃定泰山?是几多愁、两点天涯远岫的翘首以盼?还是相呼相唤期相守的年年岁岁?
  李府的十六小姐李著月并不晓得。
  娘亲曾氏不曾教过她,礼教嬷嬷不曾教过她,《女儿经》中亦不曾告诉过她。
  在府中,不论是李闫卿还是自家几位兄长与幼弟,俱是分外疼惜李著月,侯服玉食,穷奢极侈,她未曾受过一点苦头,自然的,她也是见不到其他的男子。
  所以在十五岁之前的李著月,羡慕嫁与同样是武官世家夏氏的七姐李殊晚,入宫为妃常伴君侧的九姐李潞杳,或者是与竹马结了良缘的十一姐李凝酥。
  眼看也是要到了李著月定亲的那一日了,她身侧的那位郎君会是如何?
  所以当李韫奕问起时,李著月只能低声垂睫道:“全凭六哥做主。”
  但这样说来的李著月心下却是已是想来了那位良人的模样:能与自己六哥比得,姿容伟丽,星目有神,一眼过去便是花光倒聚,魂飞天外的,方可做得一婿。
  可不能白白嫁了一人,在绣楼里过一生,他一定要疼惜自己,爱护自己,安安稳稳过了日子,这样做百年夫妇,才不枉了一对姻缘;有了这样念想的李著月常常托腮凝神,又是生出了几分秾纤娇弱。
  日子就在李著月与千千万万个同她一般的女子手下的消磨中过了,若不是一年前元宵佳节时,李著月那夜的首次妄为,或许她期许的那份月圆花好在不久之后,便会到来。
  遥记那晚的满街珠翠,笙歌沸地,李府女眷一齐出行逛灯。李著月在行前,盯着镜中连自己都觉得有些恍惚的韶颜稚齿,犹豫片刻,还是顺从地蒙上了薄纱。
  李著月与香弄单独坐了一个香车,车中点着的九合香不怎么透气,李著月便觉得有些头晕,这厢偷偷开了帘子盯着外面。
  在天半鳌山,光动凤楼间,她却是见了一抹惊心动魄的蓝,然后那蓝的主人,悄无声息地摸去了一名女子的荷包。
  李著月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形,手一抖,帘子就重新落了下来,她的心这厢便毫无征兆地怦怦乱跳起来,说不上是个甚么缘由。随即鬼使神差地命马车停了,李著月与香弄偷偷下了来,慢慢走去人群之中,眼虽在观灯,但心却在接踵的人海中胡乱搜寻着,企图能再见那古怪的贪念一次。
  待主仆二人行至中街灯展那处,人与车马夹杂着,这厢便拥挤起来。李著月在香弄的陪同下小心地走在店铺的廊下,目及之处皆是悬灯结彩,密层铺设。
  幸喜这金陵城的街道宽阔,不然也就是行进不能了。
  除过达至天的银花火树外,还有人在门口放了泥筒与花炮,锣鼓丝竹之声洋洋盈耳,真是处处呈了太平丰登之景。
  蓦地,有甚么从李著月眼前一扫而过,脸上随即附上了一层凉意——她的面纱没有了。
 

作者部分作品更多

风遣楹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