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椟还珠(8)
“刺啦——”
梁长宁慢条斯理地撕开闵疏的衣服,嗓音因为沾上了几分情欲而微微嘶哑:“你很怕我?”
闵疏惧怕中带着嫌恶,他别开脸去,梁长宁的吻就落到他的耳畔。
梁长宁也并不恼怒,反而就着这个姿势跟他耳鬓厮磨起来,“你看,刚才还说跟着我不算委屈呢。”他顺着闵疏的耳背下去,最后在锁骨徘徊:“不要怕我,有时候我也是可以好好商量的。”
他的吻像是淬了毒的刺,刮在闵疏的肌肤上时带起一道灼烧的疼痛,闵疏忍不住微微挣扎起来。
梁长宁并不阻止他的挣扎,相反还有几分纵容。
被教乖的家猫没什么意思,会抓人的野猫他也不喜欢。
偏偏像闵疏这样表面温顺,实则背地里颇有心计和主见的,分外得他意。
闵疏的挣扎放在他眼里顶多算是挠痒,他露出一点温顺皮囊下的反骨,带着点讽刺问:“王爷这也算好说话吗?”
梁长宁的情欲只浮于表面,他看闵疏的目光像是看俎上鱼肉,含有一点怜悯的意味,然而他的怜悯只是昙花一现,眨眼间就消失了。
梁长宁轻轻松松就压制住了他那微不足道的反抗,三两下把他挂在腰间的衣服剥下来,随手甩了两下拧成长条,将闵疏牢牢地绑在了床柱上。
他用的这个手法是军中常常用来绑俘虏的。看似是个死扣,实则是个活扣,越挣扎绑得越紧,不消片刻,闵疏的手腕就被磨蹭破了皮。
梁长宁在床事上分外挑食,闵疏从头到脚都合他心意,自然不可能放过。
“你乖一点,我就不会真的折腾死你。”梁长宁审视着少年漂亮单薄的躯体,满意地笑起来:“我要是满意了,改明儿就送文沉一份大礼,就当谢谢他送了这么个漂亮的宝贝来。”
闵疏被迫匍匐在床榻间,凸起的肩胛骨像是蝴蝶断裂的翅膀。梁长宁的手从他的蝴蝶翅膀上滑下去,摸到一片潮湿的肌肤,那或许是挣扎间汗湿的背,也可能是撕裂伤口时渗出来的血。
他知道事情已成定局,绝望地闭上了眼。颤抖着手指松开了绑带,一副认命的姿态。
第6章 受制
闵疏受辱一般的姿态落在梁长宁眼里,像是美味的菜肴上边儿撒了一层他讨厌的葱花,看着漂亮,却无端叫人丧失一点胃口。
他拍拍闵疏的脸:“别一副死人的样子,本王对尸体可没什么欲望。”
闵疏难堪地睁开眼,在撕裂的痛苦里哑声道:“……王爷今日大恩,闵疏、闵疏没齿难忘!”
梁长宁的喘息跟他压抑的痛苦呻吟夹杂在一起,闵疏分不清嘴里的咸涩味是梁长宁的汗水还是自己的泪水。
“——没齿难忘。”梁长宁撑起上半身,“你最好是这样。”
那盒香膏就躺在地上,但梁长宁始终都没有用过,他的意图不是施舍闵疏欢愉,而是要赏他一夜痛苦和屈辱,好叫他牢牢记住谁才是主子。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闵疏捏紧了拳头,指甲抠进了肉里,在无尽又漫长的痛苦里咀嚼出一点痛到极致的麻木。
——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总有一天,他会从这阴沟地狱里爬出去,他会得到自由,他会不再受制于人,他会成为院墙之外、苍穹之上,扶摇云霄九万里的鹰。
闵疏晕过去一次后,立即又在痛苦中惊醒,梁长宁不曾停下动作,他盯着闵疏因为疼痛而扭曲变形的脸,一手拽起他散落在枕上乌黑油亮的长发,牢牢地盯着他:“出了丞相府,又去了哪里?”
闵疏被他从痛苦中拉回片刻的清明,声音发抖:“西街……西街的胭脂铺!”
梁长宁看起来很不满意这个回答,因为他接下来的动作更加凶狠。
闵疏痛得泪流满面,梁长宁仍旧不徐不疾地问了一遍:“出了丞相府,又了去哪里?”
闵疏的脖颈青筋暴起,喉结小幅度地滚动,大概是在吞咽血水。
他的舌头已经咬得溃烂不堪,但他仍然不愿意求饶,好似守住这个答案就等于守住了他最后的尊严。
“西街——西街的胭脂铺!”
梁长宁冷笑一声,抬手抚上了他还青紫的颈子,掐着喉骨把他翻过来,让闵疏靠坐在了自己怀里。
这个姿势显然更让闵疏难堪,他扭过头不想看,梁长宁也不逼他看,只贴在他耳边,脸色阴霾地问:“出了丞相府,又去了哪里?”
他好似熬鹰一样逼迫着闵疏,非要和他较量到底。他们一定要在此刻决出胜负,连片刻也不愿意拖延。
这是尊严和屈辱的拉扯,闵疏认定了一个答案,绝不会轻易改口。
梁长宁话音刚落,怀里狼狈又凌乱不堪的少年就软下身子,实实在在地晕死了过去。
“啧,”梁长宁扯起身下的月白色蚕丝床单草草地擦了两下,“怎么娇贵成这样。”
不知从哪处伤口冒出来的血被蹭得到处都是,在白色的床榻之上分外刺眼。
梁长宁有些嫌恶地叫人进来换了,然后自己回书房去了。
他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才回来撩开床帏看了一眼,少年还是他走时的那个姿势,只是床铺干净了。底下的丫鬟给他搭了条毯子,但他吊在外头的那条小腿却没遮得住。闵疏脚腕上都是伤痕,唇色雪白,面颊通红。
梁长宁是个很信守承诺的人,他说了不会把闵疏弄死,闵疏就真的还能喘气,只是出气多进气少,看起来不像快死了,但也绝对活不长久。
梁长宁抬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格外滚烫。
他这才想起应该叫府医来。府医是他从军中带回来的军医,治疗外伤十分在行,但闵疏这一身伤他却拿不准主意。
“王爷这是……”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床帏,低声道:“没洗?”
“有什么好洗的?伤口不是不好沾水吗?”梁长宁疑惑道:“换换药不就得了。”
府医叹了口气,对闵疏心生同情,“还是要洗的吧?”
梁长宁大手一挥,“那就叫人带下去洗。”
洗的时候折腾了老半天,洗完的时候药也熬好了。
丫鬟喂了几次都喂不进去,梁长宁看得不耐烦,接过小白瓷碗,找了个漏斗给他灌下去了。
闵疏在昏迷中直呛得咳嗽,皱着眉头不停说梦话。
梁长宁靠近了一听,只听到些破碎的只字片语,这少年先是呢喃着“母亲、老师。”
后来安静了好一会,开始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地说:“没有……是去胭脂铺……老师……”
梁长宁叹口气,轻笑一声:“还挺倔。”
闵疏昏昏沉沉睡了两天三夜,脖子上的淤青都消散了,整个人瘦了许多。
他醒来之后一言不发,丫鬟问他要不要用膳,他也只是眼珠子动了动,翻身缩成一坨,只露出个后背。
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他分明已经醒来了,灵魂却好像还在那天晚上充满着凌辱和轻蔑的拷打之中。
这种灭顶的侮辱比肉体上的痛苦还要让他绝望,他以为自己找了个登云梯,没想到这梯子不怀好意,是要把他送到虎口狼穴里去。
他躺在这间充满着梁长宁味道的房间里,恍惚中又好似回到了私牢。
王府幕僚张道拷问他的时候,曾经用绳子吊着砖块勒过他的脖子。
那种窒息的痛苦他如今在梁长宁手里又尝了一次。
在私牢的那三十天,每个晚上他都能在墙角感受到彻骨的冷风,隆冬腊月里最阴寒的冰渣子从泥墙的每个缝隙里钻进他的身体。
前两天的那个晚上,明明梁长宁的胸膛是如此灼热,他却觉得比私牢的石壁还要来得冰冷。
他缩成一团,三天没有进食的胃火辣辣地疼,但这种疼很快就变成麻木的针扎似的刺痒。唇上裂了口子,他伸出舌头去舔,喉咙里一股腥甜的血味。
他坠入软绵绵的锦被里,逃避似地昏睡了过去。
梁长宁回来的时候,闵疏还在睡着。他问了丫鬟两句话,就径直掀开帘子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