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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驸马,真皇后(99)

作者:云照君 时间:2021-06-30 09:24 标签:生子 甜文 重生 宫廷侯爵 女装

  “可……可这信……这信若不是魏五儿写的呢?若是有人……有人伪造,冒充陷害妾身的呢?”
  万姝儿正强词辩驳,衙门外却传来了一个老妇人中气十足的声音——
  “是不是魏五儿的笔迹,岂能由你这毒妇说了算?!魏五儿是我言家出去的,她的笔迹是真是假,我言家自然有人识得!”
  贺顾听了这声音,微微一怔,扭头去看,却见衙门口的百姓,不知何时已经自发的给一行人让出了道,为首的,正是他外祖父言老将军,和曲嬷嬷搀着的外祖母言老夫人。
  言家二老竟然都来了。
  齐肃微微一怔,本来想问来者何人,但是方才那老夫人言语间已经提到了“言家”二字,他自然也猜到了这对老夫妇是谁。
  言老将军在衙门外遥遥一拱手,他虽年迈,声音却中气十足,朗声道:“府尹大人,这案子牵涉到老夫亲外孙,我言家也有人证,今日本想早些来,无奈我与拙荆上了年纪、腿脚实在不便,这才来得迟了……”
  言既朗虽然解甲多年,但也是先帝年间,有过勤王之功、威名赫赫的老将,便是如今没了差使实权,也还是受人敬重的。
  齐肃侧过头去,对三殿下道:“换胎一案,既然牵涉到老将军的亲外孙,言家又有人证,不如……便让他们上堂来吧。”
  裴昭珩颔首。
  齐肃便挥手,道:“放人进来。”
  衙门口的府卫闻声收了水火棍,果然依言放了言家一行人进来,刚一上堂,曲嬷嬷便在堂下跪下,对齐肃磕了个头,道:“府尹大人,当年魏五儿与我,还有另几个贴身侍候大小姐的婢女,是一同签的身契,我们与她相交多年,都认得她笔迹,若是大人信不过我们,我家老夫人也留着当年魏五儿的身契,是不是她笔迹,寻个会看字之人,一认也能知晓。”
  齐肃道:“不必寻了,本官于书法文墨一道,眼力还算过得去,是不是同一人笔迹,本官能看得出来,既然如此,你把魏五儿的身契呈上,本官一见便可分晓。”
  曲嬷嬷应了声是,转头看言老夫人朝她点了点头,便接过了后面跟着的小丫头手里端着的匣子,打开来取出一张薄纸,递给了府卫,再呈给齐肃。
  齐肃接过身契,定睛一看,半晌他终于是看得面色渐冷,再抬起头来,就抓过惊堂木,狠狠一拍,斥道:“那悔过书与魏五儿身契上签的字,的确同出一人之手,换胎一事,如今已是证据确凿,万氏!你可认罪?”
  万姝儿被这一声惊堂木拍的,彻底击溃了最后一丝心理防线,跪在地上也不回答,只呜呜的哭了起来,她身形本就瘦弱,此刻这幅模样,看着更是好不可怜。
  只可惜这次衙门里,贺老侯爷一言不发,贺小侯爷冷眼旁观,衙门外百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再也没有人因为她这幅梨花带雨的容色心疼、宽容于她了。
  齐肃本来还是秉公办案,此刻见她这副模样,再想起这位长阳侯夫人一副弱不禁风的皮囊下,暗地里的所作所为,一时心中倒真的升起了七分嫌恶,皱眉道:“公堂之上!你好歹也是勋贵命妇,这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快肃静!”
  他话音刚落,衙门后听却小步跑进来一个小衙卫,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齐肃一惊,道:“何时来的?当真?”
  小衙卫低声道:“方才就来了,眼下他老人家正在后堂坐着呢。”
  齐肃在他耳边道:“本官知道了,你下去吧,好生招待着,万不要怠慢了。”
  小衙卫点头,这才退下。
  他二人这般言语,旁人却听不到,只看见那小衙卫报了个信,府尹大人神色肃然,万姝儿还以为府尹是又得了什么新的证据,一时更是万念俱灰,再无辩驳念头了。
  贺顾道:“齐大人,万姝儿换胎已是证据确凿,我二弟贺诚本该是我同母弟弟,却被她掉了包去,谎称是她的孩子,当年更是狠毒心肠,托词说府中无药无医,要给我娘先诊看,生生拖瞎了二弟的眼睛,家父竟还当她心慈,如今看来心慈是假,心如蛇蝎才是真。”
  “万氏身为妾室,偷梁换柱调换主母嫡子,更不好生教养,拖着病不治,以致我二弟眼盲,后来被抬为正室,更是侵吞原配嫁资、苛待我小妹,这般毒妇若是轻纵,恶无恶报、天理何昭?”
  “恳请大人依律重判。”
  语罢跪下身去,对着齐肃重重叩了一个头。
  他此话一出,一时衙门外议论纷纷、沸反盈天。
  毕竟妾易妻子,已是百年难闻的奇案,这妾竟还害瞎了原配夫人孩子的眼睛,高门妻妾之争,于这些平头百姓而言,可能还远了些,是以只把易子之事当成稀奇怪谭来听,可科举是男子第一条好出路,更是平头百姓唯一能望见的一条通天之路,害瞎一只眼睛,不仅弄得人落了残疾,更是断人前途,这道理便是妇人也懂,是以连这些平头百姓,一时也被万姝儿这等狠毒行径,惊得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贺家这个人丢的委实有些大了。
  贺顾本以为这样现眼,贺老头多半会气的跳脚、恼羞成怒,谁知他竟然从方才一直沉默到了现在,直到此刻——
  贺南丰忽然走到了万姝儿面前,一把将跪着的万姝儿,从地上提溜了起来,看着她面无表情的问:“……你为何要用我赠你的步摇,做那等事?”
  万姝儿刚才看贺老侯爷朝他走过来,本能的便以为,他是又心软了,可是仔细一想,今日她所作所为全被贺顾揭发,贺南丰怎么也不可能再心软,正疑惑间就听到他这样问自己。
  万姝儿被他问的一愣,没有回答。
  贺老侯爷那张沟壑嶙峋的脸,却仿佛忽然间老了十岁,他面皮抖了又抖,抓着万姝儿的肩膀摇晃着追问:“你为何要用那支步摇?为何!”
  万姝儿眼见事已败露,她也心知,今日自己多半是落不了什么好下场了,本就心中烦乱,此刻被贺南丰如此逼问,更觉心头一股无明火起,终于再也按捺不住、继续装乖卖惨了,干脆一把挣开贺南丰,厉声道:“妾身做也做了,如今侯爷知道便知道了吧,要杀要剐,姝儿也不过是无父无母、无儿无女,一条贱命罢了,哈哈哈哈,难道我还怕了不成吗?!”
  她骤然间神态大变,显然是破罐破摔了,贺南丰愣愣的瞧着万姝儿,忽然觉得这一刻,她的面目似乎变的陌生了起来,不像是他疼爱了多年的那个柔弱的挚爱,倒像是城东闹市那些不讲理的泼妇。
  他看的傻了。
  半晌,贺南丰终于回过了神来,万姝儿这副模样,相当于是承认了,所有贺顾对她的状告,如今,偷梁换柱、妾易妻子是真,当初她侵吞眉若嫁妆也是真,他维护的、不相信她会做的,万姝儿竟然都做了……
  那给容儿的点心里掺东西,故意拖瞎了诚儿的眼睛呢?
  她连否认都不屑于否认,难道竟也都是真了?
  又甚至,容儿难产,眉若身亡,和她是否又有关系?
  贺南丰越想越觉得手心发冷,背后发冷,他神色渐渐变得目眦欲裂起来,冲上前去一把拽住万姝儿的胳膊,道:“永以为好……永以为好啊,姝儿……我赠步摇,许你永以为好……你便用这支步摇,做这样丧良心的事?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叫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一把年纪,曾经也是征战沙场、杀敌如麻,可今日在这府堂之上,贺南丰说到后面,却已经是涕泗横流,毫无体面可言了,他质问着万姝儿,却又好像是在质问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问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
  万姝儿听他问完,先是怔然了片刻,似乎压根儿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等回过神来后,却忽然哈哈大笑,她目光里不知为何,带上了三分报复的快色,嘲讽道:“侯爷问我为什么?我……我一介罪臣之女、弱质女流,当初进侯府都是被买来的,我连个人都不算,我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东西,都是别人不要了,才会像赏赐猫儿狗儿那样,随便扔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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