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驸马,真皇后(145)
所以在梦里贺顾越发放肆,越发为所欲为,而梦里的三殿下也果然是“心想事成玉”里的三殿下,他总是会包容贺顾,容忍他所有放肆的行径,梦中的三殿下,在旁人眼里是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冷面君王,可却能容忍,深夜里少年趴在他身上放肆的亲吻,啃咬,在他修长、白皙如玉的脖颈上,毫无顾忌的留下一长串殷红色的齿痕——
他也从不躲避,从不阻拦,更加没有责怪过他,他甚至不去问为何贺顾会对他做出这样暧昧的事,也不细究为何有时候亲吻后,贺顾会愣怔的看着他出神,然后没来由的就红了眼眶。
梦里的三殿下从不问缘由,只是会静静的看着他,理一理他凌乱的鬓发,把它们拨到贺顾的耳后,低声对他说:“……别怕。”
于是贺顾愈发深陷其中了。
一天又一天过去,贺顾一次又一次的从梦里醒来,尽管白日他在北地的雪原里奔马赶路,劳累不堪,但不论晚上休憩的地方何等简陋,他都还是会忍不住摸出这块诱人的玉——
贺顾的理智,已经敲响了警钟,尽管没人告诉他,他却也隐约感觉到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他不能总是靠一块玉,靠一个梦逃避现实,他应该放下这块玉,甚至扔了它,然后和现实世界的三殿下一刀两断,以后再也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沉溺于梦境并不能使人变得坚强。
道理很简单,要想明白也不难。
可是真要做到,却是难上加难。
直到这次回京前夕,贺顾才下了决心,要试着和这块玉“戒断”,试着和梦中那个三殿下“戒断”。
可他的意志力,也不过支撑他忍了五日不碰它,至于真的把它丢掉,贺顾却无论如何都狠不下心去。
尽管已是初夏,房中却也比白日里凉爽的多,乳白色的月光朦朦胧胧,穿透窗棂洒落在贺顾手中的那块小小的、貌不惊人的羊脂玉上,衬出一种别样的、似有若无的盈润光泽,那玉仿佛又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魔力,叫贺顾一望,便再也无法将目光从它身上挪开。
来吧,枕着我入睡吧。
仿佛有个声音这么说。
贺顾的目光和神情挣扎了起来,他的额头甚至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他想把这块玉放回去,手抬起又放下,来回几次——
然而良久,意志力终于还是拜下了阵来。
玉被放到了枕下,这次进入梦境,便要迅速的多了。
睡梦是柔缓的,意识朦胧了不知多久,似乎很久,又似乎只是片刻,贺顾再次睁开眼睛,看到的已经是床榻上长发披落,静静望着他的帝王了。
梦里的帝王已然年过而立,尽管身居高位,这高位却是他踏着血得来的。
他历经无数苦难,登基后又夙夜操劳,是以他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眼角却也已生了细细的纹,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可尽管如此,这双眼尾布了细纹的眼睛,却还是如同月下波光粼粼的湖面,美得惊心动魄。
他看着贺顾,勾唇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却不知为何,未达眼底。
“子环……”
“朕还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第69章
贺顾的第一个反应是——
怎么又进来了?
他怎么就管不住他这手?他怎么就又没忍住?
贺小侯爷一时陷在悔恨之中难以自拔,也没听清楚梦里的三殿下说了个啥,只在心里第亿次和自己保证,这一定是他最后一次入梦,等这一回他醒了后,就把那块玉扔……呃,就把那块玉锁起来,束之高阁,再也不碰了!
他发誓这一定是最后一次!
贺顾的表情明显神游天外,他半天不答话,梦中的三殿下便微微蹙了蹙眉,男人伸手一把拉过了贺顾的肩臂,翻身便把他压在了下面,裴昭珩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撩开了贺顾鬓边散落的一缕发丝,帝王微凉的指节碰了碰少年人的侧颊,垂眸看着他低声道:“你在想什么?”
贺顾一惊,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任谁看,都会觉得,此刻贺顾和梦中三殿下的这姿势,实在是有些过于暧昧了。
之前在往返于宗山的路途上,贺顾最沉溺于梦境的那段日子,几乎夜夜都入梦去与梦中的三殿下相见,这个梦过于真实,梦中这个世界的走向、发生的事又与上一世他死前高度吻合,只除了三殿下篡位登基为帝这件事,其他几乎都能对上。
贺顾不是没有对这个梦,究竟是真是幻产生过疑惑的,这虽只是一个梦,但他在梦中却是切切实实的拥有身体的,无论是能切实感觉到温度变换,四季寒暑交叠,还是为三殿下篦发时,指尖那如缎般的光华触感——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真实,贺顾几乎就要以为自己其实是回到了前世,他死后的那个世界了。
……可是若真要说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但在这个梦中,贺顾凭借“心想事成玉”的能力,又能“为所欲为”,比如随他所想忽然变出一条小亵裤、比如在帝王不开心时,凭空给他变个戏法,博美人一笑什么的。
虽然太离谱的变化,贺顾也弄不出来,比如四季更迭,比如直接叫那些在梦中让三殿下头疼的夷人不再进犯国境……
但尽管如此,这样能凭空心想事成、变来变去的本事,却怎么想也不应该是一个真实的世界会有的,所以贺顾最后还是想通了,此处虽然逼真,却也终究不过是他的一个梦罢了。
既然是梦,梦中的自然也不是真实的人,贺顾便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和负担,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正是现世有了期冀却不能实现的愿景,才会做梦来发泄这些原不可能在真实的世界中宣泄的欲望。
所以那段日子,贺顾对梦中的这个三殿下,几乎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也毫不掩饰自己眼中对他的爱慕和眷恋——
不掩饰,不伪装,也不必因此纠结痛苦。
……毕竟只是一个梦而已,在梦中贺顾想到什么,便可以做什么,这都不过是他的臆想,他不必担心梦中人是什么感受,也不必担心他会惊讶、会抗拒、会因此疏离、厌恶于他。
那段日子夜夜入梦,几乎所有贺顾能想到的,所有他潜意识里渴望着的,贺顾都做了,他在深夜昏暗的床帐里,死死的压着帝王,和他耳鬓厮磨,和他唇齿相依,他放肆、毫不顾忌,甚至见对方不回应,便嚣张的啃咬舔舐帝王白皙的耳垂,问他“你为什么不理我”,咄咄逼人的逼着帝王对他有所回应。
……若不是这个梦,贺顾大约是想象不到的——
自己的内心深处,竟然对三殿下埋藏着这样多,叫人羞于启齿的欲念、而那些原以为只是雨后出土的新笋般、初露萌芽的爱欲,其实也早已不似他想象中那样,而是疯狂生长,几乎成了浓荫蔽日的参天巨木。
他的欲望是这样嚣张、这样直白、这样毫不遮掩,甚至咬伤了梦中三殿下冷白的脖颈,留下深红色的齿痕和印记,可这样咄咄逼人的爱欲,却似乎并没有叫这个万人之上,高高在上的帝王感觉到被冒犯,梦中的裴昭珩对这个不知缘何出现、孤魂野鬼一般、少年模样的旧日友人,展现出了非同寻常的宽和和容忍。
或者说,早已不是宽和容忍,而是近乎于纵溺了——
刚开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还只是在早朝前,帝王更衣换上朝服后,拉着他不叫他从崇文殿的内殿出去,屏风那头跪着满朝文武大臣,这头贺顾却揽着帝王的脖颈仰着头目光定定的盯着他,向他索吻,这举动可谓十足大逆不道,十足放肆犯上,然而梦里的三殿下,尽管已是九五至尊,却也无法拿着他这个鬼魂惩戒,昭显君威,何况既然是“心想事成玉”里的三殿下,又怎么会伤害他?他果然不忍责斥贺顾,甚至也不曾对他说一句重话,只是在屏风后掌着少年的后脑细细的吻他——
梦中的三殿下,对他几乎是予取予求、有求必应,可越是如此,贺小侯爷便越是不知收敛、为所欲为了。
尽管贺顾从未对梦中的三殿下言明任何有关“喜欢”“爱慕”一类的字眼,毕竟这只是一个梦,贺顾自然也不可能会产生什么自己轻薄了三殿下,要对他负责之类的想法,只顾着开心和为所欲为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