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驸马,真皇后(137)
他该如何一笑置之、毫不挂怀?
三殿下曾经告诉过贺顾,他喜欢男子,而且当初他还未知晓一切的真相时,三殿下甚至还跟他表过白,但那时是一回事,如今又是另一回事,那时候贺顾能把他当成误入歧途的小舅子,慈爱的抚摸三殿下的脑壳,告诉他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可如今呢?如今他还能这么想,这么干吗?
只要一想到,三殿下那时候分明什么都知道,看着他对“长公主”情根深种,却还在这样的情况下撩拨他,说了那样的话,贺顾就完全摸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那时的一番表白,又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了。
若不是太过了解裴昭珩的为人,知道他不是那样的卑鄙小人,贺顾简直都要以为,当时他就是故意这样逗弄自己,想看自己在所谓的两个“姐弟”之间犹豫不决,晕头转向,以此为乐呢……
但这人是三殿下,贺顾便对他有一种发自本能的信任,觉得他不是会那样做的人。
可若不是那样,三殿下……难道是真的心慕他吗?
贺顾这些日子越想越觉得头大,一时又觉得不该和未来的主君这样牵扯到情爱,更不必提他和三殿下还都是两个大男人;一时又恍恍惚惚朦朦胧胧的觉得,既然三殿下便是“瑜儿姐姐”,那如果要和他搞龙阳的是“瑜儿姐姐”,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一产生了这个念头,贺小侯爷就被自己吓得猛地一个激灵。
一定是那日在雪地里打了个滚儿,冻的糊涂了!
他在想什么啊!
既然已经认定三殿下做了主君,只要以后殿下坐上了皇位,便是裴家万里江山的继承者,到那时他肩上还扛着给裴家传续香火、延绵子嗣的责任,毕竟三殿下家里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哪里可能跟他搞什么龙阳……
殿下那日在言家会那么说,估计也只是因为饮了酒,一时神志不清冲动胡言罢了……
……是了一定是如此的!
更不必说,若是殿下真有此心,又岂会自那日他拒绝了以后,便再也不提这事儿了?
且在和他坦白了身份以后,也再没提过。
……这便说明,三殿下也早就没这个念头了吧。
……那他便不该再想太多了。
贺顾一方面这样告诉自己,然而却总在一个人发愣时,情不自禁的想到三殿下,想到这回事,尤其是知道了三殿下就是“长公主”后,他再想起来“长公主”出发前往汴京前,他俩发生了肌肤之亲的那一夜——
就更加觉得脸红心跳了。
贺顾现在当然是知道两个男子之间是如何办事的,但是回想那日,他虽喝醉了酒,却也记得自己朦胧间只觉得飘飘欲仙,屁股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那是不是就说明,其实那日他和三殿下做了那种事,屁股遭殃的那个……是三殿下??
难怪后头过了好几日他才恢复了真实身份回京来,看颜之雅的话本子里写的,屁股遭殃以后都要恢复好几日,才能不难受的……
这个想法实在太过刺激,一产生了就叫贺顾心跳疯狂加速,毕竟倘若他日,三殿下真的登基为帝了——
那他岂不是,曾经把九五至尊压在身下的男人??
贺小侯爷想及此处,不由得抓着马刷又出了神,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脸上也缓缓露出了个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傻笑来。
叫了好几声仍然没有得到回应的王二哥:“……”
第66章
王沐川叫了两声,却始终不曾得到回答,只瞧见贺顾抓着刷子不住的傻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竟乐的手下力度都失了轻重,直戳的那马儿不停的打响鼻,王沐川忍无可忍,只好以从未用过的音调,拉大嗓门十分有辱斯文的喊了一声:“贺子环!”
贺顾被他唬了一跳,差点没吓得把手里的马刷扔出去,回过神来便道:“二哥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吓死人了。”
王沐川道:“叫你半天,没点反应,怎么了,如今都与圣上请过命了,才知道后悔不成?”
贺顾莫名其妙道:“我后悔什么?”
王沐川沉默了一会,才道:“我知你重情,但长公主殿下毕竟已逝,你与她也阴阳两隔,你还年轻,眼下尚且未及弱冠,往后余生还有几十年,如今只图一时意气,便这样草率决定,就不曾想过以后孤苦一人,你若后悔了,该怎么办?”
贺顾奇怪的睨他一眼,道:“我不续弦归不续弦,不续弦也未必就余生孤苦了啊,我家中弟妹都懂事得很,也还年轻,往后诚弟、容儿成了婚,他们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贺家的爵位也不是无人承继,何至于就像二哥说的那样凄惨了?”
又道:“且二哥如今都已弱冠了,不也还没成婚么,我瞧二哥过得不是挺好,也没见你就孤苦到哪儿去了啊。”
王沐川被他这话杠的一时失语,半晌才蹙眉道:“你与我,这……这岂能相提并论,我说的孤苦,那是等你老了以后,到时候……”
贺顾听得头疼,暗想怎么二哥和征野学的一个模样了,连忙打断他道:“哎行了行了,别念经了二哥,我自己心里清楚,又不是傻,我自己做的决定,也想好了出路,来日也必不后悔的,你就放心吧,二哥的好意我也心领了。”
贺顾表现的油盐不进,王沐川也拿他没办法,只那双死鱼眼一言不发的瞅着他,他瞅了半天,直瞅的贺顾背后发毛,正要问他怎么了,王沐川却忽然冷不丁来了一句:“子环……便这样放不下长公主吗?”
贺顾正要回答是啊是啊,我这辈子就是只瞧得上长公主一个女子,也只有她一个妻子,却听王沐川道:“……可你与她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不过相处了短短一段日子,想必也是貌合神离,长公主殿下并不爱慕于你,心中更不曾如子环爱重她那样爱重子环,你这般为了公主沉湎于过去,难道便真的值得吗?”
贺顾微微一怔,奇道:“……你怎知我与长公主殿下没有夫妻之实的?”
贺顾是真的很费解,他仔细想了半天,这小半年他也没怎么和王二哥见过面啊,就算见了面,也都是点个头就走,更不曾一起喝过酒,也不可能是他哪天喝多了,和王二哥酒后吐真言的吧?
贺顾想要追问,王沐川却道:“……总之,子环听我一言,你为了‘她’这般痴情,并不值得。”
王沐川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看着贺顾目光一瞬不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不晓得他究竟想说什么,半晌才不咸不淡、云山雾罩的挤出一句:“……有些事……子环不知道,长公主……也并不像子环想象的那样。”
贺顾听了这句,先是愣了愣,半晌回过神来,心中却忽然咯噔了一声,他把刷子往马儿身上随手一挂,抬步走到王沐川面前去,压低声音道:“二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贺顾的错觉,方才王二哥话里意思,总叫他觉得王二哥是知道‘长公主’身份有猫腻的。
王二哥素日里一向寡言,虽然嘴毒,也都是对着熟悉的人才会偶尔挖苦一二,但王二公子骨子里毕竟还是个君子,他毕竟是王家这样的累世清流、书香门第出身,平日里言行稳重、并不孟浪,也从来不会谈论一个女子的不是,更何况在所有人眼中,‘长公主’都是陛下的掌上明珠、帝后的心头肉,是皇室血脉,如今‘她’人都死了,王二哥这样的人,怎会议论一个已逝女子的不是呢?
他定然知道些什么!
可这又怎么会呢,知道这件事的人寥寥无几,王沐川又是怎么晓得的?
……难不成,是陛下告诉了恩师王老大人此事,然后二哥才知晓的?
可是他前些日子入宫,还见过王家大哥,路上王沐泽拉着他很是同情的安慰了一番,还叫他节哀不要伤了自己身子,看着也不像知道‘长公主’身份有猫腻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