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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绿帽[快穿](97)

作者:碎清尘 时间:2018-07-19 20:54 标签:快穿 爽文 穿书 无限流

  唯一在季榆预料之外的,仅是他并未在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逃避远离,反而比原先更主动地凑了过去。
  就是不知道当时自己的这些举动,在那个人看来,究竟是滑稽还是可笑。
  季榆不过是个年岁不满二十的孩子,不可能有那样复杂与弯绕的心思——曲长歌也曾试图这样说服自己。
  然而,那不短的在脑中盘桓的怀疑,让他无法彻底地认同这样的想法。
  而更令人发笑的是,纵然他对那个人不信任至此,他却依旧不可救药地在那份无望的感情当中深陷下去,直至无法自拔。
  猛地仰头灌下了一大口烈酒,任由那仿佛能够将人灼伤的热度一直通入腹中,曲长歌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想起了那个孩子在陪他喝酒的时候,面上那嫌弃与不情愿的表情。
  分明对方根本不喜欢这能够让人意识不清的东西,分明对方甚至没有和百里承一块儿喝过酒,可这个人却和他一同坐在那冰冷的院中,一杯接一杯地将其往肚子里倒。
  仅仅是为了……不让他感觉到,他是只身一人。
  这个人的真心与假意,实在太难区分,哪怕是到了现在,曲长歌也没能弄明白。
  ——只是,事情到底是何种模样,于他而言,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曲长歌想,在那个雪夜里,他或许是想和怀里的人一起离开的。
  他不甘心……对方将那样一件难以做到的事情推给他之后,就那样兀自离开。
  总归在那样的情况下,他这样不似季榆一般身手灵活,也不懂该如何指挥旁人对抗的人,本就没有多少活下来的可能不是?
  那个家伙之前还说了,他不能为了解救一两个人的性命,而将自己肩上所需要扛着的责任与重担抛下,可到了最后,对方却为了他一人——
  拿着酒盏的手指蓦地收紧,曲长歌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起来。
  大概上天总是热爱一切违背人们愿望的玩笑,那么多渴望活下去的人都死去了,而他这个渴求着死亡的人,却那样毫发无损地活了下来
  当曲长歌看到百里承带领着一队人马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甚至说不清那一刻,他的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
  荒唐,可笑——讽刺。
  只是他终究,是做不到再去了结自己这条,由季榆救回来的性命了。
  “抱歉,我终是……”将手里杯中剩余的酒都倾倒在了树根下,曲长歌拿起边上的行囊站起身来,“……要失信一回了。”
  那天他应下的,是他终其一生,都无法做到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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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承番外
  “你来晚了。”
  说出这句话的人表情十分平静,就仿佛在述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飘落的白雪在他的身上积了起来,遮掩了被他抱在怀中的人的容颜。
  有那么一刹那,百里承想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转身离开这个地方。
  ——那个哪怕面对数倍远超于己方的敌军时,都没有丝毫后退的念头的将军,第一次生出了恐惧逃避的念头。
  若是这件事说出去,不知道会让多少人忍不住发笑。
  百里承扯了扯嘴角,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他本以为,当自己回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季榆该是会和以往一样,鼓着脸颊抱怨他回来得这么晚,然后将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儿地推到他的手上,故意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一边吃着小食,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为了那些繁杂的事务而忙得不可开交。
  然而,他所见到的,却是被鲜血淹浸染的街道,以及那个躺在别人的怀中,失去了呼吸的少年。
  百里承突然就感到有些可笑,他究竟是为什么会以为,这个城池能够安然撑到他带着人回来,又为什么会觉得,那不足两丈高的城墙,能够将那些从一开始,就怀有那样恶意的人,给阻挡在城外?
  他单以为,只要自己倒了军营,就一定能够轻易地让那些人追随在他的身后,却从未想过,并非所有的将领,都愿意听命于他的调遣;他单以为在自己离开之前,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足够妥当,却忘了人心从来都是最难以预料的东西;他单以为……不管什么时候,那个人都会待在原地,如同幼时一样,一直傻愣愣地守到他回来,却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推到对方肩上的东西,到底有多么沉重。
  那远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去承受的事物。
  看着那个少年略微弯起的双眸,百里承甚至都不敢伸出手,去触碰一下对方的脸颊,生怕那与平日里不同的冰凉触感,会让他控制不住地……落下泪来。
  他害怕,即便是自己这样做了,那个人也不会坐起身来,眨巴着眼睛,用带着新奇与调笑的语气,问他“你哭了?”,然后像是安慰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将他的脑袋小心地按入怀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
  对方温热的呼吸会落在他的头顶,带起些微的麻痒,那清晰的体温会透过布料传递过来——
  那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悲伤让百里承抑制不住地弯下腰去,他的额头抵在冰凉的雪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好像这样做能让胸口那无处宣泄的痛苦变得浅淡一些一样。
  然而,胸中那个无所凭依的空洞,却反而变得愈发大了,寒风从中透过的那种砭骨的凉意,让百里承哪怕紧咬着牙关,也无法克制住从喉间溢出的呜咽。
  “将军!”不远处有人在喊他,但那原本早已习以为常的称呼,在此时听来,却显得格外的讽刺。
  连自己最珍视的人都无法保护的人——算得上什么将军?
  沾染了体温的雪花化为雪水,顺着脖颈流下,百里承看着眼前蒙上了一层白色的景象,忽地就有些怀疑起自己所做的事情来了。
  他们救下了城里剩下的人,他们救出了粮仓的废墟中幸存的人,他们甚至带来了医治瘟疫所需要的药材——可百里承却陡地觉得,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最想救的那个人,他最想见的那个人,那从多年前就发过誓,要守护一辈子的那个人,现在就躺在面前这个人的怀里,再也不会用撒娇一般的声音喊他“百里”,再也不会在睡不着的时候,悄悄地钻入他的被窝,再也不会鼓着腮帮子表达他的不满,再也不会……抓着他的手,轻声说出那些让他不由自主地沉迷进去的话语。
  俯下-身,小心地将眼前的人拥入怀中,百里承缓缓地站起身来。
  他从来都不是那种将家国大义摆在所有事物之前的义薄云天之辈,当初会选择存军,也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在无法温饱的情况下饿死罢了,既如此,他又为何要在这种时候——在被夺走了自己最重要的人之后的这种时候,再去扮演那个那些人期望中的角色?
  “我们回去,”垂下头在怀里的人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百里承轻声说道,“一起去落云寺还愿。”
  那个祈祷今后,两人能够一直相伴的愿望。


第101章 第101章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一只手抵着下巴, 看着面前的人无比认真地消灭着自己手中的布丁的人,容漆犹豫了好一阵子,才出声问道。
  听到容漆的话, 季榆手上的动作一顿, 转过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很没有诚意地点了点头:“味道不错。”
  容漆:……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放在桌上的手指动了动, 容漆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追问了一句:“真的?”
  大概是因为知道这个家伙很可能压根就不存在“喜欢”这种情绪的缘故, 容漆莫名地觉得, 能够让他说出夸赞的话语, 是一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情。
  可惜的是,季榆一点儿都没有要配合他的意思,瞥了他一眼之后,就默默地收回视线,一点点地把剩下的布丁给吃完了。
  容漆:……
  他是不是应该把这当做是肯定的回答?
  看着季榆站起身,把手里的东西拿到厨房,容漆的眼角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 眼前的这个家伙, 貌似特别的……嫌弃他?
  明明他给了对方第二次机会, 算是对方的救命恩人好吧?!
  “我说……”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容漆也起身朝厨房走去,“之前的事情, 到底是你一开始就设计好的,还是意外啊?”
  这才是他一开始想问的问题。
  先前的每一个世界,季榆的死都是在剧情的发展下,最为自然的结局,尽管在上个世界里头,那样的状况,并不会显得有多奇怪,但容漆就是感觉结束得有些突兀与……刻意?
  但是,要是那真是季榆一早就计划好的,他又是怎么能够肯定,那些进城的士兵,会朝曲长歌射箭,而他又能够及时地挡在曲长歌的身前,在救下了对方的性命之后离去?
  容漆可不觉得,那些被派来杀人的人,会听季榆的指挥。
  “你觉得呢?”回身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人,季榆的嘴角略微翘起,露出一抹稍显玩味的笑容。
  “……别拿问题回答我的问题。”被季榆这在自己面前少有的模样给煞了一下,容漆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
  被同样的方式给搪塞了好几次,他可绝对不会再被同一招给应付过去。
  “我是不是应该夸奖一下你的进步?”看出了容漆的想法,季榆挑了挑眉,反问道。
  “那你宁愿装作突然变得有了感情,”然而,这一回,容漆却没有如季榆预想中的那样,被他给带跑话题,“也不肯回答我的问题,”在季榆的面前停下脚步,容漆微微眯起了双眼,忽地锐利起来的视线,像是要将面前的这个人给看穿,“是不是想要隐瞒什么?”
  “如果我说‘是’呢?”看着容漆的双眼,季榆一字一顿地问道。
  和季榆对视了好半晌,容漆忽地笑了起来:“那就继续隐瞒下去吧。”
  反正只要这个人按照约定完成了任务,他也不能去干涉对方的其他事不是?
  没有料到容漆会是这样的反应,季榆的脸上难得地流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这个人……果然总是会时不时地,就给她一些惊喜呢。
  嘴角几不可察地上扬了几分,季榆看了一眼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浑不在意地从冰箱里拿了一盒酸奶,自顾自地喝着的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过身,继续忙活自己手里的事情去了。
  容漆刚才所提到的那个问题,对他而言并不是多么难以回答的事情——不过是一次对规则的简单试探罢了,想来就算他当时的行为出了少许偏差,事情也会依照某些轨迹继续进行下去。
  毕竟,一个故事的主角,是绝对不可能死在那样的场景之下的,对吗?
  当然,他所在意的,并不是这种可以依靠许多其他方式,同样能够测试出来的东西。
  视线不着痕迹地从倚在门边的人身上扫过,季榆抚平了弯起的唇角。
  比起那些所有的一切,都依托于一本由人所创造的小说,一举一动都有迹可循的人来,他对于其他并未被清晰地摆在自己的面前的事情,更为感兴趣。
  要知道,在失去了那所谓的身为人应有的情感之后,他所感受到的最多的情绪——大概就是无趣了。
  无论是自身,还是所接触到的全部事物,都被名为逻辑的线条所牵扯,哪怕是躺在家中,季榆都能够清楚地勾勒出接下来一整天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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