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绿帽[快穿](254)
大抵是上个世界的时候,脑子里总是充塞着繁多而又杂乱的想法的缘故,季榆竟觉得像现在这样,独自坐在院子里,望着天空什么都不想,也是件挺享受的事情。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季榆忽地轻声笑了起来。
脚边原本歪七扭八地的杂草种,探出了一朵指甲盖大小的小花,浅粉色的花瓣,在月光下仿佛会发光似的,随着微风的吹拂微微地摇摆着。
拿指尖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朵和之前铺陈在岩洞中的花海十分相似的花儿,季榆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那传说中无论走到哪儿,那儿都会下雨的雨神。
只不过,到了他这里,原本的雨就成了脚下的花了。
用两根手指捏住那细弱的花茎,季榆只微微用力,就将那刚刚长出来没多久的花朵给连根拔了出来。
“‘生’啊……”盯着手里的东西看了好一会儿,季榆才露出了略显烦恼的表情,“真是麻烦……”
比起能够驱役死者的能力,他手上这种可以创造生命,促进生长的能力,显然要更惹人觊觎得多。
手指轻轻一捻,手中的花朵顿时就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周围那由于近日那过分炎热的天气而显得有些萎靡的杂草,则变得富有生气起来。
或许是文化传承的原因吧,生死阴阳这种玄妙而无法无法用具体言语描述的东西,似乎从一出生,就刻入了在这个国家出声的人的骨子里,这一点在小说这种在某种程度上作为文化载体的东西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听到穆卓阳说出那些花的来源的时候,季榆就大致猜到了那件对方所追求争夺的东西,究竟有什么作用。
作为一个对八卦乾坤没什么研究的人,季榆对阴阳五行之类的东西并不那么了解,但想来若是去深究,之前岩洞中的那番景象,肯定能符合这其中的道理吧,说不定就连季榆能保下一条性命的原因,都在那里头。
没有兴趣去做学术一样将这里头的原理给弄明白,季榆所需要做的,不过是将那不知道碎成几块的东西给找完整。
不仅仅是为了干扰这个世界原有的剧情——以如今这些世界的不稳定程度来说,他就算什么都不做,只要带着自己身体里的那块碎片四处晃一晃,就能起到扰乱剧情的效果——还因为他想要亲眼看一看,那个被这么多人拼了性命去争夺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模样。
单是他身体里的那么一点东西,就能做到这种事情,想来若是能够拼合完整,能做到的事情,肯定十分有趣吧?
这么想着,季榆轻笑了一声,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摆,离开了这个破败的宅院。
可能是在接连两个世界当中,都有一段太过长久的沉睡的缘故,季榆这会儿一点儿都不想睡觉。但是这被夜色笼罩的世界太过静谧,他又有些不忍心做些什么动静太大的举动,来打破这份宁静。
“陪我聊会儿天?”于是,季榆最后挑了一个折中的选项。
“想聊什么?”容漆那永远都十分迅速的回复,让季榆忍不住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没有其他需要忙活的事情,整天就守在屋子里,等着他的联络。
“聊……”季榆歪着头,认真地想了想,“……你到底想干什么吧?”
要是到了现在,还相信这个家伙最开始所说的那一套“为了毁灭这些会影响到主世界的无用枝干”的说法的话,季榆这么好几辈子,也就白活了。
不说别的,单说如今某个人已经能够轻而易举地,干涉这些世界当中发生的事情——季榆可不会忘记,自己身上那曾经被擅自加上去的绝症属性——对方如果想要毁灭这些没有存在必要的世界,显然不需要费这样大的周章。
听到季榆的话,容漆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才突然开了口:“你是怎么知道自己身上会有那个印记的?”
这人到了这个世界之后,根本就没有仔细检查过自己的身体吧?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转移话题的能力很差?”没有回答容漆的问题,季榆有点好笑地反问。
“现在有了,”容漆撇了撇嘴,不甚在意地回答,“虽然我本来以为,你会顺着我的话继续往下说的。”
毕竟之前的那么多次,这个人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但是,如今站在这里的这个家伙,和当初那个被他拉入不同世界的人,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别了吧?哪怕季榆从来不肯承认,但那些所扮演过的角色,所碰上的人,终究还是会在他的心中留下痕迹,在他毫无知觉间,对他造成影响。
所谓的“人”,本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一点一滴地成形的。
“如果是以前,”季榆突然笑了起来,语气中带着的些微感叹,像极了那些拥有正常情感的普通人,“我应该会这样做吧……”
但是最近,他似乎越来越不想按照以前的方式来做事了。
即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愿,也总是想要选择与以往截然相反的做法——季榆觉得,他可能经历了自己迟来的叛逆期。
要不是这样,他刚才待在原地,借着穆向苏和邹城之间的关系,留在那个人的身边,进而一步步地攻陷对方的心,才该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然而,只要一想到自己又要将自己曾经重复过数次的事情,再去原模原样地做一次,季榆就从心底感到一阵厌烦。
第264章 第九穿(七)
并不知道季榆在想些什么, 容漆沉默了一阵之后,忽地笑了起来:“至少现在看起来,这并不是什么坏事。”
事实上, 他本来就不是特别赞同, 季榆用以往的方式去达成目的——尽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的确是最为便捷省力的办法。
当然, 容漆同样清楚, 就算他之前表露了自己的看法, 这个家伙也绝对不会为了这种事情, 而改变自己的行事的。
“不过抱歉, ”容漆继续说道,“刚才的问题,我暂时无法回答你。”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再次开口,“以后你会知道的。”
而那个“以后”,显然已经不远了。
伸手扯下了路边一棵看起来年份并不久的小树苗的叶子,放在手心看了看, 季榆好一会儿才出声说话:“你突然正经起来的样子真恶心。”
容漆:……
如果这是个有好感度提示的游戏的话, 容漆觉得, 这会儿自己这边的屏幕上, 肯定会显示出“好感度-100”的字样来。
……明明这个家伙就在不久前,自个儿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吧!?
容漆觉得,他有必要在这时候回槽一句, 要不然自己每次都被这人的话噎得不上不下的,不是显得太没用了点?
然而,还不等容漆开口,季榆就抢先说话了:“我不知道。”
“……什么?”注意力还停留在上一个话题上,容漆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季榆话里的意思。
“我说,我不知道我身上有那个印记,”随意地将手里的叶子放回了原先的地方,季榆盯着那片与被他摘下来之前,看起来没有太大分别的叶片,开口补充,“我一开始,的确只是想勾-引他而已。”
容漆:……
在说出“勾-引”这种词的时候,这个家伙的语气,能不能稍微给点起伏?
发现自己的关注点貌似有点不对,容漆轻咳了一声,掩饰一般地开口问道:“然后呢?”
既然一开始是那样的打算,中途突然改变了想法,季榆肯定有什么其他的理由吧?
“然后我发现,我没法把他身体里的东西拽出来,”说到这里,季榆啧了下舌,似乎感到十分不满,“也没法把我身体里的东西塞给他。”
不仅如此,他还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无意识地散发出来的,对自己带有压制作用的气息——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察觉到自己腰上多出来的印记。
季榆不清楚那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名字的东西的碎片,是以怎样的方式融合在他和邹城的身体里的,但无可否认的是,他短时间内并没有办法将其取出。
——这样一来,穆向苏保留了他的身体这么久,也就说得通了。
对方并非没有发觉他的异常,只不过是没有办法,将想要的东西拿到手罢了。
如今他从长久的昏睡当中苏醒,对这个人来说,或许是个不错的消息也说不定。
想来对方会那样轻易地放他离开,本就存了借他找到那东西的心思。
想到这个曾经让自己狠狠地栽了一次的家伙,季榆略微眯起了眼睛,面上浮现出些许思索的神色来。
他并不是个善于算计这些事情的人,尽管自己并不具备那些复杂的感情,但为了能够在恰当的时候,做出正确的反应来,他曾在这上面花过不少的心思,是以这反倒是他最为擅长的东西。要不然,之前的那些人,就不会那样被他牵着走了。
只是,无论季榆有多么善于牵引人的情感,在碰上一个从来不会将感情这种东西,摆在最前面的人,他的这个能力,就都失去了作用。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他并没有想过去招惹穆卓阳的原因吧。
即便他真的成功地让那个人的心系在了他的身上,对于他所需要进行的事情,也依旧没有太大的帮助。
季榆向来是个识时务的人,不会花费太大的力气,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原本他是琢磨着想办法替邹城找齐那不知道被分成了几片的玩意儿的,但偏偏穆向苏和那个家伙待在一块儿——
“打不过,跑还是可以的。”季榆开口说道。
穆向苏与向来守规矩的柳君迁不同,后者即便对他怀有什么心思,也绝对不会不顾他的意愿,做出什么越线的举动来,但穆向苏却是绝对有可能做出把他关进小黑屋里的事情来的。
早就经历过类似事情的季榆表示,他一点儿都不想把那种滋味再体会一遍。
但那个家伙对他的那份有增无减的占有欲,倒是一个可以尝试利用的地方。
在泛着波光的湖边停下了脚步,季榆凝视着湖面上破碎的月光望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出声问道:“这东西——”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显然是在说那个藏在自己体内的东西,“——在哪里,你知道吗?”
然而,听到了他的问题的神明,并没有给出回答。
“不知道?”季榆歪了歪脑袋,唇边带着一抹浅淡的笑容,一如与友人聊天的普通人——这个表情,他平日里的确很少露出来,以至于容漆看到的时候,心脏都不由自主地重重跳了一下,“还是不能说?”
“也不是……”好半晌,容漆才发出了声音,“就是……”他停顿了一下,确认一般地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大抵是季榆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直白地向他求助过的缘故,容漆现在有点不确定对方这只是随口一问,还是真的想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说实话,他一直都以为季榆是那种喜欢自己亲手找到各种答案,完成任务的类型,毕竟当初如果不是他死缠烂打,这个家伙说不定根本就不会在休息的间隙之外的时候,和他进行任何交流。
似是有些意外容漆真的会给出正面的回应,季榆挑了挑眉,笑着反问:“为什么不?”
穆卓阳先前本就是借着他信息不足的机会,才坑了他一把,既然如此,他怎么就不能借着外挂提前知道试卷的答案呢?
唇边的笑容微微加深,季榆将自己的点数默默地往“记仇”的属性上分配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