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绿帽[快穿](60)
季榆的嘴唇动了动,重视没能说出话来,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伸手将季榆敞着的衣襟合上,尹苍羽又盯着身-下的人看了好一阵子,才起身站了起来。
“要是你动他,”他转过身,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边的人,冷声说道,“——我一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本就是我们一早就约好的事情,”身着浅青色长袍的男子笑着回道,“我向来都是很信守承诺的。”
“这一点,你已经知道了,”想到那些被他当做礼物送给对方的人的下场,男人唇边的笑容更深,“不是吗?”
更何况,他可是很期待,这两个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亲眼看着一件完美的作品在黑色的泥淖中雕琢而成,可一直都是他最大的乐趣。
“那么,”将视线从昏睡中的人身上收回来,男人转身打开了房门,“祝你玩得愉快。”
第63章 第三穿(十五)
稍显刺眼的光线从窗外照了进来, 季榆睁开眼睛,有些愣怔地看着头顶被风扬起的纱幔,还未能完全从睡梦中醒过神来。
带着些许凉意的微风扫过他的面颊, 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 昨天夜里的记忆一点点地回笼,季榆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
“师父, ”在耳边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季榆的思绪, 他转过头, 看向趴在床边, 专注地看着自己的少年, 神色间有些微的怔忡,“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这些天师父总是睡不着,”对上季榆的视线,尹苍羽的双眸略微弯了弯,露出了一个稍显亲昵的笑容,“我就擅自往酒里加了些安神的药物,”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 语气中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师父不会怪我的, 对吗?”
听到尹苍羽的话, 季榆的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出声。他看着眼前这个一如往常一样,面上带着些许天真的神色的人, 有点不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
如若不是眼前这完全陌生的环境,以及体内那空荡荡的内力,他或许还会以为,昨晚的那一切,不过是他醉酒之后,所产生的一场荒唐至极的梦境。
和尹苍羽对视了好一会儿,季榆才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盖在身上的薄被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下来,露出了底下还留着少许痕迹的身体,系在手腕上的锁链相互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季榆低下头去,看着那连接在创维的细长铁链,心情有些说不上来的复杂。
“虽然知道就算没有这个东西,师父也不会扔下我的,”尹苍羽见状,直起身凑了过去,“但是……”用指尖缓缓地摩挲着季榆的手腕,尹苍羽略显低沉的嗓音带着些微的笑意,“……凡事总是得以防万一,不是吗?”
没有避开尹苍羽那明显带着挑逗意味的动作,季榆垂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这个时候,他甚至说不上产生什么羞耻的心情,只是……想不明白,这个成天总跟在他身后的孩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生出了这样的心思的。
“师父……”将手掌覆在季榆的手背上,尹苍羽偏过头,看着季榆的双眼,“你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的……对吗?”
听到这句话,季榆不由地感到有点恍惚。
他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天,看着这个少年跪坐在地上,仰起头无助地看着自己,如同抓住了仅剩的那一根浮木。
季榆仍旧能从眼前的这个人身上,找到当初那个孩子的几分影子,可他现在,却无法再如那个时候一样,那般肯定地给出自己的答案了。
微微侧过头,避开了尹苍羽的视线,季榆沉默了片刻,才出声问道:“罗家镇……”然而,他只开了个头,就不知该如何继续了。
尹苍羽对他产生某些念头,想来也不是这两天的事情了,可对方一直以来都未曾表现出分毫的异样,却偏偏挑在这样的日子,来将所有的事情挑明……便是他不愿多想,也做不到。
看出了季榆的想法,尹苍羽轻笑了两声,干脆蹬掉了脚上的鞋子上了床,将人揽入了自己的怀里。对方这不着寸缕的模样虽赏心悦目,但此时季榆使不出内力,这样保持太久的话,对身子可不好。
“师父不必担心,”察觉到季榆有些僵硬的身子,尹苍羽垂下头,在对方的颈窝处蹭了蹭,低笑着说道,“他们不敢动九华山的人的。”
这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约好的事情。那个疯子虽行事无常,但倒也还算信守诺言。
——当然,如果那些家伙伤到了什么不该伤的人,他自然会让他们百倍偿还。
自己心中的猜测被证实,季榆的心不由地沉了下去。他着实没有想到,当初那个跪在父母的尸首前,发誓要好好习武,要让魔教的人付出代价的人,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更让他感到荒谬的是,在知晓了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脑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当初自己或许应该让尹苍羽拜入罗蔚衡的门下,如此一来,想必那落在对方弟子身上的诅咒,就坐得更实了吧?
想到这里,季榆不由地有点想笑,便是他自己,都对这不合时宜的想法,感到有些莫名。
手指略微动了动,季榆忽然有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庆幸,昨天罗蔚衡并未抵达罗家镇了。毕竟以这个人的性子,要是碰上了这种事,定然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想来尹苍羽一早就考虑到了许多事情——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九华山的其他人,都在途中被其他事情绊住了手脚,未能及时到达聚会之地。
他本该早些发现不对的地方的,却只将之当成了巧合,并未放在心上。
——或者应该说,他本就知道九华山的人无法如月赶到,只是在原本的剧情中,这却显然与尹苍羽没有任何干系。
“你知道你这么做,”良久之后,季榆才开口问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所有前往罗家站参加集会的人都出现了意外,唯有九华山的人因为没能到场而避过了一劫——就算是傻子,都能看出其中的异常之处来。
即便其他门派的人不会因此而生出什么嫌隙来,九华山的人自己,都不可能那样善罢甘休。
“师父放心,”听出了季榆话语中没有明说的意思,尹苍羽垂下头,在季榆的颈侧落下一记轻吻,“所有前往罗家镇的人,都会‘完好无损’地离开的。”
感受到颈侧那柔软的触感,季榆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僵硬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眉头立时蹙了起来。
纵然缺了九华山的人,今日聚集在罗家镇的人,没有哪个是无名小卒,哪怕魔教之人倾巢而出,想要将那里的人尽数拿下,定然也不可能是什么简单的事情,更不必说毫无伤亡地结束战斗了,那根本就是毫无可能的事情。
“师父听说过‘蛊毒’吗?”似是猜到了季榆心底的想法,尹苍羽将下巴搭在季榆的肩上,突然出声问道。
那种据说传自苗疆,却从没有人能找到其真正来源的毒术。
“将数百数千只毒虫一同养在一个容器当中,任其厮杀至仅剩最后一只,”没有等季榆回答,尹苍羽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其毒性之烈,甚至能够敌得上原先所有毒虫的百倍。”
寻常人但凡只沾上一点,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而身体尚未长成的孩童,”说到这里,尹苍羽停顿了一下,“就是最好的容器。”
那些毒虫在孩子的体内撕咬拼杀,死去的尸体与毒液都融入那些孩子的血肉当中。
有的孩子撑不过去,最后就成了毒虫的饲料,而成功地熬过了这些灾劫的孩子,则成了魔教最为完美的毒囊与傀儡。
横在季榆腰间的手臂倏地收紧,又很快松了开来,尹苍羽略微弯了弯嘴角,再次开口:“他们的血是时间无解的毒-药。”
不止损害人的身体,还能侵蚀人的神智。
而他们自己,却成了百毒不侵之体。
“他们不需要战斗,”将额头轻轻地抵在季榆的颈窝处,尹苍羽低声说道,“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口井,一个厨房,又或者一个上菜的店小二……”
便是有着医术再高的大夫在场,也同样无济于事。
说完了自己在与某个人做了交易之后了解到的一些事情,尹苍羽没有再继续说话,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季榆的双唇微微张了张,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能说什么。
他想过许多魔教掳走孩子的可能,却从没有想过,那些人竟是为了这样的理由。
感受着尹苍羽喷洒在自己背上的温热吐息,季榆垂下眼,遮住了其中的神色。
在小说当中,的确有提到尹苍羽那百毒不侵的体质,可对方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却是只字未提,想来方才这个人所说的那一切,他在原本的剧情当中,都切身经历过。
而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这个人却依旧能够保有自己的神智,不得不说,尹苍羽的意志力,已经到达了可怕的地步——或者应该说,对方心底的那份偏执,远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
这样一来,这个人前后的性格为何会发生那般天翻地覆的变化,也就说得通了。
然而,在被季榆带回九华山之后,尹苍羽可没有那个机会,再去按照原来的命运,到魔教去走那样一遭,对方却做出了眼下这般偏激的行为,那可就……有些令人感到玩味了。
季榆并非认为亲眼见到父母残缺凄惨的尸体的打击,不足以让一个人的性情大变——事实上,要真是这样,尹苍羽根本不可能在原来的剧情发展当中活下来,还走到魔教教主的高度,他只是觉得……对方的行为当中,带着一丝细微的不协调罢了。
这个人心中那份压抑着的黑暗是真实的,对他所抱有的近乎病态的占有欲也没有丝毫作假,但对方如今所做的这一切举动当中,必定有掩藏之处。
“师父在想什么?”比之平日里多了几分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柔软的唇瓣好似不经意般地擦过颈侧敏感的肌肤,带起些微的酥麻。季榆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却听到身后的人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振动从两人相贴的地方传递了过来,无端地带起了些许浮沉的暧昧。
没有立即回答尹苍羽的问题,季榆垂着头思索了好一阵子,才出声说道:“是我没有把你教好。”
所以这个人,才会做出这种与背叛无异的事情来。
听到季榆的话,尹苍羽脸上的神色蓦地阴郁了下来,看向季榆的目光当中,也变得暗沉了几分。
“师父这是……”将人更紧地拥入了自己的怀中,尹苍羽的双唇贴着季榆的耳廓,语气轻柔得有如情人间的密语,“……后悔了吗?”
后悔当初将他带上山,后悔将他收入门下?
“并未,”然而,季榆却摇了摇头,“无论发生了什么,尹苍羽是我的弟子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就算现在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也同样会将那个愿意为了与同伴的一个约定,而放弃拜入九华山的机会的少年,收为弟子。
只不过,若是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够投注更多的心思到这个人的身上,及时地察觉到对方心思的变化,而非像现在这样,就连自己的徒弟是何时踏入歧途的,都一无所知。
许是没有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尹苍羽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