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绿帽[快穿](23)
——名副其实的“祭品”。
而当今这个世上,符合这所有的条件的,唯有季榆一人而已。
以他的性格,想来即便不存在这严苛的要求,也一定会以季家人造的孽,需得由季家人来偿还为理由,揽下这本不该由他背负的责任,更别说现今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人能够逆转那个阵法了。
季榆不知道若是他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这些事情是否依旧存在,但对于自己最终一定会以死亡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这一点,他倒是并没有感到有多惊讶——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现在根本无法感受到这种情绪。
谢瑾瑜和安辰逸是“命运”定下的终将携手走到最后的人,无论他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他妨碍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定然会被视为障碍,而被想方设法地排除。
更何况,他本就是早该命丧黄泉的一个“谬误”。
只不过,没有感情的规则无论多么严密,究竟是无法将人心也一起纳入计算的范畴中去。而这,便是它最大的疏漏。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季榆看向落在地上的那枚灵石,扯开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你会帮我的,对吗?”
他要的契机,来了。
窗外的海棠开了又落,枯了又盛,不过是短短的一个月,却有如过了几个春秋。
季榆站在院中,看着浑身血迹,相互搀扶着朝自己走来,显然受了不轻的伤的谢瑾瑜和安辰逸,却并未上前帮忙。
“谢大哥,安大哥。”季榆出声唤道,面上是两人从未见过的平静与从容。
见到季榆的样子,谢瑾瑜的心中顿时生出一丝古怪的不协调感,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地跟着一顿,但随即,对方面上露出的笑容,就打消了他的疑虑:“你们回来了。”
“嘶……赶紧过来搭把手,”谢瑾瑜见状,也懒得和季榆寒暄什么,直接开口说道,“这家伙太重了。”
这一回他可算是吃到了修为低下的苦头,以往能用的那些手段废了大半,就连自己手里的法宝都有好多不听使唤了,要不是运气好,说不定他还真的得和安辰逸一起,折在那些围攻他们的人手里。
不过就算这样,他们也都算是去了半条命了。
季榆闻言,连忙快步上前,将安辰逸从谢瑾瑜的手里接了过来。
比起谢瑾瑜来,安辰逸受的伤显然要更重些,连意识都有些迷糊起来,毕竟他在离开的时候,自身的情况本来就好不到哪里去,这会儿能够保住一条性命,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可就算这样,在察觉到季榆的动作的时候,他还是略微侧过头,朝季榆安抚一般地笑了一下。
扶着安辰逸的手动了动,季榆移开了目光,不愿与对方对视。
他害怕这个曾说过他不擅说谎的人,会一眼看出他心底的想法。
“谢大哥现在的修为……怎么样了?”视线在谢瑾瑜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季榆突然开口问道。
听到季榆的问题,谢瑾瑜的眉头顿时一拧,明显不想回答:“现在问这个做什么?”
其实不必他多说,光看他和安辰逸此刻的状态,就能猜到他的情况,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谢瑾瑜作为曾经的天之骄子,被硬生生地从云端打落泥潭,这个中滋味,实在太过让人难捱。如若不是面前有着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说不定他这会儿早就由于这巨大的落差感,而陷入疯癫之中了。
对上季榆望过来的双眼,谢瑾瑜的双眼一动,心脏深处传来一丝柔软的触感。
或许这其中,也有这个小家伙几分的原因在内吧。
这个人的那份温柔,足以支撑他走过这一段路程。
想到这个季榆红着脸说会等自己回来的模样,谢瑾瑜的唇角就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几分。
然而季榆的下一句话,就让谢瑾瑜唇边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
“那么谢大哥,”偏过头看着一旁的谢瑾瑜,季榆再次开口问道,“还能调动这里的幻境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终于察觉到了不对,谢瑾瑜看向季榆的视线当中,带上了几分锐利。
他不愿相信季榆会做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来,但眼前的这个人,却并不一定是真正的季榆。
——这个地方,本来就是由幻境组成的,不是吗?
若是有什么人强行闯入,制造了眼前的幻象……
“我考虑过了,”不等谢瑾瑜继续思考下去,季棠忽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向谢瑾瑜,“我果然还是更喜欢大哥。”
“什……?”没有料到季榆会突然说起这个,谢瑾瑜的面上陡地浮现出愕然的神色来,可季棠却并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
“大哥与我之间并无任何血缘关系,”说到这里,季榆突然笑了起来,“我以前的那些犹豫和踟躇,不过是在庸人自扰。”
谢瑾瑜的眉头更深地皱了起来,张口想要说话,却不想再次被季榆给打断了。
“比起你来,我更喜欢大哥。”像是在强调什么一样,季榆再次重复了一遍。
“那又如何?”谢瑾瑜不避不让地看着季榆的双眼,嘴角扬起一个不容置疑的弧度,“你终究是会喜欢上我的。”
“你还没听明白吗?”然而,听到谢瑾瑜的话,季榆却摇了摇头,“我不能让大哥知道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
“——绝对不能。”
第32章 修真(完)
“你到底……”深深地吸了口气, 压下胸口翻腾起来的怒气,谢瑾瑜死死地盯着季榆的双眼,“——想说什么?”
他发誓, 如果眼前的这一幕, 是哪个人有意制造出来的幻象,他绝对会把那个人给揪出来, 打到连一点碎片都不剩下。
许是觉得谢瑾瑜这般克制自己情绪的样子很是滑稽, 季榆轻轻地叹了口气, 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无奈:“谢大哥明明知道的不是吗?”
“这个世界上, 最能够保守秘密的, ”嘴角缓缓地上扬,最后定个在一个冰冷的弧度,“……就是死人。”
略微上扬的尾音带着一丝讥诮,落在耳中显得有些刺人。
季榆当然是不可能为了这种事情而去自杀的,但以眼下谢瑾瑜的状况,若是想要胜过能够借用此处阵法的季榆,却着实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呼吸陡地一滞,谢瑾瑜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又松开, 重复数次, 好不容易才将心中升腾而起的杀意给压了下去。
——在无法确定面前这个人是否是季榆本人, 对方又是否遭人控制的情况下, 他不能轻易出手。
心口因为那满涨的怒火和疼痛混杂在一起而有些生疼,激得谢瑾瑜甚至都有点无法理智地思考起来。他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容的人, 眼中的神色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空旷的院子里只能听到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感受到这份令人压抑的沉默,安辰逸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朝谢瑾瑜看了一眼。
方才这两个人的对话,他都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中。尽管他并不知道谢瑾瑜和季榆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个人——这个说话的时候,都如同在极力忍耐着什么而攥紧了双手的人——
“你果然……”
是个不擅长说谎的人啊。
后半句话,随着那凭空消失的人影,湮灭在周遭的空气当中。
瞳孔猛地一缩,谢瑾瑜看向季榆的视线当中,带上了几分震惊。
他不记得自己有告诉过对方,该如何利用这个地方的阵法,做到这样的事情——事实上,即便是谢瑾瑜自己,如果想要在不借助安辰逸手中的灵石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同样并非易事。
“之前和大哥对着干了那么久,”注意到谢瑾瑜的神情,季榆弯了弯唇角,从怀中取出了本属于对方的灵石晃了晃,“总得做点什么事情来弥补对吧?”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像是补充什么一样,再次开口“其实,要是一开始就知道大哥想要这个东西的话,”他说,“我根本就不会想去帮你们。”
“大哥想要做的事情,”将手中的石头收好,季榆朝谢瑾瑜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怎么可能想要去阻止呢?”
那可是……他最喜欢的,大哥啊。
谢瑾瑜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看着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季榆,缺乏血色的双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哪怕他再让自己相信,面前的这个人,只不过是别人借他心境的漏洞而制造出来的幻象,但在见到刚才对方运转这里的阵法,将安辰逸移走的时候,他却无法再以此为借口欺瞒自己。
那不愿牵连无关之人的举动,确实十分符合季榆向来的性子。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谢瑾瑜眼中的神色一点点地沉郁了下来。
这个天底下,能够安然地闯入这里,并夺取阵法的操控权的人,能有几个?若是对方真的能做到这种事,又何须用这种方式来戏弄于他?
原本被恼怒与杀意充斥的脑子倏地冷静了下来,谢瑾瑜敏锐地察觉到了季榆适才的话语当中的不对之处。
——“大哥与我之间并无任何血缘关系”?季榆是如何得知这一点的?又为何会是这般的反应?
要是真的是为了季榆所说的那个理由,他自该将安辰逸一块儿在这里灭口才是,何必费那个力气,把人从这里挪走?
这个家伙,还真是……连个说谎的借口都想不好。
想到那日见过季棠之后,季榆的喃喃之语,谢瑾瑜手指微动,不动声色地将储物戒中专门用以束缚的困锁取出,隐匿于藏在袖中的手上。
无论季榆为什么会做出这番姿态,他现在所需要做的,都是将对方拿下——至于之后的,就等之后再来考虑就是。
“你在说谎。”略微直起身子,谢瑾瑜看着季榆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谢大哥还在自欺欺人吗?”没有因为谢瑾瑜的话而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季榆唇边的笑容冷淡了下来,“我……”
“要是换了我的话,”不等季榆把话说完,就径直打断了他,谢瑾瑜挑了挑眉梢,似是有些不屑,“肯定会说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得到那枚灵石,和家里人一起,上演了一出苦肉计。”
“比起你刚才的那些屁话,这更加让人信服吧?”谢瑾瑜扯了扯嘴角,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许是没有料到还能有这种说辞,季榆面上的表情一僵,虽很快便掩饰了下去,却仍旧没能逃过谢瑾瑜的双眼。
心下蓦地一松,谢瑾瑜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些许。
果然,他就知道,这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毫无缘由地,就做出伤害他们的事情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出刚才的那些话来,如果有什么苦衷的话,”压下上扬的唇角,谢瑾瑜上前一步,想要趁着季榆失神的机会,封住对方身上的灵力,“说出来,我会……”
然而,季榆却并没有给他出手的机会。
一股巨大的力道从身前空无一物的地方传来,将谢瑾瑜狠狠地击飞了出去。本就伤势不轻的谢瑾瑜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好半晌都没能再站起来。
咳出两口卡在喉咙当中的淤血,谢瑾瑜抬起头,往缓步朝自己走来的人看过去。
“你以为……这种话,就能动摇我吗?”一步一步地向地上的谢瑾瑜走去,季榆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安辰逸,天底下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