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绿帽[快穿](52)
总归他们这会儿都在九华山,就是再怎么折腾,也闹不出什么太大的事情来。实在不行,不还有他和他师父在吗?最多他头上顶着的“惹事精”的称号,再人尽皆知一点罢了。
跟着季榆在一个房间外停下了脚步,罗蔚衡眉梢轻轻地挑了挑。
要说着九华山上,他最熟悉的地方,第一个就是自个儿住了二十几年的那地儿,第二个是季榆的住处,第三个,就是这里了。
在季榆第一次以半招之差胜了张首阳,得到了自己另寻住处的资格之前,他就一直和自己的师父一起,住在眼前的这栋屋子里。
而罗蔚衡要是没有记错的话,眼下这会儿,张首阳应该还躺在自个儿的房间里,作出一副病重的模样,等着某个人能突发好心地来看他一眼。
就在罗蔚衡思索着季榆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和先前对方从他这里拿走的那张地图又是否有什么关系的时候,走在前头的季榆已经一脚踹开了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一惊,原本正靠在床头看话本的张首阳立时直起身来,在见到了来人之后,又连忙把手里的书往被子底下一藏,撑着额头露出一脸憔悴不堪的表情来。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说话,他这个每次被逗弄了之后,最多就是甩手走人的乖徒弟,就一个跨步来到了他的床边,伸手就提着后领将他从床上揪了下来。
张首阳:???
发生了什么??他那温柔体贴面冷心热经不起逗弄的乖徒弟呢??
直到自个儿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中衣,被提溜到了星月湖边,张首阳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喝酒了?”鼻尖嗅到一股极淡的酒气,张首阳的眼角跳了跳,心中顿时就冒出了一个猜测。
自家徒弟喝醉了之后是什么样子,他当然是知道的,那绝对和平日里那循规蹈矩的不是一个人——所以,果然这家伙是以前被他欺压得太久了,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把场子给找回来吗?
……还为了以防万一,带了个帮手。
看了一眼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的罗蔚衡,张首阳默默地在心底琢磨起自己成功逃脱的可能性来了。
都说老实人疯起来最可怕,谁知道他的小徒弟会怎么折腾他,要知道他以前……咳,往事不堪回事,不提也罢。
“小榆啊……”思考了好一会儿,张首阳还是觉得自己还是今早求饶比较明智,“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地谈一谈。”
但季榆却好像压根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似的,拧着眉盯着他看了好一阵子,才转过头去,看向身侧的罗蔚衡:“你有绳子吗?”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拿手比划了一下,“那种能把人捆起来的绳子。”
他接下来还得去另一个地方,得先把人捆好了,免得被对方跑了。
张首阳:……
他以前不就是小小地欺负了一下这个家伙而已吗,至于这么睚眦必报吗?!
看了看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的张首阳,又看了看正认真地看着自己,等着他的回答的季榆,罗蔚衡倒是有点猜到了这个人想要干什么——张首阳和这个地点,再加上之前他和对方所说的话,便是傻子,也该想到这其中的联系了。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在做这些之前,季榆非得从他那儿先把那张地图给拿走。这两者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关联?
“你还要去找一个人?”压下心中的疑惑,罗蔚衡的视线扫过身后被夕阳染成了橘色的湖面,开口问道。
季榆没有回答,但他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罗蔚衡想要的答案。
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了几分,罗蔚衡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个人还真是……即便是在这种时候,心里头所牵挂的,居然还是与自身无关的、旁人的事情。
“能用来捆人的绳子我倒是没有,”压下唇边的笑意,罗蔚衡看向季榆,“不过……”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在见到季榆皱起了眉之后,才继续说了下去,“我有让这个人乖乖地待在这里,等我们回来的办法。”
应该说,他对这种事情,一直都很有办法。
但是……
“想让我帮你,”挑眉看向季榆,罗蔚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调笑,“你是不是该给我点好处?”
好处这种东西,不管什么时候,总是不会有人嫌多的不是?
听到罗蔚衡的话,季榆拧着眉思索了片刻,蓦然明白了什么,上前一步,仰头吻上了他的双唇。
唇瓣上温热的触感一触即离,罗蔚衡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的手就已经先一步制止了想要后退的人,低头加深了这个浅尝辄止的亲吻。
呼吸被毫不留情地掠夺,舌根也被让他生疼的力道拉扯着,季榆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收紧,鼻间的呼吸也变得粘腻了起来。
没有忘记自己和这人来这儿是为了做什么,罗蔚衡低头吻了吻季榆被他蹂-躏得红肿起来的双唇,抬手就甩出一枚铜板,打在了试图趁机离开的张首阳的脚尖前。
“师兄要是真的想走,动作应该再快一些才是。”罗蔚衡转过头,笑眯眯地说道。
刚刚一不小心看呆了的张首阳:……
他会不会因为知道得太多了,而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看到张首阳哭丧着一张脸的样子,罗蔚衡不由地感到有些好笑。
眼前这个年纪比他大了将近两轮的人,平日里能那样大张旗鼓地去吸引宋长青的注意,那般毫不掩饰地表露出自己的心意,但在这种时候,却无端地显露出一些怯懦来。
罗蔚衡并不认为,在听了季榆和他的对话之后,张首阳还能猜不到季榆的想法。
放开还有些失神的季榆,罗蔚衡缓步走到张首阳的面前,扬起唇角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一手肘把人给敲晕了过去。
“走吧,”在确认了某个人的昏迷之后,罗蔚衡不忘把自己身上的外衣给对方裹上,而后才转过身,和季榆一块儿,往宋长青的住处走去。
宋长青的实力和季榆在伯仲之间,他可不会让对方单独去抢人。
等到张首阳清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皎洁的月光洒在湖面上,倒是别有一番静谧的景致。
视线在不远处显然同样是刚存昏迷中醒来的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张首阳忍不住将自己往阴影里缩了缩。
他的确很想见到这个人没错,但却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
不过,张首阳也知道,和喝醉了的人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不管他说什么,季榆也压根不会往脑子里去。
至于罗蔚衡……这家伙本来就不是个爱讲道理的,这会儿就更加没戏了。
要知道,在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的时候,不管对方做什么事情——哪怕再不可理喻,在他的眼中,都会显得无比美好。
曾经有过同样的经历,对于这种感受,张首阳再清楚不过了。
他敢保证,现在罗蔚衡心里想的,绝对只有该怎么做,才能让季榆感到开心这一件事。
“你们想干什么?”撑着身子坐起来,宋长青感受着后颈传来的隐约的疼痛感,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想必不管是谁,好端端地待在屋里,却突然被人闯入,一下子敲晕带走的事情,都高兴不起来吧?
然而,季榆却一点儿都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蠃鱼,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将手上那张从罗蔚衡那儿拿来的地图展开,季榆指着上头的一处标识,一脸认真地将《山海经》中某句有关某种传说中的生物的描述给背了一遍,“因时人误记,也作‘赢鱼’。”
尽管今夜并非满月之日,但那没有任何遮挡的光线,足以让在场的几人看清那季榆指尖所指之处的,那个有着鱼身鸟翼的图案。
而赢鱼,正是多年之前,张首阳和宋长青为了曾经所打的一个赌,而编造出来的、本不该存在的传说之物。
没有去理会那两人面上由于自己的话而浮现出来的怔忡之色,季榆将那张印有蠃鱼的地图卷起,没有丝毫迟滞地将其扔入了不远处的星月湖之中。那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看得另外三人都愣了一下。
自身并没有多少重量的油皮纸落入水中,只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而后便缓缓地沉入了水中,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愣愣地盯着那泛着波澜的湖面看了半晌,张首阳猛地回过神来,连身上那件不合身的外衣都没来得及扯下,就埋头窜入了水中。
睡眠溅起了一阵水花,其中的月影被搅得支离破碎。
宋长青的双唇微微张开,似是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季榆见状,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之后,就转过身,准备离开。
但也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怎么的,他才刚走了两步,脚下就绊到了石子,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往一旁倒去。要不是边上的罗蔚衡眼疾手快,及时地将人拉入了自己的怀里,对方说不定就真的要在这儿摔上一跤。
低下头看着双眼中带着些许茫然的神色的人,罗蔚衡的双眸略微弯了弯,面上的神情柔和了下来。
到了这会儿,这个人先前喝下去的那些酒的酒劲也该过去了,他估摸着对方也该是时候安静下来了。
果然,发现自己并未摔倒的季榆抬起头,稍显迷糊地看了罗蔚衡一眼,脸试图起身的动作都没有,就那样靠在他的胸口,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罗蔚衡的胸前,让他的心脏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了几分。
转过头看了一眼没见到张首阳上岸,面上流露出明显的担忧与不安的表情的宋长青,罗蔚衡没有多此一举地上前去劝说什么,只弯下-身,将已经睡着的人横抱起来,往对方在山腰的屋子行去。
他们离开了这么久,那两个小娃子大概也差不多要开始担心了,他还得想办法好好地安抚一下。
怀里的人小心地放到床铺上,掖好被角,罗蔚衡更垂下头,在季榆的额上落下一记亲吻,想了想,又在对方的双唇上亲了一下,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开了屋子。
“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你要去招惹罗蔚衡。”轻微的关门声过后,季榆的耳边突兀地响起一个声音。他的手指动了动,并没有睁眼。
就在容漆以为这个人会再一次无视自己的时候,却倏地听到对方开口了:“因为我需要身边有一个‘开窍’的人在。”
池君昊和尹苍羽花了整整一辈子与对方纠缠,但即便经历了那么多生死离别与羁绊纠葛,那两个人却直到死去,都没有弄明白自己深埋在心底的那一份感情。
即便眼下的发展早已与剧情相去甚远,但季榆并不奢望那两个现在连依赖与仰慕都分不清楚的人,能够在没有碰上任何刺激的情况下,明白“喜欢”这种复杂的东西。
容漆:……
所以,罗蔚衡就是个倒霉的被选做启迪道具的家伙吗?总感觉以前貌似见过起到类似作用的人过?
想到季棠最后的结局,容漆觉得,他已经开始同情起罗蔚衡来了。
失心与丧命,对于一个人来说,究竟哪一种更为悲惨,还真是不好说。
“那张首阳和宋长青呢?”容漆实在是不明白,季榆为什么要去管这两个人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去管他们的事情?”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要是按照原定的轨迹继续走下去,这两个人的结局,可却是有些悲凉。
分明深爱着对方的两人,却仅有在一方离世之后,才敢将自己心中的感情表露出来——若是季榆能够改变这种结果,容漆自然是再乐意不过,他只是有些好奇,季榆是否也会对这种事情,生出些许同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