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绿帽[快穿](149)
——不过是一段再平常不过的、许多人都会经历的、没有结果的感情而已,在那各式各样的剧本当中,他早已不知道将这样的事情经历了多少次,可为什么,明明早该从这其中抽离的他,只要一想到那曾经和另一个人一同度过的日子,以及今后那没有对方陪伴的生活,他仍旧会感到如此难以忍受?
哪怕他死死地按住胸口,那种心脏被挖空了一块的疼痛与空洞,依旧抑制不住地蔓延开来。
将后脑勺抵在身后的请闭上,度一方紧紧地咬着牙关,却仍然能够听到那从自己的唇边泄出的,本以为能够压抑住的痛苦的呻-吟。
那个曾经想要他性命的人终于被找了出来,就在和他隔着一条街的那栋高楼的一个房间里,倒在冰冷的地方,那把特制的军刀,就掉落在他的手边,没能伤到任何对方想伤害的人。
心脏病突发——如果没有看到那一杯摆在桌子上的果汁,度一方或许就真的相信这个最后得出的死因了。
他并不觉得一个人,会无聊到专门在自己对面,空无一人的位置上,特意放一杯加了毒-药的饮料。
尽管没能从季榆的手机上看出什么异样来,但度一方想,如果他真的去查,肯定能够在对方的通话记录里,找到某个特定时间点的来电。
如果没有确定某个人已经无法对他再造成威胁,那个妖怪又怎么可能,在说出“已经报完恩了”的话来之后,就那样不管不顾地离开?
只不过对于那个家伙来说,夺去了一个人的性命,实在是一件太过沉重的事情,沉重到对方不愿意让他分担一星半点。
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度一方的心里甚至是松了口气的。
那个人到底不是真的讨厌了他——单这一点,对他而言,就已经足够。
盯着手里的手机看了好一会儿,度一方突然翻出了自家助理的号码,拨了过去。
“我前一阵子发现了一个不错的演戏的苗子,”没有去绕什么弯子,对面刚一接通电话,度一方就直接把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我看你一直挺想当经纪人的,有没有兴趣去试一试?”
跟在他身边那么久,该有的人脉,该会的技巧,这个人也应该都有了,剩下的,就只是最后的那一步了。
“你什么意思?”然而,听到度一方的话之后,对方却并没有马上点头应下来,反而沉声问道。
“我等下把那人的电话和住址发给你,”可度一方却并没有开口回答他的问题,“还有你这些年的奖金和其他一些东西,我也会一块儿让人带给你。”
“不过,在这之前,”说到这里,度一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了下去,“能帮我做最后一件事吗?”
“帮我找一找,国内都有哪些基本没人去过的深山老林,”看着桌上放着的,那张自己和某个妖怪的合照,度一方略微动了动手指,“最好是有可能出现妖怪的那种。”
助理:……
虽然知道自从某个人莫名其妙地失踪之后,自己的老板就有点不太正常,但这是不是……太不正常了点?
纠结了好一会儿,助理才小心翼翼地出了声:“你想干什么?”
“我?”将视线收了回来,度一方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去找人。”
既然那个家伙已经说了以身相许,那么对方的一辈子,都已经许给他了,不是吗?
他总得去把自己的东西给找回来。
“去找我那个……不听话的小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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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清容番外
许清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怀里的那条碧色的小蛇,埋葬在那种满了树苗的小山坡上的。
不知名的野花从石头缝里面探出头来,随着微风的吹拂,而轻轻地摇晃着,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宁与静谧。
许清容在边上的草地上坐了下来,看着底下那算不上多么迷人的风景,有些微的出神。
他是从季榆那里知道这个地方的。在碰上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那个家伙总会来这里打两个滚,然后所有烦心的事情,就随着身上沾着的草屑,被一起抖落下去了。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某个小家伙这么做的场景,许清容的唇边顿时流露出一丝笑意来。
那个有点傻气的妖怪,总是装成度一方来和他聊天,可到了最后,对方却总是自个儿先忘了这一点,兴冲冲地和他说起自己的事情来。
明明在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想着陪对方多玩一会儿角色扮演的来着。
想到这里,许清容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但很快,他唇边的笑容,就又淡了下去。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弄清楚,自己在那个人的心里,到底占据着什么样的地位。
——一个并不熟悉的相识之人?一个会做点心的朋友?还是能够谈心的伙伴?
又或者……发觉自己竟然在这种时候,心中还抱着那样意思不切实际的奢望,许清容忍不住有点想笑。
他明明知道,那个妖怪在最后的时刻,心里想着念着的,都还是那个不在身边的人,却只因为对方最后倒在自己的怀中,就生出了一丝荒谬的期待来?
就连许清容,都抑制不住地对自己,生出一丝怜悯来。
即便一早就知道了答案,心中却总是抱有那样一分渺茫的期望——这大概,就是所有人的通病了。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许清容闭上眼睛,仰面躺了下来。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倾洒下来,依旧带着夏日特有的灼热。
许清容眯起眼,看着那与记忆当中一样蔚蓝的天空。
无法洗净血迹的衬衫被他收了起来,和那张对方带来的影碟放在了一起。许清容都有些不知道,那究竟该算是他的母亲的遗物,还是那个妖怪的东西。
但想必那两个人,若是在下面碰了面,肯定能够相处得很好吧?
想到之前那两人相处时的场景,许清容弯了弯嘴角,却发现自己无法在这种时候,露出一个笑容来。
度一方来找过他,那撞在走廊里的监控器,清楚地表明了季榆在最后的时刻,所到达的地方。
然而,他终归是答应了那个人,不会将那天的事情,告诉这个对方最不希望知晓的人的。
只是……
“这真的,就是你希望见到的结果吗?”侧过头看着那个小小的土堆,许清容轻声问道。
有蝴蝶收拢了翅膀,停留在那朵紫色的小花上,晃晃悠悠的,如一朵艳丽的花。
许清容抬起手,想要轻轻地触碰一下,却还没来得及靠近,对方就扑扇着翅膀,朝着远离他的方向飞了过去。
一如他那无疾而终的爱情。
第149章 第149章
周身那有如要将每一寸骨血都挤压崩毁的疼痛缓缓地褪去, 耳边那好似世界崩塌一般的轰鸣也渐渐地消散,季榆的眉头略微动了动,有些迟缓地睁开了双眼。
那种仿佛要将灵魂一同撕裂的反噬, 可实在不是什么能够轻易忍受的东西, 哪怕是他,在这种时候, 都忍不住希望当初在丢失情感的时候, 连同痛觉一起失去起来了。
怔怔地盯着头顶那有些微眼熟的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 季榆才支着胳膊坐了起来。
某个每一次他回来之后, 都必然会见到的家伙正盘着腿坐在边上的椅子里, 手里还端着一小块他在上个世界里经常吃的草莓慕斯。
“总是看你吃,我也是会馋的好吧?”注意到季榆的视线,容漆晃了晃手里的东西,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神,说这种话有什么问题,“冰箱里还有剩下的,你要不?”
季榆闻言,看了他一眼, 没有多说什么, 径直从地上站了起来, 朝不远处的冰箱走过去。
对于这种事情, 他并没有拒绝的必要拒绝。
见到季榆的举动,容漆歪了歪脑袋,突然开口问道:“你很喜欢吃这些小点心?”
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 几乎这个人在所去的每一个世界里,都表现出了对那些小零食的兴趣来着?
“比起问我这个问题,”听到容漆的话,季榆开冰箱的手略微顿了一下,才开口回答,“你倒不如思考一下你所挑的角色,为什么都会有这个相同的特点。”
容漆:……
骗鬼呢!
这个家伙,真当他不知道之前的那几个人里面,没几个原本就有这种爱好的啊!再说了,之前因为一个焦糖布丁而缓和了和他之间的关系是谁啊?!
想到这里,容漆蓦地有种想捂脸的冲动。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靠着投食,来和人拉近关系的一天。
不过……这个家伙说是感受不到所谓的感情,但说到底,也并非对所有的事情都毫无感觉。只是,或许连这个人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盯着拿着蛋糕在自己对面坐下的人看了好一阵子,容漆忽地想到了什么,出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只要杀了那个人,自己就一定会死?”
他可不记得上个世界里面,有着妖怪伤人,就一定会遭到反噬的设定。
真要是这样,某个蛇妖,早该在当初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已经魂飞魄散了吧?哪还能好好地活那么久,还找到了自己的恩人去报恩?
“我不知道,”从面前还剩一大半的蛋糕上切下了一小块,季榆的语气很是平淡,“我只知道,那条蛇当初被扔进炭火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那个时候,那个家伙才只是刚开了灵智,连冬日的严寒都承受不住,又怎么可能在那烧得正旺的炭火当中幸存下来?
在那之后出现的,究竟是妖是鬼——亦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季榆不知道,也没有兴趣去直到。
他所唯一确定的是,“他”来到这凡世之间,不仅仅是为了报恩,更是为了清洗那曾经犯下的罪孽。
虽然季榆并不觉得,取走几个人渣的性命,是什么需要大费周章地去赎罪的事情。
完全没有料到会从季榆这里得到这样的答案,容漆愣了好半晌,才有点回过神来。
“那你那时候为什么……”话说到一半,他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停顿了一小会儿,出口的话也倏地转了个弯,“……你那么做,不就崩人设了吗?”
哪怕不确定最后的结果,但只要有那么一点可能,季榆去试上一试,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可这个家伙在上个世界里,扮演的不是个连人情世故都不懂的单纯角色吗?怎么会在碰上这种事情的时候,直接做出下杀手的事情来?
就算对方曾经真的由于暴怒而杀过人,可两次的情况,可完全不一样。
而据他所知,季榆在维持自己的人设这件事情上,可是有着近乎偏执的态度。
就好像如果连这种事情,都不去坚持的话,他就再没有什么能够握在掌心的东西了一般。
“你知道‘命运’吗?”没有去回答容漆的问题,季榆放下手里的叉子,抬头往对面的人看过去,“那个时候,我感受到了这个东西的存在。”
如同有个人凑在他的耳边,用带着蛊惑的声音低语:“你应该这么做。”
这大概就是他曾经对度一方所说过的,妖怪对于冥冥之中定数的感应了。
显而易见的,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发展来看,他都不应该和度一方一起相伴到老。
容漆闻言,微微怔了怔,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他知道,对于季榆这种对剧情造成了明显的破坏的存在,那些世界肯定都会想方设法地把他清除,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想到,这种目的,经会以这样的方式去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