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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的绿帽[快穿](3)

作者:碎清尘 时间:2018-07-19 20:54 标签:快穿 爽文 穿书 无限流

  “我这一次,惹了很大的麻烦——很大很大的麻烦,”抓着季棠的袖摆的手不自觉地微微用力,“如果大哥卷进来的话,会受伤的,”季榆的眼眶有些微的泛红,“——会为了我,受伤的。”
  而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可能,他就恐惧得不能自已。
  “我……”仿佛是在抑制着什么过分剧烈的情感似的,季榆的身子细微地颤抖着,就连从喉间发出的声音,都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颤音,“对大哥……”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眼前的景象就有如碎裂的镜面一样散落开来,倏忽间就被涌上来的黑暗吞没。
  蓦地睁开双眼坐起身来,季榆像一条搁浅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是……?”看着因自己刚才的动作而滑落至腰间的薄被,季榆愣了一下,继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轻声地笑了一下。
  明明连笑容都很少有,但大哥,却意外地细心呢。
  将视线从身上的薄被上移开,季榆转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里应该是某个洞天福地的房间内,空间并不大,但灵力的浓郁程度,却比之外界,要高出许多,想来若是在此修炼,定然能够事半功倍。
  屋里的布置很是简单,除了季榆身下的石床之外,就只摆着一套桌椅,主人那清冷的性子,在这之上体现得很是分明。
  压下上扬的嘴角,季榆掀开被子正准备下床,却不想下一刻,屋子的石门被推了开来。
  看到门边一袭白衣的季棠,季榆的动作一顿,先前梦中的景象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让他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哪怕清楚面前的人不可能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但只要想到自己那险些出口的话语,季榆就恨不能找个地方钻进去。
  ……所以说,他到底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啊?!
  “大、大哥!”低下头错开了季棠的视线,季榆努力地试图压下脸上的热度,生怕季棠从自己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看着屋里眼神飘忽的人,季棠的嘴唇动了动,好一阵子都没有说话。
  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有点弄不明白,自己这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就像他不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要突然中断那个梦境一样。
  他只是觉得,如若让面前的这个人,将那句话说完的话,会有什么东西,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而那,并非他能够承受的。
  “大哥?”被季棠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安,季榆忍不住低头仔细地打量了自己一番,眼中浮现出些微无措与忐忑的神色来,“怎么了?”
  “没什么,”沉默了片刻,季棠才出声回答,“伤势如何了?”
  “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听到季棠问起这个,季榆心下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了一个不大的笑容,“大哥不必担心。”
  他本就没有受什么太重的伤,只需好好地休养一阵,就能恢复过来,反倒是季棠,这一回救了他,不知今后还会碰上什么样的麻烦。
  想到这里,季榆脸上的笑容倏地淡了下去。
  他终究……还是连累了这个人。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那颗已经恢复了寻常温度的玉石,季榆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问道:“二长老他们……?”
  “交由我处理便是。”好似什么都没有发觉一般,将视线从那自季榆袖中飘落的花瓣上移开,季棠开口回答。
  “可是……”季榆还想说点什么,却在感到头顶传来的触感时,陡然止住了话头。
  轻轻地揉了揉季榆的发顶,季棠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交给我。”
  愣愣地和季棠对视了一会儿,季榆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样,有些慌乱地低下头去。好半晌,这个不大的房间里,才响起他轻声的应答。
  “……嗯。”


第4章 修真(三)
  撩动季棠的感情,比季榆预想当中的更加容易,想来这个人在此之前,着实压抑得太久了,以至于一旦那用以封存的容易被开了一个口子,其中早已盈满的东西,就不受控制地奔涌出来——将他整个人都一点点地吞噬殆尽。
  指尖缓缓地抚过面前的人苍白的面容,季榆的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痛苦与歉疚。
  自他从那个突兀中断的梦境当中醒来开始,季棠就没有做出过任何试图从他的口中打探消息的举动来——非但如此,对方似乎还有意避着他,总是将他单独留在这个洞府当中,一点儿都不担心他会趁着这个机会离开。
  只是,想来即便季家的人不担心季棠会做出什么不利于季家的事情来,那循着他留下的线索找寻而来的谢瑾瑜二人,也该到了附近才是。
  可分明季榆不止一次地见到了季棠身上与人交手留下的痕迹,对方却丝毫没有表露出要带他离开的意思,这实在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果然,哪怕比之本人都还要更了解他的一切,想要彻底弄清一个人的想法,也依旧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对不起……”极力压低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哭腔,季榆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一下季棠胸前的伤口,却又像是担心惊扰到什么一样,在半途收了回来,“我不能……再让你为了我……受伤了……”
  那比杀了他,还要更加让他难以忍受。
  像是要将眼前这个人的模样给深深地刻入眼底一样,季榆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描摹着季棠的五官。忽地,他轻笑一声,垂下头去,缓缓地靠近了季棠的面颊。
  那句连在睡梦中都无法吐露的心意,就这样消散于两人相贴的唇瓣间。
  天际忽然飘起了雨丝,淅淅沥沥的,仿佛在弹奏一曲舒缓的乐章。
  季棠望着那不断飘落的雨丝,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般,抬起手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
  他有些说不上来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感受——诧异,欢欣,甜蜜,苦涩,或者其他——诸般情绪相互交杂,有如混杂在一起的墨水,让他无法将其分辨清楚。
  ——他的那个弟弟,就连离开,都非要将他的心神搅得乱七八糟不可。
  季棠突然有点想笑,但许久未曾上扬的唇角,却让他的笑容看起来显得古怪而僵硬。
  “我到底……在做什么?”带着些许恍惚与迷茫的声音在雨中飘散开去,也不知是在问那早已离去的人,还是在问季棠自己。
  只不过这个问题,此时注定是无法得到答案了。
  细小的雨丝落在深绿色的草叶上凝聚成晶莹的水珠,趁着它弯腰的时候滚落下去。
  季榆止住了脚下的步子,他看着面前被烟雨笼罩的景象,眼中流露出一丝迷茫的神色来。
  他忽然就有些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究竟该往哪儿去,又该做些什么了。
  去找二长老他们讨回公道吗?要是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他当初就不必四处逃窜了。
  去揭露二长老的目的,寻求帮助?
  季榆所熟识的人,都是与季家往来密切之人,此时此刻,他委实是无法确定,这次的事情,那些人是否同样搅和其中。毕竟,这次追杀他的,正是以往在他的眼中,最为公正无私的二长老,不是吗?
  细细数来,除了季棠之外,他竟找不到一个能够全心信任,能在此时给予他帮助的人。
  眼前倏地浮现出季棠浑身是血的模样来,季榆蓦地闭上眼睛,不愿再回想那个画面。
  被雨水沾湿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带着本不该属于这个季节的寒意,沁肤透骨。
  单为了两个甚至都没有说上过几句话的人,就将自己折腾到如今这个地步,甚至有可能因此丧命,真的……
  “——值得吗?”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季榆一惊,下意识地就要祭起季棠给他的防御法器,却在看清对方的样貌时,猛地止住了动作。
  那人一身浅蓝色长衫,与季榆同样,没有任何遮蔽地站在雨里,雨水顺着他的发丝低落,看着有些狼狈。但那双黑沉的双眼,却仿佛能够一直看到人的心里。
  “安辰逸?”收了手中的法器,季榆回过身去,看着那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面上的神色带着惊讶与探究,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对方。
  “这么做,”然而,安辰逸却并没有回应季榆的话,只是将自己刚才的问题再次问了一遍,“值得吗?”
  看着因为自己的问题而有些发怔的人,安辰逸的心情有种说不上来的复杂。
  他并不认为这个世上没有那种愿意舍己为人的高洁之人,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从头至尾只与自己说过一句话的人,要为了他们,与家中人反目?
  ——大概是因为这个人大脑的构造,和正常人不太一样吧。
  回想了一下原主在被发现之后的一些列行为,季榆在心里给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答案。但这样的回答,显然对拉近他和安辰逸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作用。
  “这个世上的事情,本就无谓值得与否,”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季榆弯起唇角,朝着安辰逸露出了一个不大的笑容,“有的,只是想与不想。”
  “而我,想帮你们。”季榆看着安辰逸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安辰逸刚才所问的那个问题,他也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但每一次,他得出的答案,都从来没有丝毫的改变。
  对上季榆的双眼,安辰逸的心中微微一震,他张开嘴,下意识地想点什么,可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出声。
  “更何况,我也不仅仅是帮你们。”转头错开安辰逸的视线,季榆停顿了一下,再次开口。
  “季家向来以公正清明立世,若是真的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便是失去了立世之本,”望着远处被云雾笼罩的山峰,季榆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哪怕此次得到了再多,都不足以弥补这一点。”
  分明从小到大,他都是被这样教导的,可如今,那些告诉他这些话的人,自己却将之遗忘了。
  安辰逸闻言沉默了下来,这种时候,他着实想不出来,自己究竟能够说些什么。最后,他只能上前几步,将手轻轻地放在这个孩子的头顶。
  “走吧,”安抚似的揉了揉季榆的发顶,安辰逸轻声说道,“这里不安全。”
  要知道,不久前他和谢瑾瑜就是在这附近,碰上了季棠的。由于不愿暴露自己的真实修为,谢瑾瑜还受了一点轻伤,反倒是修为差了一截的安辰逸,一直被护在身后,连一根头发都没有伤到。
  想到这里,安辰逸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了几分。
  许是前些日子发生了什么变故,季家突然放弃了遮掩自己的行径,寻了个由头给他和谢瑾瑜扣上了魔道奸细的帽子之后,就光明正大地开始追杀起来。而流落在外的季榆,也成了季家的叛徒,为正道所不耻。
  长长地叹了口气,安辰逸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将这些事情,告诉身边这个依旧坚持着属于季家的风骨与荣耀的孩子。
  “人总有走错路的时候,”但出乎安辰逸的意料的是,季榆对此却表现得很是平静,那双眼睛里明亮的光芒,丝毫没有因为当前的窘境而磨灭分毫,“这种时候,将他们拉回来便是。”
  他们季家,本就是靠着这般,才能长久地存在到现在的。
  “还有,”看了安辰逸一眼,季榆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我早就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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