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缰(74)
“除非……”林闫的眸色越来越冷,“除非,他将掳过来的人藏在了禁军和巡防营不会搜寻的朝中重臣的府邸中!”
徐福全大惊失色,“那,那岂不是说,京城内有歹人的奸细?一定是这样,不然能藏到哪里去?”
林闫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不管他答不答应完成劫匪的交易,奸细一定要揪出来!
不然就是巨大隐患!
“还有一个问题。”
林闫转头去看放在桌上的信件,嘴唇紧抿,眼底深得可怕。
“绑匪为什么要我?”
第081章难道要他再次失去你吗?
徐福全声音颤抖,“王妃,你可不要再想这件事情了!你不能去啊!”
“去不去的,都要搞清楚那些人的目的。”
不能那么冒失。
信件中,明明白白得提到了,“陛下”二字。
小皇帝手无权柄,智商堪忧。
怎么看都不值得费这么大劲儿,搞这一出。
必然是知道小皇帝和祁镇的关系,冲着祁镇去的!
知道内情的人不多,且大多数是祁镇的心腹。
是祁镇的心腹背叛了祁镇吗?
那他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
林闫站在原地,看着那张信纸,足足过了十几秒,殿内没有人敢说话。
宋铭的话,在脑海中再次闪过,“陛下!我今日上值时,有人将这封信,放在了我的马车里!”
林闫沉着脸往外走。
“叫上两队府兵,跟我过来。”
徐福全立马叫上人。
平日隐在暗处的影卫,也紧跟其后。
林闫走过花园,来到宋铭的院子。
一群人声势浩大,宋铭不可能注意不到。一看到他们,脸都白了,迎上来,“陛下,这是出了什么……”
林闫侧身,“哗”的一声拔出了府兵的佩剑,架在了宋铭的脖子上。
“搜。”
“是!”
府兵得令,留下两个保护宋铭,其余的全都冲进了宋铭的院子,在厨房找到了盛芸和几个孩子。那几个孩子都躲在盛芸的身后,盛芸护着他们,一步一步警惕得往外走。见外面有人来救,连忙领着孩子们,躲到了林闫的身后。
宋铭面色惨白,嘴唇发颤,“陛下,你,你不是傻子。”
刚刚抽刀的动作那样干脆又利落。
现在的眼神,又如同鹰隼般,冷,危险。
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傻子能做出来的。
“我没有想到,竟然是你。太让我痛心了。”
原书受!
另一个主角!
祁镇没有和他在一起,可也好吃好喝得待着他,保他一生无虞。
“你是怎么猜到我的?”
“知道我和祁镇关系的人不多。当然,这一点无法让我锁定你,主要是你拿来的那封信。外面戒严,就算绑匪有本事在严密的搜寻监控下,将信件塞进朝中官员的马车,他怎么就刚好找到知晓我与祁镇之事,眼下还同住一府的你?而且,外面的搜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掘不到摄政王府,所以你当然是我第一个怀疑的目标。自导自演,真是精彩。指使你干这些事情的人呢?!”
宋铭苦笑,“他将信和人塞给我以后,便消失无踪,我哪儿会知道他的踪迹。”
林闫怒火丛生,“你为什么?是为了祁镇吗?”
“为了钱。”
“为了钱?”林闫觉得可笑,“祁镇给你的还少吗?”
“不少。”宋铭笑起来,那清秀的面容逐渐变得狰狞可憎,“可我总想要更多。陛下,你知道钱握在手上的感觉有多爽吗?恒王给我那些金子的时候,我觉得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时刻,太爽了!”
“你有命花吗?!”
林闫一针见血。
宋铭僵住。
林闫:“为了钱,你与绑匪沟通,要害六十多条人命,步十处火药,要将这京城困于火海,为了钱,你出卖我与祁镇的关系。我问你,绑匪是不是回鹘的人?”
宋铭的脸上慢慢露出懊悔,悔恨,“是,是回鹘的。他们跟我说,他们的皇子,将士被我们俘虏了。他们手上没有任何与我们和谈的筹码,他们就是想要个筹码。”
宋铭眼圈渐渐红了,“他们本来是冲我来,要杀我的!只因为我是摄政王夫人!他们就要杀我!可是陛下,我从进这个门的时候就知道,我只是个摆设。我做不了这个筹码。反正只是议和而已,既然要成为他们的筹码,就不会死。不会死的,陛下。”
徐福全气得一脚将宋铭踹翻在地,府兵立马上前,围了一圈儿,刀尖对着宋铭。
“所以你就出卖陛下!”
“那不然就是我了!本来,本来就不干我的事…又不会死,为什么不能让我挣点钱!”
林闫看着宋铭,觉得自己不认识他了。
他记忆里的宋铭,还是那个被送进皇城,怯生生,白嫩嫩,会笑着向他邀宠的男子。不是眼下这个,见钱眼开,丧心病狂的人。
林闫不想和他争辩什么,“火药部署的地点,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林闫点头,呼叫了系统。
京城范围太大,系统想要扫描,也难以做到。
林闫问系统,“宋铭如果出事,对这个世界会有影响吗?”
系统:【会有,但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原书主攻视角,是祁镇黑化登基后与宋铭相遇,属于救赎文。祁镇现在都被你救了,他也不大有用了。】
林闫得到这个答复,静了片刻,吩咐道:“移交刑部,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通敌叛国,不是小罪名。
他顿了顿,还是有些不忍。
“若是没了命,给他收个尸。”
徐福全应了声,“是。”
宋铭被人拖走了,求饶声越来越远。
徐福全陪着林闫走,笑着说:“王妃刚刚拔刀的样子可真是帅,王妃是不是会些武功?会用剑?”
“不会,练过而已。”
徐福全噎住,练过?
不练剑,练拔剑?
图啥?
耍帅?
徐福全不知,还真就是为了耍帅,为了拍戏的时候的打戏好看。
徐福全想不通,就找别的话题,“不会也不要紧,等王爷回来了,可以教王妃的。王妃今日真是机敏过人,犹如断案老吏,老奴真是佩服。”
“不用岔开话题。”林闫停下了脚步,吩咐道:“叫人把我的龙袍拿来。”
徐福全闻言,往地上重重一跪,“王妃!你不能去!你只想着火药,想着失踪的人,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家王爷!他已经失了你一次,难道你忍心让他失了你第二次吗?!”
“筹码。”林闫声音嘶哑,“既然是议和的筹码,就不会有危险。”
“万一呢!”徐福全句句泣血,“万一出事了呢?你要王爷如何受得住?你知不知道,你刚走的那段时间,王爷是什么模样,你不在的这两年,王爷又是怎么过来的!?”
“他跟丢了魂一样啊!”
徐福全往地上重重一磕,抬起头时,额头竟然沁出了血。
他膝行到林闫的身边,拽着林闫的衣服,苦苦哀求。
“就当老奴求你了,老奴求你了!老奴陪在殿下身边二十几载,看着他长大,说句大逆不道的,在老奴心中,王爷就和老奴的孩子一样,老奴不在乎这个京城会怎么样,被绑走的人又会怎么样,老奴只想我家王爷好好的!求你了!求你了!”
徐福全不住磕头。
林闫如鲠在喉,眼眶红了,视线渐渐模糊。
他记起第一次见祁镇,他坐在书桌后,清冷卓绝。
又想起重逢后的第一次见面,立于高堂,气势凛然,冷漠绝情。
“我也不想。可祁镇是要当皇帝的,难道要他坐在这京城数以万计的白骨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