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16)
他无比失落,眼眸中又委屈又难过,嘴角的弧度一点点垮下去,就连脑袋上那撮软发都蔫怂怂地贴在头皮上,不晃了。
师尊睨他一眼,就将目光收回。
他觉得奇怪,这胆大包天的徒弟不是觊觎他吗?
脑子里想的都是那般龌龊之事,按理说将夜该为了黏着他,坚决不解开弟子契,这下没解契成功,怎么还不高兴了呢?
但转瞬,他又有了新的理解。
毕竟,师徒之间发生有悖伦常的事情,是为世人不齿的,将夜若觊觎他,想与他厮混,必然需要脱离师徒关系,才好名正言顺。
呵……
师尊冷哼。
觉得这徒弟可真是天真啊,简直异想天开。
他们之间若没了师徒关系这层羁绊,他神隐峰仙尊连个眼神都不会给他。
他又有何理由,以何身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白日梦?
到此为止,云谏懒得猜将夜心里怎么想的。
另一件事更让他困扰。
远处脚步声传来,不多时,高台上的纱幔被掀开。
步凌尘趿步晃来。
一看见将夜手腕的契约蚕丝线还在,就眉头直皱。
师尊吩咐将夜先回去,将夜欲言又止,被这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感觉很不好,他来了才几天啊,就遇到好几次这种事。
心底觉得有些窒闷,憋着气,觉得师尊不尊重人。
但还是不得不退下。
步凌尘挑眉:“没解开?”
“嗯。”
“是何原因?”
云谏没解释,揉了揉眉心,问道:“你调查的差不多了?”
步凌尘点点头,“他的身份一直有问题,你之前不在意就没管。将夜被送来云缈山的时候,用的是苍梧君家家主外甥的身份。
虽然君家主兄弟姊妹众多,但将夜的母亲却是查无此人,他的父亲身份也一直没提到过。”
说着,他看向云谏平静无波的脸,一点点意外的表情都不曾见到,步凌尘觉得乏味,只好机械地道完。
“身份背景都是假的,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你不意外吗?”
云谏浅笑勾唇,只是脸上半分笑意也无。
“比起他这具壳子的身份,我倒是发现了另一件有趣的事。”
“说说看。”步凌尘端起案牍上一盏沏好的茶,吹了吹,就往唇边送。
云谏淡泊了数千年的眼眸里,头一次酿出玩味的神色,似是觉得有趣,一只手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另一只手的腕。
薄唇轻启:“苍梧君家送来的小傀儡被换掉了。”
“那具壳子里的神魂换成了另一个人的。”
递到唇边的茶没来得及喝,步凌尘惊谔道:“你确定?”
云谏:“你就没发现他近日有多反常吗?”
步凌尘想了想,“确实,他以前性格很顽劣,不是逃课就是逛花楼,连你的沙棠果都敢偷吃,见到你恨不得躲着走。现在确实不一样了。”
抬眸看一眼面无波澜的云谏。
才讪讪道:“他现在一看见你就脸红,我将这种反常归结为喜欢,你觉得呢?”
云谏:“……”
云谏懒得跟他扯皮,直截道:“神魂被换掉原本与我无碍,但现在生死契已经烙印进他现在的神魂中。”
步凌尘一愣,手中的茶杯险些跌碎在地。
“你说什么?!”
他震愕不已。
原本云谏说要解开与将夜的生死契时,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那生死契只是浮于表面,停留在肉身上,就算云谏强行解开,至多自身受损,修养一段时间就好。
反正这人跟木头似的,又不怕疼。
至于将夜……八成落下个终身残疾,废掉一只手而已,谁也不会在乎。
现在问题可就有点严重了。
没想到那契约会选在这个时候烙进将夜的神魂中,这下想要解开就不是简单的事了。
一旦烙进神魂,便命魂相连。
随着烙印越深,他们的性命将紧紧连接在一起,一损俱损,一亡俱亡,死生契合,同命相连。
契约不解,则生死与共。
要是有心之人想对云谏不利,完全不用顾及云缈山的地位和神隐峰仙尊的实力,只要对同命相连的将夜下手就行了。
要命的是,这契约在人间根本解不开!
步凌尘将那股子不正经彻底收拢,面浮担忧。
“你打算怎么办?”
云谏倒是依旧无所谓般云淡风轻,那盅步凌尘喝不下去的茶,他捧起来轻抿。
“就算生死契烙印进他的神魂中,到现在也不过几日时间,如今烙印并不深。”
“所以,你打算强行抹去契约?”步凌尘蹙眉想了会儿,似想通了一般,“也行吧,若他大难不死,神魂受创,大不了变成傻子,让云缈山养着呗。”
“谁说我要强行抹去契约?”
云谏那双本该缱绻温柔的桃花眸蓦地看向将夜离开的方向,春日里的桃花潭倏然缄封寒霜,戮出冰刀。
一字一句道:“不必麻烦,杀了便是。”
今日的神隐峰高台上明明无风,台下不远处的灌木丛却在簌簌颤抖。
作者有话说:
将夜:危!!
第13章 跑路计划
你故意的?逗小孩呢?
半途折返,准备问师尊怎样才能解开弟子契的将夜又恐惧又伤心,他什么也没做,只是顶了个渣攻的壳子就要被惨无人道地对待。
他又不怕死,要是一开始就躺回棺材里去,他也不觉得有多难过。
可这几日,师尊对他真挺好的,又是给他治伤又是救他命的,他早就将原文中师尊黑化后的狠戾模样忘得一干二净了。
师尊却说——不必麻烦,杀了便是。
重塑的认知彻底被打破,将夜心里委屈,师尊说出那句冷漠的话时,语气格外没人味,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不在意。
师尊要是一下子就结果了他,他倒是无所谓,但原文中的师尊手段残忍,尤擅惨无人道的折磨!
而他怕疼。
他彻底认清了,师尊就是个拔那啥无情的渣受!
将夜努力不让身体颤抖,深呼吸几次终于强行将那恐惧感压下去,猫在灌木丛后的身体缩成一团,小心翼翼着,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峰巅。
他再也不要见师尊了,下次见面说不定就是取他狗命!
契约不解就不解吧,先溜再说。
灌木丛的簌簌颤抖歇止后,步凌尘放下杯盏,挑眉道:“你故意的?逗小孩呢?”
云谏收回目光,“他留在这里,我要怎么查出他背后设局之人?”
“你做事一向不计后果,我以为你觉得这东西麻烦,真能干得出伤人又损己的事。”
云谏没回答,大约算是默认这种旁人对他的认知。
下了逐客令:“天色不早了,你该走了。”
抚了抚尚且温热的茶盏,步凌尘才来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被主人驱赶,这自然不是什么礼貌的待客之道,但他习惯了云谏这怪脾气,也不恼。
“你这个人啊,冷心薄情,活该是孤家寡人,你说我怎么就脸皮这么厚,赶着往上凑呢?”
云谏:“你可以不来。”
步凌尘连忙摆手:“那不成!”
人都走了,整个神隐峰只剩下云谏,桃眸轻觑那簇刚刚还在簌簌颤抖的灌木,又将双眸阖上,神识铺陈,遍布整个神隐峰。
在弱水寒潭找到了目标。
…
恐惧的情绪弥久不散,自从山巅下来,将夜的心跳就一直没缓下来过,他似无头苍蝇一般往山下逃。
可他还是不熟悉神隐峰,对他而言,这里无异于迷宫。
直到误打误撞再一次遇见水潭,他才停下脚步,往弱水潭中那株千年白梅树看去。
白梅绽到极盛,水潭澈如镜面,偶有几瓣白梅落入水潭中,漾开一圈圈浅淡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