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145)
大师兄说:“正因为神魂破碎,命若游丝,没人发现我的存在,也没人知道他们捂得那么严实的秘密都被我知晓了个七七八八。”
大师兄的事确实让闻人玥惊讶,他甚至很想开口再问一遍:你是如何得知那首曲子,你是不是知道我家的事?
可比起这件陈年往事,他还是选择问更关键的:“最近发生的大事也就两件,苍梧城易主,钟离泽身故,你要说哪件?”
“都不是。”
大师兄摇头道:“是你关心的那件事,神隐峰仙尊带着他徒儿去了潆洄岛,故而你三番四次去找都没找到人,他们走的时候并未告知多少人。”
提及潆洄岛,闻人玥本能的没什么好感。
“你又如何得知?”
“我说了,如今这幅残躯根本困不住我的神魂神识,远一点的事我不一定看得清,附近发生的我还是清楚的,我是想……”
大师兄忽然眉头一皱,望着淡色如烬的灰蒙天空,他抬起手抚上琴弦,又弹奏了一曲《琼花落春》。
一边压低声音道:“这首曲子是当年潆洄岛神女作的,能短暂遮蔽天机,你别打岔,先让我说完,信不信由你。”
“潆洄岛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能感觉到那里已被处心积虑地设下一个铺天陷阱,神隐峰仙尊此去怕是不能顺遂,有大凶之兆,你在意的那个将夜也不简单,我窥探不出他的身份,但暗处的人也不清楚,他自己也不知晓……还有,雾敛峰不要去了,那结界根本不是步仙君布下的,其中缘由我知晓,却被天机压制,说不出来,总之,你最好赶紧通知仙尊和他徒儿,让他们别去潆洄岛……也别回神隐峰。”
曲近尾声,大师兄唇角渗出鲜血,他咬着牙又道了一句:“提醒将夜,小心身边人。”
一曲作罢,琴弦蓦断,断弦被指尖血染成红色。
大师兄重重喘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方已经沾过血污的帕子,揩去唇角血渍。
闻人玥愣在原地,刚刚灌入耳中的信息不可谓不震撼,他甚至有些拎不清头绪,刚要开口再问,却被轻咳的大师兄抬手制止。
“信不信由你,我琴弦断了,没办法再向任何人说什么。”
闻人玥犹豫了很久,盯着那尚且颤动的断弦:“多谢,我……我会再送你一尾琴。”
“行啊。”大师兄笑笑道:“再送你一句忠告,别太执着,他不属于你。”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闻人玥抿了抿唇,没有作答。
大师兄将那把断弦的琴藏在石桌下,深邃的眼眸又渐渐褪成琥珀色。
纪鸢整理好大师兄的房间,把新带来的生活所需布置好,并真的像对一个脑袋不正常的傻子叮嘱这些东西要怎么用,反复强调,而她大师兄也演得极像,任谁都看不出他到底有多正常。
闻人玥看着,神色复杂的要命。
好不容易跟着纪鸢走出院子,闻人玥忍不住问道:“大师兄没有家人吗?他家里人就算不接他回家休养,也不来看他吗?”
一提到这个,纪鸢叹气道:“大师兄的父母都亡故了,他的出身……唉,回去干嘛?回去还没在这里好呢。”
“大师兄没有家人了?”
“不……他有,只是还不如没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很少了。”
“他姓君,名讳——君衡。”
马车一路东行,便到了大泽境内最后一座城池,这座城没有城主,隶属于陵华宗的管辖范围。
将夜对陵华宗不算熟悉,但他师尊说:“陵华宗的曲宗主你见过。”
原来是将夜当初误入云缈后山禁地,听到的那个吐槽神祇的青年。
将夜觉得这个人说的话还挺特别的。
在如今的修仙界,无论是上界的仙门还是下界的平民,对神祇的尊崇早已达到白热化的程度。
无论是真心信仰还是为了获得什么优渥的好处,他们视神祇为至尊,不容任何人诋毁或议论。
这原本不是什么坏事,但当信仰扭曲,变成一种病态的盲目,神祇就变成了邪魔,神宗也变成了邪教。
那个陵华宗的曲宗主在云缈后山说的话无疑是提出了对神明的质疑,却被打压甚至受伤,无能为力。
当一样事物不被允许质疑,这就很恐怖了,捂嘴之后必然会是一次铺天盖地而来,乃至毁灭性的反抗镇压。
当然,曲宗主因为年纪轻轻就继任了宗门,思想观念上也不见得多合群,他还没那么融入仙门集体。
如今不咸不淡地带宗门过日子,并不讨喜,与其他仙门少有来往。
云谏这次去潆洄岛本就没公开,也并不想招惹旁人注意,将夜倒是觉得这个宗主挺有想法的,肯定不是那种千千万万张嘴如同一张嘴的仙门之人,还挺想认识一下的。
结果,他师尊眯了眯眸,对他说:“你见曲凭阑做什么?”
“曲……曲啥?曲、凭、阑?!”
将夜脸色蓦变,如遭雷殛,这个名字都快被他忘光了,可一提起来立马唤醒了他对原文的记忆。
没错,原文里,徒弟后来交好的人物中就有一个叫曲凭阑的,原文描述中这个人看似正经。
实际上玩得很开,什么千奇古怪的花招都是他教徒弟的,徒弟一下子学不会,还邀请这个人一起亵玩师尊。
这就是原文中,师尊第一次被徒弟之外的人欺负。
那些花招险些要了师尊的命,玩得太开了,太恐怖了。
将夜喉咙攒了攒,浑身冷颤着摇头,揪紧他师尊的宽袖:“不!不见不见,不要见!我不见,师尊你也别见!”
他师尊轻笑一声点头安抚。
因一直将徒弟搂在怀里,徒弟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
虽不知这所谓的原文是什么,但他徒弟想的这件事恐怕与君家主给的那本小册子有关,其实册子上描述的内容并不详细。
但确实表达了让将夜勾引占有他后,就做出那些折辱他,凌虐他,伤他心的事。
可逼他伤心崩溃之后呢?
哪怕真到那一步,他再难过又能怎样?无非是断绝关系,或者与世隔绝,死生不见。
云谏不知这个计划的意义在哪儿,莫非幕后之人恨他,只为了看他伤心绝望的样子?
但云谏很清楚自己,就算绝望也不会轻贱生命。
模糊记忆中一道声音反复提醒他,就算再痛苦,再难,也不要放弃生命,只要活着,就永远会有希望,会等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仙尊。”
神烟恭恭敬敬在外轻唤,得了允许才掀开帘子,看到将夜赧红着脸坐在云谏怀里,也早就习惯了,丝毫不显惊讶。
“天色不早了,今夜在此落脚吧。客栈内我都打点好了,梳洗整顿后明日一早就出发,大约傍晚可达极东之海,会有船来接我们。”
云谏点点头,终于松了手,放过迫不及待出去透气的小徒弟。
这座城池没有名字,靠得海边近了,空气中都有淡淡的腥味,将夜一闻就觉得恶心,捂住胸腔干呕,他师尊愣了一下,再看向小徒弟的目光,不知为何带了些复杂,但转眼就化作浅淡的难以琢磨的笑意。
神烟显然丝毫不觉,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也脱了伪装温婉的性子,直接捂嘴笑着调侃。
“小仙君,知道的以为你是被腥味熏着了,不知道……还以为你怀了呢哈哈哈!”
“呃……”将夜咬牙瞪她,眼珠上浮:“你是姑娘,我不同你计较!”
神烟安排了三间房,但云谏并没有住进自己房间,反倒很自然地进了将夜的房间。
他说:“这间房两面临窗,观察外面更方便些。”
将夜愣了一下,了然点头就抱着包袱往外走,被他师尊勾着后领拽了回来,皱眉问:“你去哪儿?”
“我跟师尊换房啊。”
“呃……”他师尊神色复杂,但到底是个要脸的仙尊,总不好说:我就是想和你住一起,我就是想搂着你一起睡觉才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