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攻,绝不爱慕师尊(156)
又或者说:仙尊那种人身边不可能永远只有一个人随侍左右,他是喜欢你,但也不妨碍他喜欢别人啊。
怎么越来越恶毒了呢?
这要说出口,不得伤透了将夜的心啊?
神烟想了想,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遥遥看着将夜落寞地独自一人回了住处。
他守在外边,端了一盘岛上特有的海棠酥想要送过去,却踟蹰在外不敢冒进,生怕将夜问出一个什么他答不上来的问题。
“你在这儿做什么?”
走神的神烟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就见白衣银发的云谏悄然走来,盯着他手中的托盘看。
神烟有些紧张,岛主应当已经告知仙尊这件事了吧,可仙尊并不知道将夜已经知晓了。
他来找将夜是要开诚布公吗?
但这对师徒之间的事,他干嘛要瞎操心啊?
神烟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只道:“我来给小仙君送点心,既然……既然仙尊来了,就一并带过去吧,我……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说罢,忙不迭将托盘递给云谏,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云谏眯眼看着神烟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神烟是岛上唯一的雄性鲛人,他的身份恐怕还有隐瞒。
不过,这同云谏没什么关系,只要这神烟别打将夜的主意就行。
潆洄岛的仙子心灵手巧,制作的海棠酥气息香甜,样子也好看,棠色自花心泛出,千层酥脆,绾成花状。
将夜爱食甜食,应当是喜欢的。
云谏踏过廊桥,还未敲响将夜的房门,就见刚刚还燃着的烛灯被瞬间吹灭,屋内似一阵手忙脚乱,撞翻了灯台,后又莫名寂静,像是在刻意躲着他。
本以为两个时辰前还好端端说着等他回来的小徒弟,应该一听见他的脚步声就忙不迭冲出来扑进他怀里,此刻却……
结合刚刚神烟那副古怪的模样,云谏有了猜测,眉心轻蹙,敲响了房门。
里头冷不丁传出拒绝的声音:“师尊我睡了,我……我明天再找你,我……我困。”
“呃……”嗓音里似乎还带着些浓重的鼻音,让云谏有些不安。
他说:“真睡了?”
“嗯……”
声音依旧闷闷的,云谏都能想象小徒弟此刻怕不是整个脑袋捂在被子里,不留一丝罅隙。
就这么……不想见他?
这小脑袋里到底又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臆测?
“师尊,你……你也赶快回去休息吧,我困了,我要睡了。”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
云谏虽是他师尊,身为长辈,但也要尊重他的,虽被喜爱的情绪燃起强烈占有和剥夺的欲望,也还是小心翼翼着,尽量让那病态的本能收敛一些,才好不吓着他的小徒弟。
因此,他喉咙攒动,咽下渴望,只清浅地道了句:“那你好好休息。”
便转身离开了。
夜色静谧,云谏离开的脚步声很清晰,渐渐消失在远处,听不见了,将夜蒙着被子捂住脑袋,闷在里头,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不敢见他师尊,他怕自己忍不住去诘问他。
就算师尊亲口承认喜欢他,可他还是忐忑的,那一番表白此刻想来就像是隔雾看花,很美却不真实,恍若一场臆梦。
其实,只要他鼓足了勇气,去问他师尊,问他:“你是不是要娶漱玉神女,是不是要留在这座岛上当上门女婿,是不是不打算回神隐峰了,是不是也不打算要我了?是不是……觉得那些和我之间的事都可以当成过去,慢慢遗忘掉?还是说……你既想娶神女,又想要我?”
师尊又会如何回答他?
他不敢想,或许是自己期望的答案,又怕得到让自己难过的回答。
因此,他现在不想见他师尊,生怕那张薄唇吐出什么让他心尖扎针的话来。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越想越离谱,活脱脱把他师尊臆想成了一个人渣。
但将夜知道,师尊根本不是那种人。
他又想起神烟说过的话,师尊和潆洄岛做了一桩交易,想得到什么菩提仙草。
将夜捂着脑袋,沉闷地喘不过气,他蓦然掀开被子大口呼吸着,脑子也因空气灌入而清醒了一些。
他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怎么能这般扭捏做作,胡思乱想?看起来倒像是深闺怨妇……
嘶……
太尴尬了,这不行这不行!
将夜甩了甩脑袋,软发支棱起来,仔细分析此行的目的。
师尊想要得到菩提仙草,再结合这件诡异的婚事,他忽然悟了,神烟说的那个交易很明显就是让师尊与神女成亲,来换取菩提仙草。
只是,成亲的目的是什么呢?
难不成就像女儿国王看上了唐僧,漱玉神女对师尊一见钟情?
也不对啊,漱玉神女在见到师尊之前就开始安排人布置整座岛屿了,她老早就打算这么做了,并非是见色起意。
将夜是真的想不通,他说要睡觉,却到了半夜都没睡着。
从窗棂往外眺望,海岸边还有星火点点,那些是大量鲛珠垂挂在树梢绽放的光芒,幽微的柔光很温和,照亮一片鲜红的绸布与红漆雕栋,却让将夜觉得双目刺痛。
他捏着窗框,骨节泛出玉色,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不等脑袋反应过来,他竟已踏出门扉,来到师尊的房间外,但他并没有敲响房门,而是鬼鬼祟祟地从窗户翻了进去。
径直走向扇贝屏风后的床榻,望着他师尊双目轻阖的睡容,出了神。
师尊睡相很好,放松下来沉入梦乡的时候眉眼很柔和,虽然将夜觉得他师尊平时也很温柔,但偶尔散发出的冷冽气质和凌厉眉眼多少还带着些攻击性,此刻却不一样,是完完全全放松的状态,像是原本骨子里就透出的温柔。
将夜站在床帏边,贪婪地毫不避讳地欣赏他师尊的美貌,连呼吸都放缓不少,生怕自己声音重了,就吵醒他师尊,自己的窥窃就无处遁形。
偏巧,他师尊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掀开被角,往床里头挪了挪,眼未睁开,却开口:“自己躺过来。”
梦话?
将夜屏住呼吸,原地怔忡。
他刚反应过来师尊不是说梦话,就要狼狈逃离,却被他师尊一把拽住手腕,令他摔倒在床,被扯入怀中。
被子掀起,铺天盖地地罩住他脑袋,整个人被笼入昏黑的窄小天地中。
空间太小了,空气又不流通,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块儿,师尊身上浅淡的岭梅冷香扑鼻而来,让他彻底慌了神,原本就不太灵光的脑子瞬间转不动了。
他感受到他师尊忽然贴过来,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
“还在乱想?”
“呃……”他不搭话,因为脑子宕机,也因为要说的太多,不知从何讲起。
他师尊就搂着他的腰掐了一把,从他喉咙里逼出哼吟,又满意地捏了把他滚烫的脸颊。
师尊略哑又磁缓的嗓音贴着他耳畔:“憋了这么久不难受吗?有什么话就问。”
“呃……”原来师尊什么都知道?知道他晓得了什么,就等着他自请入瓮?
将夜倒是想憋着,但他憋不住,喉咙攒了攒开口:“师尊……”
“嗯,我在。”
嗓音慵懒,埋首在他颈边,似要睡着了一般。
将夜闭了闭眼,咬牙把话逼出来:“你,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给漱玉神女?”
“嗯?嫁?”
“不是,是入赘……”
“呃……”
“娶!是娶!我……我刚刚说错了。”
他师尊轻呵一声,喷洒出的暖热湿气流淌在将夜颈边,让他忍不住攒了攒喉咙,不敢大声出气。
云谏:“你在担心这个啊?担心我娶妻?娶了别人?”
将夜急道:“不是的!我只是不希望师尊出卖自己,娶不喜欢的人!”
“那要是有喜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