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的千层套路(95)
这一角屋檐下,除却她,还挤了大娘大爷,三两个小孩,赶路的书生,卖花的姑娘。
两个老家伙不知拌的是什么嘴,大爷门牙漏出来的风在雨声中仍然颇有生命力。小孩们相互挨着,挂着的鼻涕差点蹭上卿舟雪的衣袖,好在被她及时且默默地抽回来。书生和卖花的姑娘摇头晃脑地谈着,内容听来酸腐至极,相当掉牙。那姑娘掩着口鼻,笑些什么。
“姑娘下雨天卖花,这一带才安定下来,来往的人少,似是有些可惜。”
“可花期又不等这些,该开时便开了。”她皱着鼻子笑了笑,“又能怎么办呢?”
入夏的雨水来如猛虎,去如抽丝。
眨眼的工夫,乌云散开,又弥漫出金光。
卿舟雪走出屋檐,自雨水打过的泥土腥气间,嗅到了馥郁的栀子花香。
她一扭头,那卖花的姑娘已经搬了小马扎,坐在巷口。湿气与花香混合成相当充沛的生命气息。
瞧那被水打湿了些许的,仍然不改馥郁的栀子花,白白胖胖大咧咧一朵,说要开时也便开了。
甭管这儿是打过几场乱仗,改过几代江山,物是人非,人世离乱,花开从来不顾忌。
也正如这卖花的姑娘一般,都是大大方方地吆喝着,在这片百废俱兴的土地上,很难让人挪开眼睛。
卿舟雪走过去,买了一朵不大不小的,别在腰间,倒是正好。
以往她来此几次,多是宗门任务在身,无心顾及其它。她头一次仔细留心过周遭,发觉人间也不都是那么混乱流俗、尸骨累累,也不像儿时的四方院墙那样寂静幽冷。
它是流动着的,百折不挠的生气腾腾,定然也有值得人爱的地方。
略有感悟的她,心中微明,连忙去寻了一处地方,远离人烟,盘腿开始打坐,期盼着能更悟深一层。众人之爱,私人之爱,兴许取之于同源?
能借由此悟道自然不错,可惜她向来是个修炼起来相当认真,专注到了人家拿刀砍她也毫无知觉的。掌门给的时限是三月,其他的弟子有些在降妖除魔,有些纯粹在人间吃喝玩乐,唯有卿舟雪,咬紧牙关日夜修炼个不停,自从打坐开始就再没起过身,一晃就过去了两月。
他将映天水镜一关,奇道:“本座倒是头一回瞧见游历还能天天修炼的?”
又看向云舒尘,“你家徒儿一直这么勤勉么?”
云舒尘神色淡淡,却一直在看,哪怕徒儿只是在无聊地打坐罢了。她嗯了一声,心道:没错,她平日就是这副死样子。
“山下的灵气还没太初境浓郁呢。”越长歌打了个呵欠,“干脆将她喊回来罢了。”
“越师妹,你把那几颗宝珠借她一用罢。”掌门思忖一番,还是决定让她继续历练,毕竟这孩子缺的着实不是修为。
越长歌一愣,自怀中掏出了几颗“忆余欢”,忽而笑了笑,“这倒是有些好玩,不知掌门要让她见识哪段记忆?”
掌门叹道,看向云舒尘,“她最为亲近你,就挑你的如何。”
云舒尘挑眉:“我当年下山历练的么?”
“忆余欢”这种宝珠可重现当时情景,不止能单单站在外面瞧,还能进去当个看客体会一番,宛若身临其境。
对于卿舟雪这般对于游历人间毫无兴趣的,算是另一种形式。观摩一下自己师尊当年的所见所感,也正好差不多是这个年纪,也能长些见识。
云舒尘并未说什么,忽然想起些什么,蹙眉道:“有几个片段,替我删了再……”
越长歌却笑道:“这法宝不能这般用。”
*
卿舟雪睁开眼时,只见越长歌俏生生立于她面前,“好孩子,你可别修炼了。掌门能被你愁死。”
她顿感诧异,“师叔?”
一颗光泽莹润的宝珠被塞入她的手心,越长歌说:“你可试着摸一摸,再将它摁在眉心。”
她引着卿师侄,卿舟雪却并未照做,而是将手中的宝珠放在一旁,环顾四周。
越长歌看得莫名奇妙,“你在干什么?”
“此地是否是心魔幻境?”她蹙眉沉思着,“师叔为何会在此地?按理来说我不该碰见你才是。”
越长歌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直接将那珠子拿着往师侄额头上一怼,面前的人顿时僵住,三魂六魄仿佛就在此处飘走。
这下她不得不相信是真的越师叔了。
她只觉浑身飘忽了一瞬,而后慢慢地才有脚踏实地的安定感。睁开眼睛一看,四周的房屋模样与现在大不相同,式样上变了许多。
“卿师侄,此乃你师尊十八岁下山游历的一段留影。你修行之余呢,最好还是跟着残影将这游历一关过了。”
越师叔的声音自天空上飘来,“毕竟下山游历的次数屈指可数,可经不得这般浪费。”
师尊?十八岁?
卿舟雪一时愣住,她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并未瞧见云舒尘的影子。
再抬头一看天色,远方微明,还未亮全。
她心中略感无奈,顿时明白:倘若她这五百年的习惯未曾变过,这会儿是万万起不了床的。
卿舟雪依照着山川的位置,朝太初境的方位走去,她此刻也生了些好奇,五百多年前的太初境是何等模样?
师尊又是什么模样?
那时的台阶还未进行修缮,较为朴素,远不如现在气派。
卿舟雪刚跨过山门,迎面便碰着了一位年少姑娘。
看讨论攻受的这么多?哈哈哈哈八字才半撇哦。
女孩子的很多奇妙体术与花样,谁攻谁受,来日方长。坚持互攻不动摇,比例尽量向1:1靠拢。
对了,少女时代师尊即将闪现~
第79章
天朗气清,高耸的山门下。
那年轻女子一双秋水剪瞳,含着层薄泪,估计方才才困得打了个呵欠。
卿舟雪瞧着她俏生生的模样,一时愣在原地。
出乎意料地,此时虽是回忆,不过十八岁的云舒尘却看得见她。
卿舟雪见她顿住脚步,打量自己良久,客气地弯起了眼睛,“姑娘,你的花掉了。”
她朝地下看去,果然落了朵栀子花。
卿舟雪弯腰捡起,回头却见云舒尘走得远了。她连忙跟上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云舒尘忍不住又看了她几眼。
“下山历练。”
“你又不是太初境的子弟。”她笑了笑,“同门也就那么几个,我还记不住么?”
“是外门的而已。”卿舟雪只得道。
“外门?”那双眼睛微微眯起,“外门我也熟悉,若是有这般长成仙子模样的姑娘,怎会让人半点无印象?”
“更何况你这一身修为也不低,应当早有师承,想必不是来拜师学艺的。”她的语气仍然和善,“是有何事么?”
卿舟雪熟悉云舒尘的一举一动,她现下面上虽是笑着,不过从姿态的一点儿细微变化来看,她应当是在戒备自己。
卿舟雪总觉得十八岁的云舒尘便已经相当不好糊弄,想到此处,不由得轻叹一声,“你既然不信这个,我接下来所言,你怕是更不信了。”
“我是你的弟子。”
此言一出,云舒尘似乎被噎住,可再听卿舟雪背完门派不外传的心法以后,她便愣在原地。
“准确地说,”卿舟雪严谨地补充道,“是五百年后的。”
卿舟雪的手腕被她搭上,半信半疑地探测一番经脉,竟然真的留有自己一份熟悉的气息,这是怎么都模仿不来的,也是万万作不了假的。
“你……”
云舒尘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愣在原地的模样竟有些可爱。最后她半信半疑地蹙了眉,“我早先时候听闻这世上确有时空变幻之法,头一回见,倒是开了眼界。”
两人不尴不尬地结伴自山下走去。确切地说,不算结伴,卿舟雪跟上了她。
云舒尘走得稍微快上一些,卿舟雪便抬眼看着她那莲花粉的衣裙时不时攒动一下。她现下莫名圆了个念想——原来师尊年轻时候是这般模样。脸庞仍带着青涩,是能掐得出水来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