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的千层套路(239)
也正是阮明珠当年得了那枚不问自燃的凤凰蛋,差点烧了整个山才换来的机缘。
阮明珠听说此事,双肩上腾地压了千斤重的担子。
若是掌门吩咐她去打架……不管对面是什么神仙鬼怪,她一定斗志昂扬,万死不辞。
偏偏是——炼丹。阮明珠明明每一寸血液中都流淌着火焰,但是却在这一瞬如置冰窖。
天晓得她已经紧张兮兮坐立不安地翻了半个时辰《丹术通鉴之炉火的三十六种控法》了!
卿掌门的神色冷静而严肃,分明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师姐,但此刻却有相当凝重的压迫感。
她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底气漏了些许,遂干巴巴地说:“尽量。”
柳长老在一旁凉飕飕道:“放心。我会盯着她的。”
阮明珠忽忆少时往事,背后的冷汗淌得愈发严重了。
现在还剩下一门——九天息壤。
卿舟雪也已经备好。
从未有人听过这个名字,除了女娲补天的神话传说。现如今没有太多时间去寻,在诸位长老商议以后,她取了灵矿之周挖出来的黄泥,其中蕴含的灵力较为丰厚——大抵也可谓之灵土。
此刻卿舟雪屏退众人,只留下了柳寻芹与阮明珠。
她小心地将五色灵根,那点泥土一并放了进去。
柳寻芹指导着阮明珠:“可以了。你试试……一般七成火候就行。”
阮明珠麻利地盘腿席地而坐。她双手放在膝盖上,此刻缓缓抬起,双眉紧蹙,指尖一撮璀璨的火焰迸射而出,丹炉之中顿时烧成一片红火。
不知过了多久。
当她的额头上缓缓淌下一滴热汗时。
丹炉的火焰在此一刻亮得分外耀眼,像是随时都要炸开——但是最终没有,像是倦怠了的凤凰,一点一点收拢了羽翼,暗淡下去。
在一颗石头滚出来时,卿舟雪紧紧盯着它的模样。
可惜万事并非相当如意。
石头只凝成了一瞬,随后如蒜瓣一样裂开。
上面的五种色彩也暗淡下来,卿舟雪连忙蹲下身将其捡起来。
她试图在其中注入灵力,但是怎么也不能让它复原……那五枚灵根也彻底报废了。
阮明珠一愣,她低头道:“是不是我……呃,手法太差劲了?”
“不,应该不是你的问题。”
柳长老炼了这么多年的丹药,哪怕对着石头,她也能够看清其中每一时刻的变化。
她低头,在地上拈起一缕粉末,拿在鼻尖嗅了嗅。
没过多久,她便直起腰来,忽然执起卿舟雪的手,“你将灵力灌入这只手臂。”
卿舟雪照做。
柳长老攥紧了她纤细的手腕,拿出一把小刀,顺着轻轻一划,卡在其中不动。她研究了卿舟雪的血多年,这种手法异常地娴熟。
卿舟雪的血淌了下来,滴在裂开的五色石上。
啪嗒第一声时,尚无异常。
当鲜红浸没整片石身时,柳寻芹将刀抽出,卿舟雪的手腕也在这一瞬愈合。
出乎意料的是,五色光晕一闪而过,灵土像是活过来一般,重新愈拢,将神迹锁在其中。
卿舟雪双眸微睁,她能感觉到其中流淌的灵力又活了过来。
虽然成色不如梵音带给她的一枚。
但……直觉告诉她。
此物可用。
依旧是一些小片段,发生在卿舟雪14—18间的事情~
《师尊回忆录》
卿儿及笄时,曾有许多修仙世家的公子在外门便相中了她,这会儿如蝇虫一般聚拢来,托着长辈向我提亲。
果真是须眉浊物——垂涎少女美貌的下流之徒。她在外门念书时才八九岁,十四岁后便鲜少离开内门了。这些人也一定是此时惦记上我家准徒弟的。
我一一拒了以后,顿感身心疲惫,忽而念起这孩子没有母亲,除却我,也没有旁人来管。凡事都得盯着看着,以防不慎被歹人拐走。
谈起此事,就像前年她突然来了月事,流血不止,那小家伙还以为生了什么重疾。
此时我出关不久,安置好她以后,又回去困了几日。
她还不会御剑,一个人不知揣着何样的心情,翻了整整一座山去找柳寻芹。
结果被她和蔼可亲的越师叔当场捕获,送了回来。
越长歌,我那个有些混账的师妹,自己一峰的徒弟如野草般乱长,此刻倒也挺直腰板教训起我来——只管捡不管养,孩子长这么大连癸水都不知道,后面挂了朵血花,甚至还虚弱且铁骨铮铮地爬了半座山。
我那时还没有这么心疼她,闻此也只是在心底轻叹了声,而后便让她换了衣裳沐浴。
养孩子,比我想象得麻烦。
卿儿对此一窍不通,她难受得要命,也不知是不是冰灵根的缘由,腹部那块较冷,一个控制不好还能冻着自己。不知从何处听闻的冷能镇痛,她甚至还有意将自己冻了一遭。
结果到了此时,整个小脸都蔫巴下来,惨白惨白的,脆弱得很。
我细细教了她这方面的很多事,她埋在被褥里,有气无力地听我的话。
而她眼睛却是一直盯着我瞧。乌黑乌黑的,像是上好的墨玉,其中浅浅地汪了一层……崇敬,仿佛是因为本长老竟然还知道癸水而肃然起敬。
被小姑娘用这种眼神看着,兴许再硬的心肠也像挨着了一朵云。
我忍不住轻轻揉了一下她的头。
若是将她丢了,这小丫头懵懵懂懂的,恐怕自己都料理不好自己。
摩挲在指尖的软发,细腻地从缝隙中溜过,在此刻我恍然有一种错觉——我是她的整个世界。
彼时,这种羁绊感让我如烫着了般缩回手。
却在许多年后,成为我握住她的手的万千理由中的一个。
第192章
第二块五色石很快也被用于补天。
掌门这一次的补天不再孤独,全体太初境弟子得以外出一日,在演武场上的映天水镜中见证这一神迹。
当五色的小石与天幕融合在一起时,那道巨大的裂隙终于如愈合的伤口一般,缓缓靠拢。
全太初境上下——也可说是整个修仙界兼同魔域,都触碰到了真切的希望。
征收灵根的相关事宜在自上而下推行着,如小水花一点点扩散开,逐渐,于整个世界掀起滔天的巨浪。
不出卿舟雪意外,内门收录上来的主要是资质低劣的一批,炼制的石色较为普通,补天的效果甚是勉强。
好在佼佼者总在少数。这些灵根的数量足够多,仍然可以积细流以为大川。
对资质较差的人,丰厚的上品丹药依旧有着足够的吸引力。
灵素峰的丹房暗无天日地燃烧着,不止是阮明珠,连柳师叔也未曾休息过。
短短几日,她们快马加鞭地炼制了三百余颗五彩石。
天空中的那道漏口因此合上了一半。
可还有一半呢?
没有人再愿意了。
嘀嗒。
血珠自白皙的腕上渗出,坠入一个木盆内,深红色的水面轻轻晃了一下。
卿舟雪坐在椅子上,她一只手臂上的衣袖半掀起来。
细小的刀片扎在其中,止住伤口的愈合,她将手垂下,任由嘀嗒嘀嗒的声响传来。
卿舟雪安静地闭着眼睛,阴影在她的睫下投出一道浅淡的痕迹,似乎这样漫长的酷刑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太多痛苦。
她时不时拨弄一下刀片,于她而言,取血是艰难的事情。
卿舟雪已经放了许多天的血,一盆一盆的鲜红被接去,将原本黄褐色的泥土染得猩红一片,合着五色光芒一起,以一种相当瑰丽的颜色在凤凰火中焚化。
“掌门她人呢。”
门外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几道细微的声音着慌响起,应是守门的弟子:“掌门不许别人进来,您……”
窗影上晃了一下。
门被彻底破开。卿舟雪此刻背对着门坐着,她听得身后脚步声一片,人像是带了些许怒意顿在她面前。
狭小而较为昏暗的室内,浓稠的血腥味几乎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