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崔小姐悟了
崔家长女生来双目失明,爹不疼娘不爱,随便一个下人都敢不将她放在眼里。
崔缇有记忆起受尽冷眼尝遍辛酸。
等着看她笑话的很多。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过,她会在最落魄的时候被风光无限的裴家嫡子八抬大轿迎入门。
崔缇不懂裴宣为何愿意娶她,总不会是一见钟情。
但她感激裴宣。
裴宣不仅给了她生而为人的尊重,还愿意捧着她护着她,会在跌倒前及时扶稳她,耐心为她剔除细小鱼刺。
会抱她,偶尔亲她,从不斥责她。
崔缇满意这桩婚事。
身为瞎子,能做的有限。
于是嫁人后她放下矜持心心念念为裴宣生儿育女好报答他的垂怜之恩。
但裴宣始终不肯与她圆房。
被人推进荷塘前她还在想:不然算了吧,他只是怜我惜我,并非爱我。
睁开眼,大梦初醒——崔缇回到三年前。
有趣的是她不仅梦见前尘种种,还梦见仙人驾鹤而来为她开启灵眼。
这一年,裴宣刚满十八。
重来一世,崔缇还是嫁入裴府。
新婚夜,花烛前,崔小姐忽感双目刺痛,裴宣闻声慌慌张张从浴桶出来。
看到‘好夫君’如瀑的长发以及雪白内衫无法遮掩的妙曼娇躯,崔缇身心一颤、面红耳热、大彻大悟……
*
①崔小姐目盲,灵眼只能看见裴宣一人
②双重生,崔缇先重生,裴宣会慢慢恢复前世记忆
③崔缇受,裴宣攻(本质互攻) 。
内容标签:重生,婚恋,甜文,女扮男装,古代历史,互攻
一句话简介:这一生,我眼里只有你。
立意:抓住命运的恩赐,不妥协,不气馁,迎接更光彩的人生。
第1章 春闺梦
西京的春天是美的,柳叶青嫩,桃花粉红,山山水水在画师笔下成为可歌颂的盛世安稳。
画眉鸟羽毛漂亮,翘着脚停在树梢。云朵洁白,碧空如洗。世间之明艳秀美、壮阔恢弘接踵而来。
清晨,城楼第一道钟声敲响,万物如水流动鲜活,如卷轴徐徐展开。
高高的城墙和低矮的瓦房,为生计奔波的百姓与鲜衣怒马的少年。
谁家迎娶新娘,谁家吹拉弹唱,百态众生装进一幅画,形形色色相似又迥然。
这明丽的春天,大好的人间,可惜崔缇是看不见的。
崔缇是名瞎子。
名义上是西宁伯的女儿,实质是一个边缘透明、遭人议论轻贱的可怜人。
破旧的偏院,黄鹂鸣翠柳,烟囱冒白烟,崔缇陷入一段很长很长的梦境。
梦里她还是崔家长女,生来双目失明,爹不疼娘不爱,被人冷眼,受人嘲笑,府里随便一个下人都敢不将她放在眼里。
欺负她是瞎子,爱在她日常经过的道路设置障碍,看她跌倒,看她爬起来,而后躲在暗地捧腹大笑。
她不止一次被气哭,气哭了擦干眼泪告诉自己不要哭,哭有何用?
没人会心疼。
可后来有人疼了。
疼她的是风光无限的裴家嫡子——裴宣。
裴宣在她最落魄无助的时候给了她生而为人最大的尊重,八抬大轿迎她入门,给她正妻之位,许她白首之约。
愿意捧着她,护着她,会在跌倒前及时扶稳她,耐心为她剔除细小鱼刺,会为了她怪罪下人不恭,为她吟遍风花雪月,会抱她,偶尔亲她,从不斥责她、轻视她。
所有人拿她当一块缺了角的瓦砾,唯他,惜她如美玉,敬她如明月。
崔缇满意这桩婚事,到了明知是梦也不愿醒来的地步。
她想回报他,哪怕一切都是假的,是镜花水月她也想回报他。
可笑做梦她都是瞎子。
身为瞎子,能做的有限,于是‘嫁人’后她放下矜持心心念念为裴宣生儿育女,好报答他的垂怜之恩。
但裴宣始终不肯与她圆房。
崔缇在梦里愁得食不下咽,日渐消瘦。
瓦房内,崔缇的丫鬟白鸽正急得团团转。
湿毛巾不断擦在姑娘额头、脸上,担心这烧再不退下去,姑娘不仅要落个瞎子的名声,烧坏了脑子再成傻子又怎生是好?
她求爷爷告奶奶嘴里碎碎念,巴望天上的神明看看她身世凄惨的主子,看看这个盲女是怎么艰难度日,看看她的柔善心肠,看看她这些年受的苦、吞咽的委屈。
都说好人有好报,她家姑娘才是最该有好报的!
为何厄运总不放过她?为何磨难偏偏缠着她?
都是伯爷的骨肉,只因双目失明就成了见不得光的孽种,白鸽咬着牙,眼眶含泪:“姑娘,您一定要争气,奴还等着您翻身呢。”
金乌西沉。
伺候了整晚又一个白天,她熬不住歪歪扭扭倒在草榻浅寐。
草榻上一有响动白鸽警觉地醒过来,看见崔缇脸色苍白满头大汗地躺在那,又惊又喜:“姑娘!你挺过来了?太好了,太好了,姑娘,呜呜呜……”
她掩面哭出声:“你可算熬过来了,奴以为、奴以为……你吓死奴了!”
梦境太长,缓过来需要一些时间,遑论崔缇不仅在梦中嫁人,到头来还被推进荷塘溺亡。
垂死之际她想明白一件事:裴宣怜她惜她,并非爱她。
算了罢。
这梦来得诡异,有趣的是她不单单梦见有人疼她护她敬她怜她娶她,还梦到仙人驾鹤而来为她开启灵眼。
想看见想疯了。
“姑娘,你怎么还笑得出来?你昨个落水回来发了好严重的高热,北院的奴才太张狂了,咱们这次不能就这么算了!”
“北院的奴才?”
“是啊!”
看她头脑还是没有很清醒,白鸽放轻呼吸:“北院的奴才克扣咱们的口粮,奴气不过和她们理论,结果她们胆大包天敢向姑娘动手,你落了水,身子受寒,回来没多久就开始烧……”
看崔缇神色不对,她一阵心慌:“姑娘,白鸽胆子小,你千万别吓我……”
竟是梦里发生过的?
梦里她被北院的人欺负,跌进后院锦鲤池,浑身湿透是白鸽救她上来的,回到住处发起高烧,险些要了命。
再之后崔黛装模作样来探望她,说是赔礼道谢,走前给了白鸽一巴掌,她为白鸽出头,却被赶来的爹爹训斥一顿,足足饿了两天。
是梦非梦,若是梦,为何仙人开了她的灵眼她还是看不见,若不是梦,何以解释梦里出现的种种?
“姑娘?姑娘??”
“我在。”
白鸽声音哽咽:“姑娘,奴会攒钱为你请好大夫的,你不要自暴自弃,就是伤了脑子,总会好的。”
“你在想什么?”崔缇试探着伸出手想摸她的脸,结果脸没摸着摸到白鸽的肩膀,她按在她肩侧:“再等等,我需要确认一桩事。”
“什么事?”
“明日你就知道了。”
一睁眼,一闭眼,明日到了。
白鸽发觉姑娘落水醒来后总爱‘望’着一处发呆,她原本就爱发呆,这会症状更严重了。
她急在心头,一盏茶功夫装在竹筒的铜钱前前后后数了三回——想给姑娘找个好大夫看看脑子,这点钱差得远了。
她暗暗可怜崔缇。
崔缇明着是伯爷千金,然府里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千金不是她,而是她的妹妹——崔黛。
崔黛行三,是夫人膝下最小的女儿,年十四,性娇蛮,住在富丽堂皇的北院,奴才随主,北院的人各个不是省油的灯。
“来了。”
“什么来了?”
崔缇身子坐直:“你帮我看看,是不是三妹来了?”
崔黛?!
白鸽一激灵,匆忙往门外张望。
才吃过早饭不久,得知住破瓦房的瞎子前日落水,崔黛‘好心’领着一帮看热闹的下人大摇大摆过来。
到了房门口,她嫌弃地挥挥手:“什么味儿呀,怎么这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