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难逃(79)

　　“行，那我回头多给你留意一下。”
　　林在野没放在心上，随口应着说了句谢谢，拿着要拍的衣服进了试衣间，开了门又转头跟小蓬说话：“小蓬，你之前给我化妆都不怎么说话，我以为你是那种高冷的人设，今天跟变了个人似的。”
　　小蓬先是一愣，然后不自然地笑笑说：“我不是自来熟，给哥化了几次妆，这不是熟了嘛。”
　　林在野还想说什么，摄影师进来催，林在野拿着衣服关了门。
　　周末一共两天拍摄，从早到晚，一天要拍几十套衣服，好在林在野有经验，全程都不拖后腿，除了中间吃饭之外都没歇过。
　　钱是拍完直接就给，效率很高，林在野周日晚上一结束就收到了钱，老板满意效果，还多给他包了个红包，又跟他约了下次的拍摄时间。
　　林在野看着进账的钱美滋滋乐了半天，他不得不承认，服装平面拍摄比他现在的工作，还有其他任何私活都来钱快，想着如果以后每周都能接到一单，他再努努力，最多两三年就能给他姐在学校附近买套小公寓住。
　　至于他自己，他以前没有太多想法，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多了个许如青，他很想去许如青的城市看看，那是大都市，他还没去过，心里想，跟这里肯定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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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蓬说给林在野找活，林在野一开始只以为他就是客气了几句，没想到过了两天就给他回了电话，说他联系了之前的朋友，对方已经给了回信。
　　是一组广告拍摄，林在野一开始很纳闷，广告拍摄为什么不找明星，却找素人。
　　小蓬解释说不是什么大品牌广告，一个小牌子的服装广告，正好他拍过那么多服装平面，有经验，对方给的钱不少，但是需要面试，他也只是给林在野争取到了一个面试的机会。
　　林在野一听报酬就心动了，他以为给网店当服装模特就很赚钱了，没想到一个广告拍摄能抵他半年拍摄的钱，当即就说可以去面试。
　　小蓬跟林在野说了面试时间，林在野说要请小蓬吃饭，小蓬拒绝了，说自己忙，等有空再吃也不急。
　　林在野心里一直惦记着面试，特意买了一瓶祛疤膏，想让额头上的伤好得快一点，到时候面试通过的几率也大。
　　祛疤膏效果不错，林在野周末再去拍摄，伤口已经彻底看不见了，这周的拍摄比上周还多，结束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林在野拿了钱，拖着两条泡了水一样发沉的双腿往回走，累得直喘。
　　没走几步他就接到了许如青的电话，发沉的腿突然轻了一些，林在野清了清嗓子，找了个光线好的路灯下接了电话，接完才想起来，不是视频。
　　“怎么不视频？”
　　“你在路上？”许如青听林在野呼吸很重，还有汽车鸣笛声。
　　“刚结束拍摄，正往回走呢。”
　　“走路回来？”
　　“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
　　“已经十一点多了，你打车回来吧。”
　　林在野听话地站住脚，最后直接坐在马路边等出租车。
　　“还气着呢？这多少天了还不愿意视频，”林在野逗他，啧了一声，又说：“你这人真小气，白瞎长了那么大高个儿。”
　　他又伸出小拇指，对着空气比画了一下，也不管许如青能不能看见：“气量就这么一丢丢大，芝麻粒儿一样。”
　　许如青“嗯”了一声：“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火气旺，有了气就不容易消。”
　　本来在这个语境下，许如青这一句是非常平常的话，他说的就是他现在有火，但是说出口之后，听在林在野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很暧昧，带着火星子，呲呲啦啦的，听着烧耳朵。
　　林在野抬手在耳朵上摸了摸，热热的，他嗯嗯啊啊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话，正好出租车来了，林在野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招手拦车：“我不跟你说了，出租车来了。”
　　“你别挂，”许如青说，“等你到家再挂。”
　　林在野一路打着电话到了楼下，钻进单元门后用力咳嗽两声，楼道声控灯亮了，林在野大步一跨，一步两个台阶往上走。
　　眼底是台阶上长年累月的黑色油渍，木头栏杆上的保护层油漆都掉得差不多了，手一摸上去，会蹭一手心干碎的油漆屑。
　　林在野注意力都在电话里，平时他都不扶栏杆，手心里沾了东西很难受，他对着空气甩了甩手，加快了上楼速度，最后停在门口掏出兜里的门钥匙。
　　林在野转钥匙的时候还在说：“今天晚上怪冷的。”
　　“冷吗？”电话里许如青问。
　　“冷，”林在野手机一直贴着耳朵，没注意到那个声音就是从门里面传过来的，还在说：“凉飕飕的，秋天了。”
　　林在野开门走进去，手往墙上一摸，还没来得及开灯，手也还攥着电话，突然一道呼吸落在头顶，紧接着整个人被搂进一个又宽又暖的怀抱里。
　　熟悉的味道钻进鼻子里，后背一双手臂紧紧搂着他，温热的手心顺着林在野的后背上上摩挲着：“还冷吗？”
　　林在野感受着宽阔的肩膀跟跳动的胸膛，鼻子贴着许如青脖子，瓮声瓮气叫许如青名字。
　　“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
　　“只能待两天。”
　　两天也行，正当时不想离别，这是林在野一惯的思维模式，现在比他刚刚预想的情况要好，他不用一个人睡觉，这就够了。
　　门关好，房间里黑着，只是抱一下不够，林在野主动的，搂着许如青脖子很凶狠地咬了上去，一开始没找对地方，叼着许如青下唇唇角咬了一下，但他还有分寸，没咬破。
　　温度辗转碾磨，时间开始静止，深浅的探索是两个人的，不相上下，谁都不甘示弱，直到口中的氧气被掠夺干净。
　　所有的敏感都往下冲，林在野手勾着许如青毛衣边往下移，指甲刮着许如青腰侧有力的肌肉，但还没抓到重点，许如青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林在野一个激灵，推开许如青后抿了抿嘴唇，提醒他快接电话，这么晚了万一是急事。
　　是许如青爷爷的视频，林在野去开了灯，许如青调整好呼吸，坐在沙发上接了。
　　“臭小子，这么半天都不接，你在干什么呢？”视频里老头儿瞪眼看他。
　　您孙子正忙正事儿呢，许如青心想，嘴里说：“爷爷，这么晚了你怎么给我打电话啊。”
　　“我问问你到了没，你也没个信息。”
　　“到了到了，刚到的。”
　　“让我看看你身边的人，爷爷瞅一眼。”
　　许如青跟林在野对视一眼，示意他过来。
　　刚刚做了点儿别的事，林在野心虚，舔了舔嘴唇，确定没问题之后才绕到镜头前，低着头正正经经介绍自己：“爷爷您好，我是林在野，是……如青的朋友。”
　　“你好你好，”刚刚还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儿一下子就变成了笑脸，还特意把老花镜拿出来戴好，仔仔细细看了半天，“长得真俊这孩子。”
　　林在野摸了摸头，被长辈夸不太好意思，许如青在旁边憋不住笑，把镜头又重新对准自己：“您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又睡不着啊？”
　　镜头一转，老头又开始吹胡子：“臭小子，我以为你不着家是被哪个小姑娘迷上了。”
　　“我不是跟您说过嘛，是男的，不是姑娘。”许如青的话很直白，不是被小姑娘迷住了，是被个男的迷住了。
　　“我不管你那些，”白胡子老头儿看起来气呼呼的，但是一脸掩饰不住的宠溺，“行了行了，我要睡觉了。”
　　“晚安爷爷。”许如青对着镜头摆摆手。
　　“晚安，爷爷。”林在野在镜头外也说了一句。
　　老头又换成笑脸：“晚安在野。”说完老头儿就挂了电话。
　　视频一挂，两个人笑着倒在沙发上，林在野笑得肚子疼：“爷爷知道？”
　　“我没直说，但是他猜得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