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劫难逃(74)
“昨晚上厕所没开灯,摸黑在浴室里摔了一下。”
“小心点儿,”林漫说,“都磕青了。”
林在野不在意地摸了摸,不碰没感觉,碰的时候还是生疼,他“嘶”了口气,又笑笑说:“我下次肯定注意,姐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陶小淘迫不及待跟他说:“今天比昨天好多了,漫姐都能稍微扶着墙站一站了。”
旁边的护工也高兴,直夸林漫毅力好,咬着牙一声不吭。
“等你好了我们就出院。”林在野说。
林漫笑:“好,我也待够了。”
半个月后林在野把林漫接了回去,一楼朝阳的大卧室早就弄好了,他还特意请了一个家庭康复训练师,一个护工也暂时还跟着一起。
林漫看着那么大的房子,还有家里的那么多人,想起林在野小时候在泥里挣扎着生活的模样,又是一阵心酸。
那晚的谈话是单方面的,许如青没再提过,林在野假装不知道。
林漫一出院,林在野除了去公司就是回家,一到周五,许如青就主动过去,有时候借着看林漫的名义,有时候用公司合作的问题想找林在野谈正事,但他没再提过他们的“周五关系”。
他知道,想要改变他们现在的现状,光凭协议是绑不住人的,三年时间他们互相折磨,已经够多了。
许如青几乎每天都去,但是不在那边留宿,偶尔跟姐弟俩吃个晚饭,吃完饭就回自己住的地方,
寒冬在慢慢过去,冰雪消融,林漫每天坚持复健,已经差不多可以正常生活。
林在野紧张的情绪刚放松下来,肖泽楷的电话又在他逐渐平稳的生活里劈下一道惊雷。
林在野看了眼来电号码的归属地,就已经猜到了给他打电话的是什么人。
“林在野,我是肖泽楷。”
只是听着那个声音,林在野已经攥紧了拳头,恨不得把对面的人从电话里拽出来,让他再也开不了口才好。
“听说你姐姐醒了,我以为她这辈子只能在床上躺着,那才是她应有的结局。”
“你在放什么屁,”提到林漫,林在野火冒三丈,“那才是你应该有的结局吧,老天早晚开眼。”
肖泽楷也不恼,盘着手里的珠链:“我弟弟死了,你姐姐还活着,本来应该一命还一命。”
“肖泽俊那个畜牲他死有余辜,我姐姐是正当防卫,我警告你肖泽楷,别再给我打电话,如果你再敢来找我姐的麻烦,我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不会放过你,我会拖着你,拖着你一起下地狱见阎王。”
林在野眼里的怒火是压不住的,每一个字都是咬碎了才吐出来的,还和着新鲜的热血。
肖泽楷扭头跟身侧的胖子王兴勇“啧”了一声:“听听,过了几年消停日子,现在又是恒远的老板了,已经今非昔比,口气也硬了,不像那些年,像个老鼠一样,只会四处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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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青晚上约了客户吃饭,把人送上车,又客套了半天才给对方关好车门,转身捏了捏酸胀的鼻梁,刚想往自己车边走,就被一个陌生人叫住。
“是许先生吧?”
许如青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中年男人,看不出具体年龄,看起来应该是在等他。
中年男人一身中山装,脖子上一串长长的佛珠很显眼,手腕上也有一串菩提手串,但“佛”也挡不住他一身的邪气跟眼睛里带着戏谑的敌意。
“你是?”许如青站直身体问。
“今天出差,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许先生。”男人说。
先不说这个遇见是刻意还是偶然,许如青只是觉得眼前的中年男人有些眼熟,但又实在没有印象,应该是跟他曾经见过的某个人很像。
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许如青,许如青只是瞄了一眼上面的名字,“肖泽楷”三个字让他瞬间就想起来了。
是林漫的那个男朋友,这人跟林漫之前的男朋友长得很像,应该是兄弟。
肖泽楷见他没接,又把名片收了回来。
“你来找我,想干什么,是因为林漫,还是因为林在野。”
肖泽楷不是来偶遇寒暄的,听他这么直接,笑着说:“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听说许先生很喜欢画。”
“画?”许如青一皱眉:“什么画?”
“早些年我从一些画家手里买了不少画收在家里,没什么特别的,都是平平无奇的人物画,许先生如果有兴趣,也可以去我的私人画室参观,随时欢迎。”
许如青这时候也猜出肖泽楷说的到底是什么画,林在野以前给李瑞做过裸体模特,他说的,应该就是那些画。
许如青想起了那年林在野在美术馆里砸烂的画,再淡定也装不下,脸色变了变,最后勉强自己稳住呼吸。
这人这时候突然来找他,上来就说那些画,一定还有别的目的。
他问:“不知道肖先生的私人画室在哪里,我倒是有兴趣看看。”
肖泽楷又一次把名片掏出来递给许如青:“许先生如果诚心要看,那就下周五吧,来之前给我打电话,我保证不让你失望。”
第55章 舍不得
肖泽楷这个人,许如青曾经听林在野提过一嘴。
当年他们聊天说起林漫跟那个分手的男朋友肖泽俊,林在野提过肖泽俊的哥哥,但也只是一句,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不至于让许如青印象深刻。
让许如青印象深刻的是林在野提起肖泽楷时的状态,眼神闪烁有些遮掩,说话支支吾吾,在他想继续问的时候,林在野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他当时并没有深想,只以为林在野是单纯地讨厌肖泽俊,所以连带着肖泽楷也不待见所以不想多说而已。
现在肖泽楷找到了他,提到了那些画,至于肖泽楷的目的,许如青想,应该不只有画那么简单,画只是个让他去的由头而已。
许如青手里的名片已经被他捏皱了,他就算再理智,想到那个男人会在某个时刻注视着墙上的画,看着林在野,他就恨不得撕碎他脖子上的佛珠串,还有他的眼睛。
林漫的身体在慢慢恢复,但她回来之后的晚上经常被噩梦惊醒,她总会梦到之前的事,梦到肖泽俊——
“草,装他妈什么清高呢?”
“这么长时间了,碰都不让碰一下,还说什么不会婚前性行为。”
“你以为自己多矜贵?不过是从大山里走出来的贱货罢了。”
“今晚上你想跑也跑不掉了,老子让你知道这事儿有多爽。”
肖泽俊分手后一直不停纠缠她,跟踪,堵截,还去她学校里闹过,她报过警,警察警告过肖泽俊,肖泽俊只是嘴上应着说没有下一次,过后继续骚扰她。
林漫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她知道自己应该是被肖泽俊下了药,那杯酒是肖泽俊强灌的,虽然连洒带吐,还是喝进去几口,身体里有一股不受自己支配的力气在拽着她的身体,面对着红眼的肖泽俊,她只能不停后退。
“肖泽俊,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过来。”
“你放我走。”
“你滚开……”
她退到茶几边,把茶几果盘里的苹果都扔到肖泽俊身上,最后实在没得东西扔了,摸到了果盘旁边的水果刀,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当时的心里只有一个清晰的念头,她今天如果想走出这个房间,只能握紧手里的刀。
“怎么,握着把刀以为就能自救了?”
肖泽俊越靠越近,每往前走一步就脱一件身上的衣服,最后只剩一条裤子,让人作呕的酒气冲在林漫头顶,她很想吐,忍不住偏头干呕了半天。
她的这个动作彻底惹怒了肖泽俊,肖泽俊抬起腿一脚踢在她肚子上,一阵钻心的疼让她两眼一黑,手里的刀差点儿握不住,但没松手,她知道她不能松手,不能松开手里的刀。
“你就这么恶心,看到我想吐是吗?”
肚子上的疼痛很久之后才消失,肖泽俊越靠越近,一把扯开她身上的大衣,里面的衬衫扣子崩了一地,她的反抗没用,哪怕刀刃划伤了肖泽俊的手臂。